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中的黑城,沒有以往那么繁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關系,此時黑城之中的店鋪商戶以及酒吧盡數關著大門,沒有什么燈光,街道上只剩下幾盞昏暗的路燈還亮著,遠遠看去一片蕭索。
街道上沒有任何人影,不時有紙屑飄過,一向繁華的黑城,現在就像一座空城。
洪九嶺所居住的五層小樓之外,并沒像往常一樣站滿朋克裝的下屬,顯得極為冷清。
三樓亮著幾盞燈,成為黑城之中最為光亮的存在。
小樓中一片死氣沉沉,沒有任何活氣,氣氛凝重到極點。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莫約半百的道士,看打扮是修真者無疑。
道士穿著一身青灰色的袍子,將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之中,神色猙獰冷冽,滿是皺紋的老眼微瞇,寒光閃閃,眼角的魚尾紋皺在一起,顯得很是陰森,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
“給本道斟上酒!”老道抬抬眼皮,側眼剮了洪九嶺一眼。
洪九嶺此時偏體凌傷,站在老道身邊,鮮血便沿著手臂流下來,原本陰柔的相貌更是大損,額角一塊淤青,偶爾滲出鮮血,雙眼之中滿是血絲,嘴角帶著已經凝固的血跡,神情頹敗,以往洪公公的陰柔和沉穩之風早已不復存在。
洪九嶺已經被這道人折騰了三天,早已經沒有任何脾氣。這道人心狠手辣,折磨人的手段令人發指。
四天前,他讓屬下將粉紅別院鏟平之后,回到黑城便遇到了這個老道。這老道自稱戊申道人,想來黑城購買靈草。
洪九嶺現在收集的靈草全都給肖丞留著,就毫不猶豫說沒有靈草,結果這道人就順手將他制住,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個裝著四分之一蘊靈丹的玉盒。
這戊申道人拿著四分之一蘊靈丹端詳半晌。便將他擒住困在小樓之中逼問蘊靈丹的藥方或者是來歷。
蘊靈丹是肖丞送他的,他自然不知道藥方,至于來歷他就更不能說,聽這戊申道人的口氣,應該是金丹七階的強者,他便沒想辦法通知肖丞。
肖丞雖然天資震古爍今,年僅十八就達到金丹之境,前途無量,但肖丞年紀還是太小,肯定不是金丹七階強者的對手。就算通知肖丞,肖丞來了結果只會更糟。
這三天,戊申道人對他百般折磨,真是讓他生不如死,好在戊申道人想得到藥方,不能將他弄死,不然他毫不懷疑以戊申道人毒辣性格會直接殺了他。
他是聰明人,這道人既然如此在乎藥方,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說。一方面是肖丞對他頗好,另一方面則是說出來他便是死路一條,所以緊咬牙關挺了過來,只希望這道人最后相信他的話放他一馬。
洪九嶺聽到道人的話。面色凝重替老道倒上陳年佳釀。
“恩!不錯!”戊申道人一口飲盡杯中酒,砸吧一下嘴巴,抬頭看向洪九嶺,森冷一笑:“怎么?還是不想說?你要知道本道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時間也有限,沒閑工夫跟你廢話。
如果還不說的話,別怪本道把你廢掉。你一身修為練了二三十年。如果廢掉你,你這二三十年的修煉就白費了!”
戊申道人本就是個煉丹師,來黑城只想尋幾味靈草,遇到洪九嶺便察覺到洪九嶺身上有靈氣波動,于是擒下洪九嶺找出了丹藥。
當看到那四分之一的丹藥,他極為激動,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靈氣如此充沛的丹藥,就算他已故的師祖都煉制不出靈氣充沛到這種程度的丹藥。
但就他來看,這丹藥的煉制手法似乎極為簡單,結構疏松,一捏就會碎掉,絕不是修為高強的煉丹師煉制出的丹藥,那就必定是這丹藥的藥方非常了得。
遇到這種丹藥,作為一個煉丹師豈有不動心之理,一旦能夠煉制出這種富含靈氣的丹藥,恐怕整個修真界都會為此瘋狂,他將能得到更多的財富更高的地位。
“你將藥方或者這丹藥的出處告訴本道,本道也不會虧待你,我這有些高級丹藥,對你有莫大的幫助。”
戊申道人冷冷一笑,拿出一個十二格玉匣子,每個格子中都裝著幾枚丹藥,丹藥顏色各異,玉匣子一打開,便散發出令人渾身舒泰的幽香。
戊申道人指著玉匣子中的丹藥,倨傲笑道:“這些都是本道這么多年所煉制出最好的丹藥,每一顆都是上上之品,絕非普通丹藥可比的,一枚丹藥至少都值一塊中品靈石。
如果你說出丹藥的藥方或者來歷,這些丹藥全都是你的,怎么樣?”
