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回三天前。
一個高瘦的黑人大大咧咧地坐在艾德里安的事務所里,一頭白發披在肩上,黑白色的整齊西裝,腰間扎著三條五彩斑斕的蛇皮腰帶。
“綜上所述,只要念動這串咒語,我就會現身并幫助你們。”奈亞拉托提普,埃及的黑尊者,本宇宙的三柱邪神之一的化身坐在皮椅上,輕輕用靴子一磕辦公桌,用裝著滑輪的皮椅在辦公室里四處滑來滑去。
“你們也知道,現在各個國家之間經常發生戰爭,雖然埃及向來以中立的態度而聞名,但是給黃衣造成一點麻煩——我也會出些力。”黑人打了個響指,在指尖變出一支修剪完好的雪茄,然后隨手揮出一道火焰點燃,開始吞云吐霧起來,“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個島,是哈斯塔的領地。根據‘規則’,我無法直接進去。需要有一個進入深處的人,念出這些咒語,我才能夠取得‘許可’,進入卡爾克薩的范圍。”
千面之神奈亞拉托提普,有著九百九十九張面具的上階邪神,有著多個形象,包括血舌之神、腫脹之女、黑尊者、大地精靈等等許許多多的化身,甚至有些名聲頗大的邪神也有可能只是祂的分身顯化。總是以狡詐的說謊者的形象出現在神話傳說中。西方的善惡二元對立文化中,祂的屬性是最接近于“魔鬼”的。用各種花言巧語蠱惑輕信的凡人,用一重重陷阱讓人類陷入絕望的恐懼,可謂是最臭名昭著的邪神之一。
“好。”蘇荊盯著他的面容,露出玩味的笑容,“我答應你,如果我們能夠到達卡爾克薩。就把你召喚出來看看。”
甚至沒有要一份承諾,一個協議,只是聽邪神的化身講述了一下這個計劃,蘇荊就一口答應下來。艾德里安靠在書柜邊。眼神微微閃爍。徐富貴則臉色略微發青。
他答應得這么迅速,反倒是奈亞拉托提普沉默了一會兒。黑人不作聲地抽完雪茄。把煙灰磕進煙灰缸里,雙手合十放在小腹上安靜地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指著蘇荊:
“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
“彼此彼此。”蘇荊微微鞠躬,嘴角微微揚起。只有蘇蘿能夠理解他的思路。即使如此,少女依然為兄長的瘋狂而微微贊嘆。
奈亞拉托提普在夸張的煙霧中消失后,徐富貴忍不住詢問蘇荊的真意,但是這次少年沒有回答他。奈亞拉托提普無處不在,一切思維過程只需要藏在自己心里就行了。
身著旗袍的女子用一把折扇遮著自己的臉,腫脹之女,多數時間段出現在亞洲東海岸線的神秘邪神。奈亞拉托提普九百九十九張面具中的一張,總是以用扇子遮著面容的艷麗女子形象。扇子下的真容據說是以人腦為食的臃腫怪物,同時結合了邪神兩面性的化身。
“擁持千面者…”黃衣之王忌憚地將絲綢全部收縮回去,化作華麗拖曳的長袍。第一次從黑曜石的王座上站了起來,審慎地注視侵入他領域的邪神。
蘇荊與蘇蘿早就拿著神器碎片滑腳跑路,只留下兩個化身互相對峙。腫脹之女一言不發,只是一步步接近黃衣之王的王座。她漸漸合攏扇子,露出了折扇后面的可怖面容。面對同類,不需要保持人類姿態的擬態模式。
“為何阻攔孤?那兩個星界旅者奪走了信標,若讓他們召喚出那外界神魔,這顆行星上的變數又要增多矣。”
作為回答,腫脹之女咭咭咭地怪笑起來。接著是一個柔和低沉的聲音從臃腫的肉塊與蠕動的觸須中傳出:
“一切都在計算之內。”
下一瞬間,腫脹之女的身軀化作黑色的煙霧,瞬間消失不見。黃衣之王忡怔片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心事重重地坐回自己的王座,進入了假寐。只是這次的假寐似乎更為深沉,就像它的心智已經從這具干枯的軀殼中脫離,回到了深陷于哈利湖底的邪神之軀。在那里,它可以擺脫人類人格的牽制,用古老幽深的神類思維推算時間的進程。
少年與少女迅速在漆黑的廊道中前進,滑板的尾焰畫出扭曲糾結的痕跡,順著來時的路高速飛行。神器碎片已經到手,再在這里多做糾纏也沒有意義,直接退回外界比較好。蘇荊自信自制的滑板可以從風暴中脫身,只要回到巴扎集市,隨便用道具和冒險者換幾張空白人物卡、道具卡,取回冒險者身份,接著用傳送門離開這個世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地之大盡可去得。
只要花點時間好好研究這個所謂的“神器”,蘇荊認為集合他和蘇蘿的知識,應該可以找到安全利用的方式。無論是自己使用,或是在市場上交易出去都是可以接受的方式。接著回科技聯合的紐約分部,經過塞拉斯提亞公主與路總她們聯系上。集合這么多人的智慧,總有辦法可以讓自己與阿蘿的力量回復。
等到取回黃金級的力量,那“位面旅者”小隊,也算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小勢力了。接著借科技聯合的勢力,參與多元宇宙的神魔棋盤中那力量與智慧的斗爭,想必會是很有趣的歷程吧。
兩人奔回神殿門口,恰好遇上站在那里等他們的艾德里安。
“拿到東西了?”
