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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普里阿普斯的祭禮(上)

熊貓書庫    奧古斯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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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上午有點事情,今天繼續兩更,下午二點,晚上八點)

  你應該知道典型的羅馬女人整天都在家做些什么,

  當她的丈夫在床上不理她時,

  臥室的女奴就要遭她的毒手了。

——尤維那利斯諷刺詩  ——————————————————————————

  一聲長長的號角,全身重鎧戎裝的米特拉達梯,顫巍巍跨上了他的神駒,幾名馬奴在給馬蹄包裹好柔軟的絲布,好像它不會在奔跑中受傷,旁邊立著塔克席勒以下的大隊騎兵,長矛如林——一邊觀看的卡拉比斯,簡直不敢相信這匹馬是如何承載本都之王的重量奔跑的,阿狄安娜提著長長的裙裾,來祝賀父王帶領軍隊旗開得勝。

  “乖女,我要親自上了,這些卑賤的兵士,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高貴的統帥與他們干同樣的事情。”米特拉達梯連說話都帶著粗重的喘氣聲,

  “請不要閹割卡拉比斯。他是我的臂膀,我希望他健全。”阿狄安娜仰視著父親,請求到。

  米特拉達梯很詫異女兒會與他談論這么微小的一件事,但他現在不愿意把心思放在其上,戴上金色的頭盔后,就給了女兒一個飛吻,而后神駒一聲長嘶,就像賽車的發動機澎湃的轟鳴聲,夾雜著煙塵,與其余大隊騎兵,馱著本都之王,沖上了前線。

  “王女閣下,我在想,萬一在那個提莫修去勢手術里,我熬不住疼痛,怎么辦。”見本都騎兵如卷云般離去后,卡拉比斯的黑色頭發亂舞著,半跪在阿狄安娜前,平靜地問到。

  阿狄安娜搓手,又開始來回踱步了,卡拉比斯明白,這表示她在切切實實思考問題,但沒踱太長的時間,她就交給卡拉比斯一個東西:一個鑲金的琺瑯吊墜盒。“戴上它,卡拉比斯。”

  “這算是什么,為我去勢的賞賜?”

  “聽著,卡拉比斯,就算你被去勢了,也得在我身邊,你永遠是我的奴隸,是我的班底——海布里達,你,烏泰瑞斯,都是。我不愿意像母親那樣,凄慘卑微地死去,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這是個特殊的吊墜,里面是最劇毒的藥液,如果你實在忍受不了那個手術,就轉開上面的小蓋,把這東西倒入嘴里,以死來表達對我的忠心。”

  卡拉比斯的手顫抖著,舉著那小小的精致的琺瑯吊墜,阿狄安娜看了他一眼,說:“不用擔心,這藥液是我父親曾經親自調制出來的,米特拉是最精通毒藥的家族,你不會有太大的痛苦的。”

  “多么幸福的奴隸,你的主人一定十分關懷你。”這聲音是插著手,在一旁偷聽的奧比休斯發出的,這老頭陰陰地笑著,“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那邊的檻車里,鎖著的似乎是奈薩王妹閣下的女奴,好像叫什么波蒂對吧?既然王妹在亂兵里身死,那她為什么還沒有死,又為何特地把她關起來呢?”說完,這老頭干笑了起來。

  “奧比休斯,你以前是在劇院里做樂師的,應該知道在既定的拍子里發出不和諧的聲音,是會毀了整個演出的。”阿狄安娜上前,逼視著奧比休斯,“難道你還指望你的女兒,能保障你永恒不變的權勢嘛,下賤胚子。”

  “不敢不敢。”奧比休斯繼續干笑著,壓低了聲音,縮著脖子,一副極度惶恐的模樣,語調依然說不出的惡心,“不過,我也是侍奉大帝的人,眼里只有主人而已,只要對主人不利的東西,就忍不住會多說兩句,這點上我和你的小卡拉比斯是一樣的,是不是?”

  這時,前方傳來了山崩海裂的聲音,米特拉達梯親自下馬,帶著精銳的部隊,頭頂著后面呼嘯的箭矢,逼近了羅馬營壘的外墻,“兵士們,看看你們的帝王,你們的統帥吧,他現在正拿著武器,和你們站在一起!”米特拉達梯的現身,激起了本都兵士狂熱的戰斗情緒,他們紛紛聚集在帝王的身邊,奮力高舉手里的盾牌保護著神圣的他,人群像漲潮的海水般,兇猛地要將阿庇斯小小的營壘給沖垮淹沒。

  但米特拉達梯的裝束實在太過顯眼了,他本是有苦心的,鑲金的鎧甲,猩紅色的披風,豹頭式樣的頭盔,腰帶上的流蘇,都昭示著主帥沖在一線的英雄行為,鼓舞著登城兵士的信心,但屬下看得到他,羅馬人自然也看得到他,不過米特拉達梯的身邊起碼擁著三十名手持銅盾精銳衛隊士兵,層層疊起了面墻,是十分安全的。

  “埃拉!”羅馬人營寨邊角處一處凸出的地臺上,海倫普蒂娜將手一揮,喊到——亞馬遜的“暴風埃拉”怪叫一聲,拋出了手里的巨大鉛球,鉛球如炮彈般,在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盾牌組成的水面上激蕩著翻滾著,帶著腦漿與骨血,跳了幾跳,躍過了幾十米遠,砸在了米特拉達梯身邊的衛士銅盾之上,當即許多塊盾牌像紙片,四散崩開,其中一塊削到了米特拉達梯的額頭,他大叫起來,晃動著巨大而肥碩的身軀,醒目地閃現在艾爾卡帕的弓弩前,一聲細微的嗡嗡聲,一支被削去半片尾羽的箭矢,作著穩定的螺旋運動,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長長而彎曲的弧線,扎在了米特拉達梯的眉毛上。

  本都之王的身體,像座小山般倒下,本都人陣形的海洋激蕩起來,衛士們再次舉起層層銅盾,阻擋羅馬人投石與箭矢的傾瀉,在下面二十幾個強壯的奴隸,不顧一切地把主人的身子往外面拖,更有侍從揮著長劍,斬殺亂逃亂竄的兵士,給主人開辟出一條通道來。米特拉達梯的神駒,嘶鳴著跑來,四名奴隸將他全力拖出抬起,搭在了神駒的背上,神駒黑色的鬃毛飄拂著,再馱著主人沖開萬千人的陣勢,徑自往營地而來。

  “本都之王被射死了!”羅馬兵士歡呼著,正面圍墻上的兩個百人隊,直接跳了下來,沖入本都攻城隊伍里大肆砍殺,君主陣亡的消息像急速的瘟疫般,迅速傳遍了整支軍隊。兵士們原本對君王英雄行為的仰慕,很快被失去君王的恐慌代替,弓箭手、投石手、盾牌手、長矛手一批批脫離了自己的崗位,像退潮般潰散。

  營地中央的沙地上,無數侍從、馬奴簇擁在神駒的四周,用輕柔的擔架,小心翼翼地將本都之王的身體從馬背上抬下來,放在了地面上,斯特拉托妮絲與阿狄安娜都哭喊著跑上來,抱著父親的身體,他的眼睛和額頭上鮮血四流,根本看不清表情和容貌了。幾名醫生正在手忙腳亂,而將軍則拉著醫生的手,大聲哄叫著“陛下還會不會有救”之類的話語,整個場面極其糟糕。

  一邊的卡拉比斯,側著眼看著這場面,都去吧,都去吧,快都去吧,而后慢慢挪動著腳步,朝波蒂的檻車方向挪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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