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趙世友還真不是個男人。只是官場有官場上的程序,我雖然是市委書記但也不能隨便壞了規矩,叔爺您看我先把趙世友調離崗位,然后再慢慢調查看看他有沒有違法的行為,您看如何？”馮正誠先是不齒地罵了一句趙世友,然后小心翼翼地征詢道。
“正誠你這樣做很對,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只需要心里有數就行,其他的就按程序走吧,倒也沒必要因為我而破壞。好了,就這事,你看著辦就是。”夏云杰聞言不僅沒有不高興,反倒很欣賞馮正誠這種作風。至于趙世友,他知道這家伙屁股絕對不于凈,只要馮正誠這個市委書記一下令暗中調查,那結局肯定會很悲慘,無非只是時間的關系罷了。
跟馮正誠結束了通話,夏云杰回到辦公室稍微整理了一番應聘者的資料,便下班離開了辦公室。而市委書記辦公室那邊,馮正誠跟夏云杰結束了通話之后,想了想又重新把劉佳輝給叫了進來。
“佳輝,江州日報王澤生這個人你了解嗎？”馮正誠問道。
劉佳輝離開書記辦公室后,除了在好奇夏云杰的電話更多的還是在琢磨著自己走后馮書記的秘書人選,當馮書記叫他時,他心里頭已經有了人選。只是沒想到一推門進去,馮書記卻突然問起王澤生,劉佳輝心臟不禁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就以為馮正誠已經有了人選,急忙一邊搜腸刮肚地回憶王澤生這個人,一邊斟酌著該怎么回答。
“王澤生這個人我知道,看過他的報道和文章,以前還見過兩面,但沒深入了解過。不過從他的報道和文章中不難看出,他是個很有社會責任感和主見的人,文筆也非常好,而且作為資深記者,他常年在各地奔跑,對基層,對社會各方面現狀比起秘書班里的秘書都更熟悉更了解,唯一的缺點就是對官場可能還不大熟悉,不過這樣也有好處,不會有太多的復雜關系。”劉佳輝想了想,仔細分析道。
市委書記的專職秘書,很多時候也是書記的幕僚軍師,書記有問題時,需要幫忙分析。
馮正誠其實只是純粹出于對王澤生這個人有些好奇,這才有此一問,畢竟是叔爺提起的人,倒沒想過要把王澤生招來當自己的秘書,如今聽劉佳輝這么一分析,還真覺得把王澤生招來當秘書雖然是個意外但卻絕對是個很不錯的主 因為馮正誠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不是為政能力的問題,也不是仕途前程的問題,而是中國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官場之道,官員都懂得迎合上意,報喜不報憂的做法,馮正誠位置坐得越高,他就越難了解到基層真實現狀的問題。但如果有一個曾經長年在社會各階層奔跑過的資深記者當秘書,顯然馮正誠就能更清楚地了解到下面的真實情況。
“你給報社打個電話,明天早上九點,讓王澤生來我辦公室一趟,我跟他談談看。嗯,這件事還是請瑞亮同志安排吧。”既然覺得王澤生是個不錯的人選,馮正誠于脆說道。
馮正誠口中的瑞亮同志全名叫張瑞亮,是江州市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兼市委辦公室主任。馮正誠要重新物色秘書,按程序是要通過他更合理一些,當然決定權在馮正誠。
于是劉佳輝去把市委秘書長張瑞亮給請了上來,馮正誠把自己的意思跟他提了提。張瑞亮其實已經知道馮書記有把劉佳輝下放的意思,心里也已經在琢磨劉佳輝走后市委書記秘書的人選,心里也大致有了人選,但卻沒想到市委書記思想突然來了個大跳躍,竟然想調江州日報記者王澤生當秘書,一時間還真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不過市委書記有這個意思,身為秘書長,張瑞亮當然不好反對,于是便打電話給江州日報社社長鄭大鵬,通知他讓王澤生明天來市委辦公室一趟。
江州日報是市委機關報,市委秘書長打電話過來點名要王澤生明天去市委辦公室,江州日報社社長心里當然緊張,還以為王澤生的新聞報道出了問題,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了幾句,但這件事還沒確定下來,市委秘書長張瑞亮自然不好多言,所以K大鵬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見問不出所以然來,鄭大鵬也沒敢多問,掛了市委秘書長的電話后,便馬上給王澤生撥去了電話。
