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有個困局,那就是在某種程度上,掌握不了西庇阿的動向。我認為凱撒閣下進入以弗所問題不大,根據巡弋的麥克米倫船隊的回報,凱撒已經成功突破封鎖的海域,還俘虜了喀西約與布魯圖,這說明敵人的戰斗意志已十分低下。西庇阿是不會困守以弗所城的,這個人雖然有些戰場經驗和技巧,但缺乏毅力決心,我懷疑他極有可能會棄城,但是向哪個方向逃竄呢?”在塔樓的議事廳內,李必達手里的鍍金指揮棒懸在半空,伴隨著疑問,遲遲不能落下。
“某種程度上,我們與凱撒對西庇阿的逃跑路線形成了夾擊的態勢,但反過來說,塔克屯也處在米南德與西庇阿的兩個集團的夾擊之下。而且,若是按照卡拉比斯你所言,凱撒只帶了四千人前來以弗所,即便有敵軍投向他,也很難對西庇阿的軍團形成聚殲的態勢。”阿狄安娜也看著面前的沙盤,細細分析道,“卡拉比斯,你帶了幾個軍團來?”
“五個軍團,但四個都留在李必達堡,我只帶了騎兵與十二軍團前來。”
這句話差點沒把阿狄安娜給氣倒,她先詢問什么是李必達堡,在得知其實就是拜占庭原址上構筑的座新堡壘后,特別是想到李必達明明敵人在前,還將大部分軍力留在那里挖泥巴砌墻,于是沒好氣地說,“米南德的銅盾軍現在有‘左耳’和‘右耳’兩個師團,各有六千人,還有一千名薩爾馬提亞騎兵。和兩千名弓箭投石手;西庇阿的軍力。我認為起碼是兩到三個軍團。那么。我倒想詢問下羅馬尊敬的騎兵長官,現在我們的兵力,想要消滅其中的一股都很困難,假如西庇阿北進的話,兩面聯合對進,擠壓塔克屯,該如何辦?”
李必達也沉吟不語起來,確實十二軍團現在擁有一千名騎兵與五千名重步兵。而后他所轄的還有四五千名馬蒂亞人與維比奇納斯人組成的騎兵隊伍,而阿狄安娜整個塔克屯,能抽調出來的機動兵力大約也就三千人左右,所以他萬不可托大,沉思會兒后,他便叫選派來輔佐他的副將卡勒努斯,率領十二軍團北上,監視可能從阿馬西亞河谷里走出的米南德銅盾軍;李必達則帶著騎兵,往南搜索西庇阿的蹤跡,判定對方的戰略目標;薩博帶著一隊騎兵。急速趕赴李必達堡,要求十五軍團和二十八軍團。在佩特涅烏斯、賽爾哈率領下,前往塔克屯支援隨時可能出現的戰斗。
這樣,李必達的部屬,是三面展開的,“防北,堵南,傳西”。
但這不代表他會平攤軍力,“這一戰的要訣,就在于對騎兵的運用,根據女王的情報,敵人不管是銅盾軍,還是西庇阿的軍團,他們的騎兵數量都不多,并且是混編在步兵當中維持陣隊,不會出擊,而我則擁有五千名精銳騎兵,完全能挫敗三四倍敵人的陣勢!”當李必達鼓起信心,鎧甲響動,手握指揮棒站立起來后,周圍的將佐幕僚,不過是他的,還是阿狄安娜的,都微微驚嘆,因為在這個時代,脫離步兵軍團,騎兵單獨作戰的行為,似乎只有斯基泰人這樣的游牧民族才會采用。
但是李必達下面論述得很清楚,騎兵是什么,它的優勢何在?騎兵最大的優勢,不在于滿身的甲胄,那樣的話它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擊敗甲胄更精良、隊列更堅整的步兵軍團的,尤其是羅馬軍團與銅盾軍這樣的頭等精銳。騎兵的天性,就在于比步兵多出了四個馬蹄,那就是戰場的速度與攻擊的范圍,它能在步兵鞭長莫及的地方展開殺戮,能夠迂回突襲敵人笨重的輜重隊伍,而這種任務的執行,必須要將騎兵集中在一起使用,再和步兵混編就是拖累了它。
“所以這一戰,漢斯克與杜松維耶都跟著我,并且要多從騎兵里提拔些勇敢機靈的家伙,擔任騎兵隊長、百夫長、十夫長,假如西庇阿敢冒犯,我就先給他迎頭痛擊,接著再折返來協助卡勒努斯擊潰在北面來的米南德銅盾軍,這就是騎兵的威力,速度與迅猛!”
“雙耳陶罐,我將城中所能調用出來的八百名卡帕多西亞騎兵,也全都歸你指揮。”這時候,阿狄安娜也果斷站起來,慷慨陳詞,接著兩人用眼神做了短暫地交流,那種“卡拉比斯與卡拉比婭聯合”的狀態又回來了。
這會兒,冬季尚未離去,春季仍沒到來,鉛云籠罩在塔克屯,直到以弗所的荒野大地上,冷冽的風卷起稀稀拉拉的雪粒,到處都是褐黃色,褐黃色的衰草,褐黃色的田野,褐黃色的水池,在青灰色的塔克屯營地里,吹響了悠悠的號角,一隊擎著努馬王畫像旗標的騎兵,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后面是水滴盾與砍劍的高盧人,及佩戴弓矢與騎矛的馬蒂亞人,還有阿狄安娜派來的卡帕多西亞騎兵,他們的裝束類似波斯騎兵,高領的短甲衣,手持鋒利的長矛,并且馬的前半身披上了亞麻掛甲,可謂鋒利與速度兼備。這樣,形態各異的,近六千名騎兵組成了龐大的南下集團,他們幾乎相當于一個軍團的配額,而后李必達從營地旁的高阜處騎馬馳下,所有的騎兵看到總司令官的位置正在急速朝前移動,便也跟著小跑起來,馬蹄聲就像冬天的雷聲般,碾過整個原野。
“畢都伊塔將軍,你再帶著三千名兵士,把我的加拉太衛隊也帶走,前去增援騎兵長官位于北線的十二軍團。”風雪當中,站在塔樓露臺上的阿狄安娜,目送著騎兵長官越去越遠,對著旁邊的加拉太靛青勇士囑咐到。
“可這樣的話,塔克屯的衛戍力量可就薄弱了。”
“不用擔憂這樣的事情,我的軍隊就是雙耳陶罐的,相對的他的勝利也就是我的榮耀,按照命令去辦。”阿狄安娜栗色的眼眸里,沒有絲毫的迷茫猶豫。
畢都伊塔向著女王深深鞠了一躬,而后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