“我需要你們去為我找一些人。”蘇寧很平靜的這樣說道。
楚威的眼神有些飄忽,身后四人也有些疑惑,蘇寧繼續說道:“這個任務極其危險,首先你們要知道的是高句麗如今瘟疫橫行,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感染瘟疫,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都非常危險,乃至于你們所看到的任何一個高句麗人都有可能是患病之人,與他們接觸,將有非常大的可能患病,一旦患病,將無藥可救,這是需要你們賭上性命去完成的一項任務。”
楚威抬起頭,看著蘇寧詢問道:“蘇侯,那我等需要找尋什么樣的人呢?”
蘇寧說道:“一些很幸運的人,你們也應該知道,無論什么樣的瘟疫,多么可怕的病癥,總有可能出現一些幸存者,他們患了病,可是通guò某種途徑痊愈了,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體質特殊,沒有患病或者是患病之后因為體質而痊愈,亦或者是運氣使然,吃了某種東西從而使得身體痊愈。
第一種人對我們沒有價值,我們沒有條件把他的身體里面的那些可以用來對抗瘟疫的東西拿出來,但是第二種人對于我等就有很大的用處,他們吃了什么,或者是喝了什么,盡管是無意間的,但是卻可以證明他們所吃的喝的可以對抗瘟疫,甚至是治療瘟疫,只有找到那些東西,我們才有辦法治療瘟疫。
你們也該知道,一般來說。有毒之物和解毒之物往往是相生相克的,某個地方如果有劇毒之物,那么在它的周圍一段區域內,肯定可以找到解毒之物,瘟疫是一種病癥,雖然不屬于毒物,卻要逃不過天道輪回,既然他是病,就一定可以找到解決它的藥物,再兇猛的野獸也有天地。強壯如獅虎也有喪命之危險。瘟疫也是一樣。
當然,這樣的人很少,高句麗患病者數以十萬計,但是至今為止還沒有聽說過有不用藥物而自我康復之傳言。所以本侯也無法得知那些人是否存zài。是否有那樣的藥物。但是比起讓大唐的醫者自己去尋找醫治瘟疫的辦法,我等進入高句麗國境尋找幸存之人的難度是一樣的,都是大海撈針。不知其之所在。
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今日瘟疫在高句麗肆虐,很有可能明日就會傳染到大唐國境,前些日子就有五十個弟兄不幸感染,幸而隔離及時,沒有更加嚴zhòng的傳染,但是對于我等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我們找不到可以救活他們的辦法,也不能保證下一個感染的就不是我大唐人,就不是我們的親人和朋友,乃至于我們自己。
所以,未雨綢繆,在瘟疫真的被消滅之前,我們每一個人都處于極端的危險之中,沒錯,你們進入高句麗是九死一生,而我等留守在這里,對抗高句麗那些暴民,同樣是極端危險,醫者們接觸患者尋找救治他們的方法,也是九死一生,大家都把性命拋在一旁,就是希望把瘟疫消滅掉,不要使他擴散到更加遙遠的地方。
我身邊沒有精銳和可靠的人可以讓我放心地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而你,楚威,我很信任你,你是陛xià身邊非常被信任的高手,玄甲軍也是當之無愧的大唐第一精銳,楚威,本侯現在非常需要你。”
蘇寧一段話說完,頓了一下,看了看楚威和其余四人的臉色,加上了一句:“當然,你們是陛xià的親軍,不屬于本侯直轄,本侯沒有指揮你們的權力,你們可以拒絕本侯,本侯也保證絕對不會遷怒于你們,本侯只是希望,請求你們可以答應本侯,事情若是成功,你們這輩子都不用再為任何事情煩惱,若是不成功,你們也可以進入忠魂祠受天下香火,本侯所能做到的就是這些,答不答應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蘇寧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楚威思來想去,雖然心中并不情愿去執行這樣九死一生乃至于十死無生的任務,并且他也相信他身后的四個跟隨他很久的屬下同樣不愿意去執行者樣的任務,但是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蘇寧雖然做出了保證,可是,誰知道如果真的拒絕之后,就算他們幾個人沒有事情,一旦瘟疫傳播過來,大家會不會死?
看似他們有拒絕的權利,實際上,這種事情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沒有拒絕的權利,看似有選擇,其實無論A還是B都是接受。
楚威答應了。
“既然蘇侯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楚威斷然沒有拒絕的想法,在下愿意執行這樣的任務,愿意去高句麗執行這樣的任務,但是具體如何執行,還請蘇侯告知。”楚威對著蘇寧行禮,接下了這個任務,蘇寧心中也稍微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對于這種事情,如果楚威不愿意,他也無法強求。
畢竟他們是玄甲軍啊!
