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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第一幕

熊貓書庫    天國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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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赤紅商隊的女主管轉過身,沉下臉看著蘇荊。她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試圖撕開蘇荊的皮膚,看看在他皮相之下包裹著的是怎樣的一顆心。

  “假如,我只是說出一種可能,我們從淘銀熱的人身上問出了一些對貴方聲譽不利的消息。我們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呢?”

  麥克拉弗蒂老太太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些細節,她注意到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有著一副精致的外表,廢土上的人沒有的細膩皮膚,還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手工外套。在這么熱的天里,這個人穿著不算少的衣服,卻連一絲汗漬都沒有。

  “那只是瘋狗臨死前的胡亂咬人罷了。赤紅商隊以財力雄厚、信譽良好而著稱,有很多競爭對手無法在商業上擊敗我們,所以會選擇更下作的手段。”

  他沒有證據。老太太不動聲色地想,或許有,但是證據不會很充分。最壞的情況,他或許已經持有淘銀熱的那份合作契約,為了取信于那個冷血的小,她默許對方留下錄音證據。然而即使他脅迫金獅的人,讓他們出賣自己,這種證據也是非常容易推翻的。

  “我們正是因為聽說赤紅商隊的信譽卓著,才暫時沒有把證據上交給NCR。不然,恐怕就會發生一些我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老太太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在廢土上經歷得已經足夠久,足以讓她與各行各業、不論高低貴賤的人都打過交道。麥克拉弗蒂曾經與鋼鐵兄弟會、NCR的總統、軍人、乞丐,甚至凱撒軍團的人面對面,每一個人都有著他們所屬團體的烙印,這些人的心思,她都可以摸清。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樣,凱撒軍團的瘋子是執行那個暴君命令的戰爭機器,政客是追逐利益與名譽的狡猾騙子,乞丐能夠為了一杯清水、一個瓶蓋而鋌而走險,軍人們則追求戰斗的榮譽和實實在在的的裝備補給。但是這個看上去漂亮得不正常的男人,他似乎不在乎錢,也不在乎為那些死人復仇。

  “容我聲明,赤紅商隊是不會接受訛詐的。我們只接納朋友。”麥克拉弗蒂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對方想要什么,他想要取代淘銀熱的地位,成為赤紅商隊新的合作伙伴。能量武器市場?對方的技術看上去并不弱于淘銀熱的金獅家族。

  “當然,我們當然會是朋友。”蘇荊突然大聲笑道,“嗯。金獅家族很棘手。雖然我們是自衛反擊,但是這群披著商人皮的土匪恐怕沒有這么容易善罷甘休。這樣吧,我們把一份棘手的禮物送給你,作為‘朋友’之間的見面禮。”

  隨著蘇荊拍了拍手,幾個黑十字的士兵把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拖了進來,丟在了麥克拉弗蒂的面前。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看,卡廷,那個魁梧的男人,格羅里亞的哥哥,淘銀熱的打手頭子。

  “不用這么麻煩。”麥克拉弗蒂從袖子里抽出一柄9mm手槍。甚至沒人知道之前她身上居然還帶有武器,老太太瞄都沒瞄,一槍打在卡廷的腦袋上,子彈在他腦殼上開了個洞,被綁在地上的男人掙扎了一下,然后就沒有氣息了。

  “赤紅商隊不懼怕金獅。”麥克拉弗蒂淡淡地說,“我親手殺了他,這件事將會帶來的后果,會由赤紅商隊和黑十字一并承擔。”

  卡斯坐在一邊,手指不停地在匕首上滑動。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具體的商貿事宜,麥克拉弗蒂和亞當談了很久,當場簽訂了非常優惠的合約。卡廷的尸體就躺在地上。沒人收撿,就像是廢土上任何一個無名之輩一樣,他的死悄無聲息,毫無價值。無論生前再怎么輝煌、強大,死后也不過是一抔黃土。

  等到老太太和保鏢離開后,營房后面走出來一個女人。格羅里亞撲到地上的尸體身上,一句話沒說。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看向蘇荊。

  “給我復仇,我可以用一切來換取那個老女人的頭。”