艾德里安臉色不佳,綠玉色的瞳孔中神光黯淡,他的腳邊已經躺了十幾個黃衣祭司被撕成無數碎片的尸體,看上去也經過了一場短暫但激烈的廝殺。所有的黃衣祭司都被銳器切成碎塊,黑色的濃濁液體從黑曜石的臺階上緩緩淌下。
“拿到了,現在就拼合起來看看嗎?”蘇荊從口袋里掏出那個黃金色的獨角獸頭顱,蘇蘿取出那塊紅寶石。與之相對地,艾德里安從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了塑料紙包裹著的第三塊神器碎片,那是一根黃金色的細桿。
妖艷的男人伸手來接,蘇荊伸出手去把碎片遞給他。就在二人手指碰觸的那一刻,蘇荊全身所有的真氣一瞬間爆發,深藍的的罡氣吸扯游離電勁,在空氣中制造足以擊穿空氣的電位差附著在真氣中的電力凝聚成突破力無比強橫的指勁,貫穿了“艾德里安”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外殼片片化灰,簌簌落下。
“咳咳咳…”露出真容的柏崎不作夫踉蹌著后退,右手的前半段已經被電勁殛成焦炭。他硬生生地一掌把自己已經殘廢的手砍了下來,黑色的液體緩緩從斷面中涌出,形成一只新的黑色的手。
黃金色的細桿叮叮當當地落到地上,滾落在黑色的石階上。蘇荊從容地拾起來,細桿與獨角獸頭一碰觸就接合在了一起。蘇蘿把寶石拋過來,蘇荊舉起手接住,紅寶石嚴絲合縫地吸附在了細桿的另一端。
“傳說中的…智慧權杖。”蘇荊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兒,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幾公分長的細杖,與其說是權杖,倒不如說是小朋友玩的玩具一樣精致小巧,很可愛的道具。蘇荊試著尋找開關,卻始終找不到。
“那東西是需要用人物卡才能啟動的。”柏崎不作夫露出凄慘的笑容,“我自信從未暴露過‘無形之子’可以改變顏色這一點,再加上卡爾克薩的天色與地球不同…你到底是怎么分辨出來,我不是艾德里安?”
“氣息不一樣。”蘇荊長長吸了一口氣,“且不說神態、姿勢上的微妙不同,艾德里安身上的氣味是血和香水的氣味,你則是…充滿了腐朽、絕望的復仇氣息。再加上地上這些尸體的傷痕并不是艾德里安的習慣性手法,反倒是像你的殺人手段…最關鍵的是…電就電了,就算電錯了,艾德里安也不會怎么樣。”
“原來是這樣…”柏崎不作夫點了點頭,用空無的眼神看著蘇荊與蘇蘿,一邊不停地倒退,“多么伶俐的孩子,只可惜,我們都要一起毀滅了…”
他要靠這個召喚出滅世級的邪神?阿薩托斯?
不,這東西我認得。召喚出來的不可能是邪神。但是看他這么篤定的樣子,估計還有后手…蘇荊把權杖握在手中,一點點把這個世界經歷的事重頭思索一遍。
首先,柏崎不作夫想要毀滅世界,是以什么方式?根據蘇荊的估計,很可能是與這個世界沉眠的諸多邪神有關。但是至于到底用什么手法,那就是一團迷霧。
如果從他費盡心思奪取權杖這個行為推理,他就那么有自信召喚出來的事物能夠實現他毀滅世界的愿望嗎?或者說…把思路調轉一下,如果他的計劃是“不管出來的是什么,都能用來毀滅世界”呢?
…還缺了一環。
是什么…
然后蘇荊明白了,他驟然回過身,兩條觸須迎面抽擊過來,將少年與少女當空打飛。只來得及提聚力量做最低限度的護身,兩人倒飛出去,飛行滑板也摔落到一邊。
觸須一展即收,用扇子遮住自己面容的艷麗女子緩緩從黑暗中走出。地面上的黑色濃稠血液開始流動,在神殿前的地面上繪制糾結復雜的符文與陣圖。
腫脹之女拾起地上的智慧權杖,似乎端詳了片刻,然后交到了柏崎不作夫的手中。
“…終于集齊了,m6俱樂部的信物,用來召喚那位黃金級的信標——暮光權杖。”
憋了我一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