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身上魔焰滔天,三個囚犯看上去都全神戒備,然而人數對比改變不了雙方一個巨大的不平衡——她有兵器。
“兵器實際上也是武者實力中很重要的一環。”王烈海講解道,“蘇神武看上去空著手,實際上她雙腕和雙足上的鎖鏈就是一件相當強橫的兵器。到了她的境界,一花一葉都可以發揮莫大威力,更別提這種堅韌無比,并且可以隨心意伸縮的鎖鏈了,無論是困鎖對方的兵器手腳,還是用來抽擊,都非常適宜。”
“媽的。有本事放下兵刃!”三個囚犯中的胖子大罵道。
“嘖嘖嘖,講老實話,這東西可不是說放就能放的,是愛奴專用鎖鏈喔。”蘇蘿邪笑著攤了攤手,“要我松開的話你們就去問那邊正拿著手機錄像的帥哥好了,我可沒有辦法自己解下來,鑰匙在他手里嘛。”
“嗨。”蘇荊愉快地和三個高招呼。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蘇蘿一瞬間已經閃到矮胖子背后,一股蓬勃無比的巨力襲來,直接把他的腦袋按著砸到了地板上。這一擊結結實實,而且沖擊力幾乎是之前最高爆發力的兩倍…宇內無雙的地獄戰神,已經正式出手了。
“給我死在這里吧!”蘇蘿狂笑著連續出拳,暴雨般的轟擊將胖子直接打成了肉醬,看得出來這胖子對于卸力、反彈系列的能力相當有心得,只是蘇蘿的爆發力實在太強,而且速度太快,胖子強韌的護體真氣剛彈回來一波回震,雙倍的壓迫力就猛地轟了回去,硬生生谷爆了他的承載力。
在致命的沖擊力壓迫下,巨碩肥胖的身體被壓成慘烈的血泥,就像是一顆熟透的西紅柿一樣,在暴風雨般的連打中噗嗤一聲爆開,一下子爆出了一大蓬血漿。
長須中年男子和劍眉女人已經第一時間出手。然而蘇蘿身后的地獄戰神法相勘勘抵擋住了兩名高手的突襲,等到她把胖子活生生打死,只剩一團血肉的時候,一口真氣已經運到極盡。這時。長須男子已經一掌按到了她的腦后,而劍眉女人則并指成劍,點中了蘇蘿的背心大。
“嗯?!”“噫!”
兩人勁力如同泥牛入海,竟然被黑洞般的天魔真氣硬生生吞了下去。
“輪到…你們了!”
蘇蘿反身一腳,將長須中年男子踢開。雙方此刻的打斗幾近返璞歸真。幾乎沒有一絲真氣勁力外泄,看上去和正常人打架沒什么區別。然而只有真正高手才能體會到,這一招一式之間的兇險與可怖。
“嘿。”蘇蘿沒有追擊,而是吐了一口血出來,“你們兩個,還真是有點材料。”
她抹了抹自己鼻子下面,發現鼻血跟開了閘一樣不停滴下來,搖了搖頭笑道:“剛才吸了太多精氣,這會兒有點上火,倒是多謝你們這兩招。這會兒我血液加速循環,感覺整個人松快多了。”
“…”長須男子眼神有些游移,看上去好像在找逃命的路。蘇蘿腳邊那攤血肉就是第三層的囚徒,和他一個層級的大高手,結果幾秒鐘里被這個還在擦鼻血,脖子上戴著黑色項圈,笑嘻嘻的瘋女人硬生生打死了。他在第三層呆得時間太久了,以至于不知道赤紅武力新一代什么時候又出了這么兇殘的高手。
練天魔功的人不少,貪圖這門武功進步快,威力大。而且速成的人成千上百。然而有命真正練成天魔功的百中無一,這種絕品武學本身就考校資質,并且容易走岔。一個勁狂吸功力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氣息沖突而死。哪怕都是練天魔功。能夠有成的一般也只有兩種,一種是功力唯精唯純,摒棄一切捷徑的腳踏實地苦練派;第二種就是天資過人,大奸大惡,足以化解這門武學反噬與弊端,與其核心彼此印證勾連的天才。
如果他有以前的配兵在手。或許還有幾分把握和這個瘋女人惡斗一場。然而現在赤手空拳,只能用真氣與拳腳招式對敵…太不利了。
而劍眉女人…似乎認識蘇蘿。只是她的眼中絕無半分善意,看她的目光,與蘇蘿大概有著刻骨的仇恨。赤紅武姬也笑瞇瞇地看著她,兩人之間似乎有一種彼此之間的默契,毫無周旋余地,僅僅是你死我活而已。
“喂,哥哥。”蘇蘿突然出聲道,“你知道,做壞人的好處是什么嗎?”