  在一邊目睹了整件事的亞當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在發冷,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解開格羅里亞手腕上的塑料繩,然后將一柄激光步槍遞給她。

  “這是我們和她交易的音頻磁帶。”她從卡廷腰間的一個暗袋里抽出一盤磁帶,“有了這個,你可以讓她身敗名裂。但是我不想讓她繼續活下去,我要親手報仇。等我殺了她,你就能從我手中拿到金獅家族在這里的全部財產。”

  “合作愉快。”蘇荊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

  赤紅商隊的莫哈維地區主管,愛麗絲.麥克拉弗蒂和她保鏢的尸體被發現在赤紅營地外一千三百米的地方,根據NCR官方的專案調查組在經過一周時間的調查后最后得出的結論,這一行人遭到了淘銀熱商行殘黨的伏擊。據稱黑十字商隊被金獅家族武裝襲擊的時候,赤紅商隊的傭兵擊潰了襲擊者,并射殺了帶隊的武裝分子頭目簡.巴普蒂斯特.卡廷。雖然麥克拉弗蒂以一場反伏擊解決了自己的競爭對手,但是她卻沒有躲過金獅的反撲。

  在這之后,黑十字商隊取代了淘銀熱在自由之城的地位,以麥克拉弗蒂生前簽署的協議為基礎,和赤紅商隊的新任主管展開了更加深入的合作,以巨大的財力和精尖的能量武器技術,迅速在拉斯維加斯扎下根來。而金獅家族的聲譽卻在這件事的影響下一落千丈,并且遭到了NCR政府制裁性的懲罰,在軍方的突擊檢查中,金獅家族大部分骨干因犯罪事實而被抓捕,在小規模的武裝沖突后,金獅家族被NCR軍隊鎮壓,而一直在背后支持他們的政客也紛紛棄他們而去,基本上已經從大型商行中除名。整件事被認為有赤紅商隊的高層在背后推波助瀾,部分金獅的資產被赤紅商隊吞并。

  把時間轉回事情發生的那個下午。

  “復仇。”蘇荊站在沙丘上輕聲念叨著這個詞,“真是一件沉重的事。”

  亞當、蓋琪和卡斯站在他身邊,四個人在沙丘上看著底下的屠殺。剛剛聽完那份磁帶。卡斯已經徹底得到確認,屢次屠戮商隊的罪魁禍首正是赤紅商隊的主管,風格兇狠的淘銀熱則是她手中的屠刀。

  在麥克拉弗蒂來到黑十字營地的時候,亞當已經派遣裝備了淘銀熱風格能量武器的隊員前往必經之路上設伏。

  在訓練有素的黑十字成員的追擊下。激光和等離子光束在小小的沙地上交錯縱橫,幾秒鐘之內,麥克拉弗蒂的保鏢就已經死傷殆盡。她本人則身受重傷,一只手臂被炭化,躺在地上不停掙命。

  格羅里亞提著還在發熱的激光步槍走到她面前。老太太努力吐出幾個字:“我們…都被利用…”

  “我知道。”格羅里亞的聲音依然圓潤而冰冷,她舉起激光步槍稍作瞄準,一槍射穿了老人的頭顱。

  她心滿意足地觀賞了一會兒麥克拉弗蒂的殘尸,回想了一番她曾經居高臨下地對自己的命令與羞辱,然后收斂心神,因為她的復仇還沒有結束,只進行了一半。

  失敗的自己不會被家族所接納,恐怕會被當做棄子吧。然而要想從目前的境遇中脫身,錢是必不可少的。格羅里亞享受著復仇的火焰炙烤心臟的苦楚,她知道那個總是笑著的男人不會讓她輕易離開。她看得出那個叫卡斯的女人看向自己時的憎恨,所以她只能付出一部分。

  卡廷,我的兄弟。哪怕別人不記得你,將你遺忘,我也不會忘記你。哪怕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為你報仇,我會為你報仇。所有和你的死有關的人,我都會將他們一一殺死。