蘇寧看著他們五人陰晴不定的神色,也知道這實在不是出于他們的本愿,搞不好還在為接下了這個送信的任務而感到懊惱不已,這不怪他們,人都是一樣的,愿意為了別人而奉獻自己的人肯定存zài,但是數量絕對不多,而且蘇寧相信自己也不是這樣的人,更多的人趨向于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為他人做一些事情,在自己的事情完成之后再去幫助別人。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做出這樣的選擇,為戰勝這可怕的瘟疫做出一點貢獻,那么,誰都不能保證下一個被感染致死的人不是自己。
看似為他人而戰,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而戰。
蘇寧為他們準備了全套的行動計劃,從這里乘船,通guò海路繞過安市城的高句麗人口密集區,登陸到其他的地方。靠近泉蓋蘇文和李越男的邊境交界之處,然后再前往高句麗爆發瘟疫的密集之處,沿途打探消息,詢問有沒有幸存的人,這種時候,如果出現了幸存者,大家都會知道。
瘟疫也爆發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出現幸存者,他們應該也該存zài了,只要還沒被餓死。
除了瘟疫。高句麗還有一個可怕的敵人――饑餓。
蘇寧讓楚威等五人換上了平民的衣服。給他們每人配備了一把短劍和一把匕首,還有一把強弩,為他們配備足夠的武器和干糧,以及部分食水。告sù他們什么水可以喝。什么水不可以喝。如今還不知道煮沸的水可不可以殺死瘟疫細菌和病毒,但是不煮沸的水是絕對不可以喝的,周邊有死人尸體的水是死水。絕對不可以喝,煮沸了也不可以喝。
死去的動物絕對不可以吃,無論是多餓,都不可以吃,動物的內臟也絕對不可以吃,只能吃肉,內臟必須全部去除,而且必須要是活蹦亂跳的,還必須要以火烤熟才能食用,另外他們還有一個會說高句麗話的向導,一個來自于小漁村的常年在高句麗內陸做生意的志愿者。
他在快要病死的時候得到了蘇寧的軍醫的救治,深受蘇寧的恩德,所以愿意擔任向導和翻譯的任務,為蘇寧冒死一次,帶著五人特工隊前往高句麗國內陸尋找瘟疫之下的幸存者,并且把可以治療瘟疫的草藥或者是什么特殊的藥物給帶回來,無論如何,這個任務也要完成。
因為進入高句麗之后沒有定點的居住點,所以交流也極為不便,無論是飛鴿還是飛鷹都難以使用,所以他們必須要做好自救的準備,在他們登陸之后,就要把那只小船藏好,那是他們可以回來的唯一工具,因為沒有人可以知道他們的所在地而來迎接他們,這次任務也沒有定期,要么找到了回來,要么得知了大唐已經找到特效藥而回來,否則,就算全部死光,也要死在高句麗。
相當霸道的S級極度危險任務。
楚威的臉色很不好,其余四個人也是一樣的面色,雖然全副武裝,準備足夠的裝備,蘇寧也給他們講好了一qiē的要點,并且把地圖發給了他們,可是,無論如何,他們也無法有一個好心情,這是一次幾乎必死的任務,為了這個任務,他們很有可能全部死掉,所以為了知道情況,蘇寧還是給了他們一只飛鴿,用途就是他們都要死掉的時候通知蘇寧派下一組特工隊繼續任務…
楚威看著那只飛鴿,真的很有想立刻把它吃掉的沖動,居然是報死信鴿。
也不怪蘇寧提前做好他們會全軍覆沒的準備,這的確是太危險了,運氣不好的一上岸就會全部感染瘟疫,然后三天以后痛苦的死去,就算沒感染,進入了高句麗內部,也會遭遇到如今極度混亂的高句麗人的襲擊或者是不友好舉動,高句麗如今算是失去了秩序,除了三座城池以外基本上都沒有人管治,混亂到了極點。
泉蓋蘇文、金勝和李越男三個人都沒死,但是他們除了自己所在城池和少數兵馬,已經基本上失去了對其他地區的管控,比如大批難民從泉蓋蘇文領地方向而來就可以看出泉蓋蘇文的控zhì已經崩潰,以往可是一個人都沒有來的,現在連軍隊都已經有些向遼東半島而來,更別說其他的了。
蘇寧也立刻寫下奏折,請求快速增兵和解釋楚威五人的事情,如今蘇寧已經調集了兩萬多兵馬聚集在前線阻擊那些爆發的高句麗人,每一日都會有很多人死去,而每一個死去的高句麗人似乎并不足以消磨掉剩下的高句麗人的求生之心,無論張亮使用多么暴虐的手段阻止高句麗人,似乎也都成效不大,他們依然前仆后繼,大唐軍隊都覺得對付這些人比對付高句麗軍隊還要困難。
張亮已經再次請求增兵和增加弓弩手了,他漸漸的覺得有些扛不住了。
蘇寧也在認真考慮使用火炮的可能性,出于對這些高句麗人的看法,蘇寧覺得現在除了調用火炮震懾這些人,就算再上來一些軍隊,估計也只能引來更多的高句麗難民沖擊大唐防線,而不能和這些家伙有肢體接觸已經束縛住了絕大部分大唐將士的戰斗力,這些雙眼通紅失去理性的家伙,只要還能動彈,就會不停的往前進,乃至于爬。
最終,蘇寧決定使用火炮,他還覺得有些郁悶,因為火炮的第一次實戰使用居然不是面對城墻,而是面對高句麗暴民,為了配合火炮的威勢和掩蓋其實際殺傷力不大的弱點,蘇寧決定讓燃燒罐配合著投石機一起使用,給高句麗人以炮彈爆炸形成火海的錯覺,使他們覺得恐懼。
弓弩和石頭已經不足以讓他們覺得恐懼了,只有超過時代的火炮帶來的巨響和超大鐵球的攻擊才能讓那些人從心底里感到恐懼,從而挽救岌岌可危的前線防線,大唐士兵征戰天下,居然是頭一次被難民逼到了這個程dù,蘇寧也是頭一次覺得自己被逼迫到了一定的程dù,以至于越來越厭惡這些高句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