“請講。”
“做壞人的好處呢,就是可以欺負人。”蘇蘿的背后逐漸浮現一個虛影,然而這個虛影并非蘇荊的模樣,而是…另一個蘇蘿?
“可能我害怕被人欺負,所以早早地就站在了‘欺負人’的位置上。有的時候我在想,是不是這也是一種膽子小的證明呢?我很喜歡殺人,或許只是希望從這種行為中找尋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吧。能夠欺負人,就感覺到自己還是有力量的。如果什么時候,我能夠不用靠欺負人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我或許就能夠變成好人了吧。”赤紅武姬若有所思地說,“就像是…地獄戰神以前呈現的是哥哥的樣子,因為我想要創造一個哥哥來陪我。而現在,我的地獄戰神變成了另一個我…以前那個修羅屠滅的我。曾經的過往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樣地成為了我力量的一部分…非常有意思,不是嗎?”
神武天劫和修羅屠滅的力量同時綻放,兩個不同風格的蘇蘿幾乎同時出手,武神宇宙第一強招的地獄戰神,威力果然非同凡響。一瞬間,蘇蘿就完全壓倒了長須男子和劍眉女人。
王烈海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淡然平和的姿態,甚至還有心情向蘇荊介紹在場人士:“這位先生的稱號是‘楚狂人’,曾經是赤紅武力一位聲名卓著的高手,因為殺人奪妻而獲罪。這位女士則是‘揚眉劍’,上一代龍軍的紅袖使,蘇神武的前輩。不過,在蘇小姐上位之后,她就因為某些事件而被關到了這個牢里。死在地上這位是‘飽食仙人’,沒什么必要介紹了。”
“各位前輩真是厲害厲害,久仰久仰。”蘇荊不咸不淡地隨意客套了兩句。聽上去反而像是諷刺。他估計這兩個如果取回完整實力的話能打得相當好看,只是這會兒蘇蘿已經打發了性,懶得再管什么決斗公平之類的,雙方以攻對攻。修羅屠滅與神武天劫兩種形態互相配合,竟然一個人壓制了兩名超級高手。
“蘇先生現在恐怕有些疑惑吧。為什么我們會容許這樣的高手在內部競爭中被消耗掉。”王烈海似乎看出蘇荊的心思,直接解開答案,“赤紅武力是以武力作為根基。而我們達成力量提升的根本,是在于戰斗的意志。武道的意志,在生與死的戰斗中磨練成長的信念。”
“嗯?”
“赤紅武力的戰損率是所有集團中最高的,因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著戰斗的渴望。或者說,只有熱愛戰斗的人才能夠成為赤紅武力的一員。而進入這里的第一天,他們就知道,死在更強者的手中就是一種宿命,一種相較其他命運來說非常好的結局。無論贏家是誰,都是印證一種武道的勝利。我們高手死得比任何一家都快,然而磨練出來的,也比任何一家都強。比任何一家都多。”
武術家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而驕傲的笑容,曼聲道:“赤紅武力的三神是整個無限宇宙中都無人可比擬的超級強者,遠勝一般神魔。哪怕別的集團有更多的神魔,也絕對沒有赤紅武力的三位神魔強大。”
蘇荊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們真是可怕,甚至在我看來有些瘋狂。我有些慶幸我沒有加入赤紅武力。”
“我們推行的其實近似于一種企業文化。”王烈海笑道,“在開打前,確認彼此實力在一定范圍之內。這是首先要做的事。然后就是提倡勇敢、頑強的精神,勝利或者死亡。新人通常會花很長時間去學習‘勝利或者死亡’的信條。戰斗,活下來就能變強。否則的話…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這次差點把你們全部搞死的‘武墟’,不也是你們這種神經病信念搞出來的么?”蘇荊指出了這一點。
“是的。”王烈海沉吟道,“武墟的存在實際上也是對我們集團勇猛精進信念的一種反噬。如果在這之后。赤紅武力能夠東山再起,我想將來,我們的確可以做一些改變。直到今天,赤紅武力和混沌分裂者之間的分界已經越來越模糊,許多人認為這個問題純粹自由心證。但是我…認為我們和混沌分裂者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光榮而高尚的戰士,與在背后撥弄世界的陰謀家是截然相反的。”
“赤紅武力能夠東山再起嗎?”