洪九嶺打量戊申道人玉匣子中的丹藥,感受丹藥的氣息,不得不承認這些丹藥都是上上之品,他以前從不曾見到這種丹藥,每次中元節換到的丹藥也只是普通黑乎乎的山楂丸而已。
不過這些丹藥他卻不放在眼里,相比少爺所給的蘊靈丹,這些五顏六色的丹藥什么都不是。
盡管已經被戊申道人折騰的極為凄慘,洪九嶺此時心里卻對這老道生出一陣鄙夷。
“晚輩確實不知丹藥的出處,更不知曉藥方,那枚丹藥晚輩也是僥幸得到的。”洪九嶺搖搖頭道。
戊申道人的手法無非是威逼利誘,這都是他玩了很多遍的,何況這些丹藥真的非常一般。
“哼!你當本道是三歲小孩?僥幸得到?難道還是你撿的不成!”
戊申道人聽到洪九嶺跛腳的說辭,勃然大怒,臉色陰沉到極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釋放出來金丹七階強者獨有的磅礴威勢,讓洪九嶺心生畏懼不由自主的后退兩步。
這種富含濃郁靈氣的靈丹還能僥幸得到,他本就是煉丹師,知道這靈丹的貴重程度,根本不是能僥幸得到的東西。
而且洪九嶺對他玉匣子中的丹藥只是瞥了一眼,這更是對他的一種藐視和諷刺。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不要以為本道想得到藥方,就不敢對你如何。看我不廢了你!”
戊申道人說著,像拎小雞一般掐住洪九嶺的脖子,將洪九嶺抓了起來,洪九嶺被抓住脖子,臉色通紅,喉嚨中發出咔咔的嘶啞聲音。
“你到底說不說?”戊申道人冷喝一聲,伸手按在洪九嶺的丹田之上。
“晚輩…說!”洪九嶺心頭一片冰涼,這是他修煉了二三十年的修為,如果這戊申道人真毀了他的道基,他將失去包括黑城的所有。
聽到洪九嶺終于要開口,戊申道人雙眼寒光四射,松了松手,讓洪九嶺能說話,但還是將洪九嶺拎在半空,一只手按在洪九嶺丹田之上。
“咳咳!”洪九嶺干咳兩聲,心思電轉。
少爺的事情他是絕對不能說,以這道人的乖張性格,他說了肯定必死,少爺也會受到牽連,說了沒有任何好處,為今之計只能是拖延時間,再尋機會脫逃。
“前輩,這靈丹其實是晚輩用一株中品靈草翡翠參換得的,這靈丹叫做乾坤蘊靈丹。當時那前輩也是需要翡翠參,所以便用一枚乾坤蘊靈丹交換了翡翠參…”洪九嶺半真半假說道。
這蘊靈丹是肖丞送他的,當時他也確實送了肖丞一株翡翠參,無慮戊申道人看出破綻。
“哦?原來叫做乾坤蘊靈丹,聽名字果然非同一般,而且極為貼切!你繼續說,那人是誰?”戊申道人見洪九嶺神色坦然,便信了幾分,點點頭。
用一株翡翠參交換這樣一枚靈丹,到也算是合適,其中沒有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那位前輩說,以后若是有了中品靈草可以去找他,并給晚輩了地址!戊申前輩若是想找他,晚輩可以帶您去…”洪九嶺感受咽喉傳來的刺痛,嘶啞說道。
之所以這么說,便是拖時間,如果這道人真信了他的說法,他帶這道人出去走一趟,有很多種辦法逃脫掉。
“恩!”戊申道人微微沉吟,點點頭,相信了洪九嶺這個說法。
如果對方也是煉丹師,肯定也是需要靈草的,而煉丹師時間極為緊張,一開始煉丹動輒就是好幾天無法休息,讓洪九嶺有了什么高品級靈草便送過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且繼續說,本道知道你擔心自己的小命,不逼你說出具體位置,但你口中的前輩是什么人?姓甚名誰你得說清楚!”
戊申道人雖然已經相信了七成,但他可不是那么好哄騙的,不交代清楚,他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洪九嶺的說法。
“這位前輩是個隱士高人,不怎么出名,跟戊申前輩說了可能也不知曉!”洪九嶺解釋道,一邊說著一邊絞盡腦汁想著應該說誰,額頭上全是冷汗。
修真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大多有名號的人就算不認識也聽過名號,尤其是煉丹師就更為少見,很難找出這么一個合適的人物。
“叫什么?不要告訴本道此人連名號都沒跟你講?”戊申道人緊了緊手,重重掐了洪九嶺一下。
“那位前輩叫擎龍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