  接下來可能,是她行動中最困難的部分,格羅里亞拿出一張紙條,撕掉其中的一半。撕成碎片后塞進自己嘴里,吞下去。然后她回到沙丘上,把另一半紙條交給蘇荊。

  “這是金獅在三大家族的賭場中存儲的資金,當然。只有一半。等到我確認自己安全之后,會把剩下一半的資金轉給你。”她吞了口口水,假裝出自己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正在閱讀紙條的蘇荊,“你可以選擇在這里殺了我,或者放過已經沒有其余價值的我,換取剩下一半的金額。”

  “我不會殺你。”蘇荊微笑著把記載著賬戶和口令的紙張疊好。放回口袋里,“你可以走了。”

  淘銀熱的女老板轉過身離去,她知道這是最危險的時候。卡斯舉起自己獵槍的槍口,瞄準了她的背影。

  “她會找你復仇的。我看得出她的眼神,與其說她的仇人是那個老太太,不如說真正毀了她一切的人是你。只要讓她喘過一口氣,她就會潛伏在暗處,試圖從你身上狠狠咬一口。”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然而失去了地位和金錢——至少是一大部分金錢——的她,對我來說已經毫無威脅,并不比腳邊的螞蟻更有威脅。從這一刻起,這個人對我來說已經無足輕重。至于她剩下的那一半錢…我并不認為她在安全之后真的會給我。那么,我現在把她的生命交給你,怎么處置她,取決于你。”

  蘇荊轉過頭,不再看格羅里亞蹣跚著遠去的背影,而是開始欣賞沙漠地帶綿延的沙丘和遠方巍峨的山脈,“你自己做選擇吧。卡西迪小姐。”

  卡斯的槍口有些顫抖,她有一會兒似乎把槍口放下了一些,然后又重新抬起槍口。

  一聲悠遠嘹亮的槍聲響起。

  蘇荊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沙丘上已經看不見格羅里亞的背影了。深紅色的鮮血被沙土迅速吞沒,只要風一吹,很快就什么痕跡也沒有了。她和她走到一半的復仇已經煙消云散,這對兄妹死去得和其它的無名小卒一樣,很快就被廢土上的所有人遺忘了。

  收起獵槍后,卡斯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如釋重負,卻又有點迷茫。

  “嘿,我剛才可能打出了我這輩子打過的最貴的一槍。這一切槍可能打沒了上百萬呢。”她試著講句俏皮話,但卻沒有起到效果。

  最后她深呼吸了幾下,對蘇荊說:“謝謝你,老板。這一槍讓你損失了不少,就當做是買我的命吧。接下來,只要不是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你就把我隨意使喚吧。莎倫玫瑰有債必還。”

  “歡迎你加入黑十字,廢土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團體。”蘇荊的表情認真得不像是在開玩笑,鄭重其事地和她握手,“即使現在不是最偉大的,很快也會是了。我向你保證。”

  赤紅商隊慘案中,罪魁禍首格羅里亞.范.格拉夫的尸體在不遠處被發現,一顆子彈穿透了她的左肺。專案調查組認為,她是在和麥克拉弗蒂的保鏢戰斗的時候,被流彈擊傷而死。專案組內部有人質疑為什么她的傷口鑒定顯示,子彈是從背后射入,從前胸射出,然而這一點很快被忽略了。畢竟這樣一樁影響巨大的惡性案件,迅速結案比糾纏于細枝末節更為重要。

  所有人都以為黑十字商隊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麻煩,然而麻煩很快就找上門來。

  當晚,快被所有人遺忘的幻想家先生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棚屋里,他的死狀有些與眾不同,乃至于給他送飯的黑十字商隊成員嚇得尿了褲子。有人割開了他的喉嚨,這點并不是很稀奇,每天都有不少人被割斷喉嚨。然而那個兇手似乎有意為之,幻想家先生死得非常非常緩慢,他的嘴和雙腕被膠帶封住,整個人被倒吊起來,直到他身體里的血被放干為止,現場殘留的血液和人體血量不符。蘇荊檢測了一下,發現有人用吊瓶一直在給他注射治療針,確保他在血流干前都活著。

  兇手用他的血在墻上寫了一句話:

  精彩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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