“可以。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王烈海淡淡地說。
有些漫長的戰斗也終于接近尾聲。“楚狂人”已經被蘇蘿一個近身,掏出了心臟,目前還在奮戰,然而氣力已經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衰退;而“揚眉劍”發了狂一般地猛攻蘇蘿,銳利的劍氣在她身上割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紋,血滴從傷口上一點點滲出來,看上去像是一條條紅色的血痂。
蘇蘿在進攻“揚眉劍”的時候臉上幾乎帶著一絲受虐與施虐的狂喜,游龍一般的鎖鏈終于抓住一個空隙,被神武天劫和修羅屠滅一邊抓著一端地繞在了劍眉女人的脖子上,然后雙雙一拽。蘇荊幾乎可以聽見堅韌的頸骨被扭曲時發生的嘎吱嘎吱聲,隨著鎖鏈的縮緊,前任龍軍首領的臉也漲得通紅。蘇荊有那么一會兒覺得蘇蘿是有意讓她的死亡拖長幾秒鐘。
然后咔的一聲,劍眉女人的脖子斷了,軟軟地垂在鎖鏈上。頂級高手的生命力令她實際上還活著,然而脊椎被扭斷,行動能力喪失,真氣不繼…剩下的生命只能以秒來計時了。
“你…贏了…”被掏出心臟的楚狂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嘶啞地哽咽道,“拿去…你應得的。”
蘇蘿站在三個強大敵人的身體旁,眼神與姿態如同醉酒了一樣,蘇荊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的姿態,深深沉醉在戰斗與勝利的快樂中,幾乎因為這莫大的快樂喜極而泣。她沒有立刻吸蝕二人身上的澎湃元氣,而是轉過頭來盯著蘇荊,然后猛地撲了上來,抱住他一個勁兒地狂吻。
王烈海微微一笑,轉瞬間消失無蹤。
“哥哥…”蘇蘿一邊解他的腰帶一邊貪婪地舔著他的脖子,“這里不會有人進來。”
她亢奮的身體還在廝殺的余韻中發燙,顫抖的雙手沾滿血腥,蘇荊看了看周圍,剛巧遇上正在地上緩緩抽搐的揚眉劍的目光,這個女人死死地盯著蘇蘿,似乎要用目光將她的心口燒穿一樣。
“這里還真有情趣。”蘇荊評價道,然后他把蘇蘿按到地上,“把腰抬起來。”
王烈海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兩人出來,看上去好像剛剛進行過一場廝殺一樣。蘇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血,走出來的時候還能看見脖子上好像被什么猛獸啃嚙過的疤痕;而蘇蘿吹著口哨背著手溜達出來,一副神完氣足,精神滿點的模樣。
“武墟的源頭,還是在鐵境里。”王烈海把一個小玉符交到蘇蘿手中,“這是報酬。”
“我不需要報酬。”蘇蘿把玉符在手里拋了拋,“我去殺那些東西,只是因為我想殺。跟你怎么想無關。”
“你是白千浪老師的傳人。也是我們這些遺老遺少們能找到的,最后能夠托付的人了。”王烈海的眼神淡然中帶著一點迷茫,“我才具有限,估計是無法第一個突破界限了。如果你日后還有試圖給赤紅武力留下一脈的想法。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