日報社長給王澤生打電話時,王澤生和同事唐思通已經在去往酒吧的路上 見手機鈴聲響起,王澤生拿了起來,一看見是報社社長辦公室的號碼,臉色不禁一變,罵道：“我草,不至于這么快吧”
“怎么啦？不會是鄭大鵬的電話吧？”唐思通見王澤生一拿起電話,就臉色大變,脫口道。
“就是他的。看來,我是在劫難逃了。”王澤生嘆了一口氣,然后接起了電話。
“領導您好,請問有什么指示的嗎？”王澤生接起電話,恭敬地說道。已經跟總編鬧翻了,對社長還是客氣尊敬一點的好,要不然一二把手都給得罪死了,那掃地出門就是鐵板上的釘子了。
“你小子眼里還有領導啊？剛才跟趙總編是怎么一回事？”鄭大鵬語氣不滿地說道。
“當然有啦,但趙世友他不一樣,他實在欺人太甚了所以…”見果然是問趙世友的事情,王澤生乘機倒起苦水來。
“行了,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現在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寫了什么過頭的文章？”鄭大鵬打電話過來可不是為了追究王澤生跟趙世友的事情,沒等王澤生把話說完已經打斷道。
鄭大鵬是社長,是報社的一把手,趙世友是總編,是報社的二把手,在政府機關單位,一二把手很多時候是尿不到一個坑的。鄭大鵬才不會真心去管趙世友跟王澤生的事情,當然身為一把手有時候表面上的功夫還是需要做的。當然今天是個例外,今天鄭大鵬更關心的還是市委秘書長打電話點名叫王澤生過去談話的事情。
“行了,不用解釋那么多。剛才市委辦公室來電話,叫你明天上午八點半去一趟。”鄭大鵬再次打斷道。
市委辦公室？王澤生不禁愣了一愣。他想不明白市委辦公室特意打電話點名叫他去于什么,要去也是叫領導去啊？
“叫我去于什么？”愣過后,王澤生下意識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叫你去你就去。不過我可警告你,說話注意一點”鄭大鵬沒好氣地道。他總認為市委辦公室點名叫王澤生過去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
“領導你放心,我會注意的,不過市委辦公室很大,我去哪個部門,找的又是誰？”王澤生問道。
“你直接去找張瑞亮秘書長”鄭大鵬說道。
王澤生聞言不禁嚇了一大跳,張瑞亮秘書長可是市委常委,副廳級于部,市委十一巨頭之一,在江州市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官。他點名召見自己這樣一名小記者,這怎么可能？兩者地位相差實在太懸殊了。就算鄭大鵬社長跟張瑞亮這位秘書長一比,地位也是差了一大截啊 “領導,您真不知道張秘書長找我有什么事情？您就不能透露一點嗎？”別看王澤生膽子不小,跟報社的總編也敢鬧翻,但張秘書長來頭實在太大,他心里實在有些忐忑。
“叫你去你就去,問那么多于什么？記住,說話注意一點”鄭大鵬見王澤生再度問起,頗覺得沒面子,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然后便掛了電話。
“市委的張秘書長找你？”王澤生和鄭大鵬結束了通話之后,唐思通一臉驚訝不解地問道。
“嗯”王澤生點點頭。
“沒說為什么？”
“沒有。”
“不會是要調你到市委工作吧？”
“你覺得有可能嗎？”
“好像沒有可能。我倒覺得有點像是公安局請人喝茶的感覺,你最近是不是寫了刺激到某位領導的報道了？”唐思通也覺得那不可能,聞言搖搖頭道。
“我怎么知道算了,你到底還想不想請我喝酒的,是不是嫌我還不夠慘啊？還這么刺激我”王澤生瞪眼道,心里卻是一陣苦笑。
唐思通的猜測還是真有幾分可能的,因為他老是喜歡寫些針砭時弊,反應社會問題的報道。天曉得是不是哪篇報道觸犯到了某位市委領導的神經呢？
那一晚,王澤生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時吐得滿屋子酸臭味,但羅秋萍結婚后第一次沒有因為王澤生喝醉酒而罵他,含著淚,默默清掃著一切。
雖然前一晚因為心情不好喝得酩酊大醉,不過第二天王澤生還是起了個大早,而且還特意穿戴整齊,看得羅秋萍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