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教一行人離開王家村后,村中立刻亂成一團。
村中幾百口人幾乎是傾巢出動,圍在村長家前,吵嚷不止。
半天時間,王家村發生了太多事,讓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村民陷入極大的混亂,而在混亂之中,自然需要個引路人來指點迷津,這個引路人,除了王啟年還能是誰?
“村長,你為何那么快就答應他們修建法壇?不是說會影響天地靈氣變化嗎?明明是咱們的東西,憑什么就給了他們?而且令其變化,會不會對我們…”
村中一個年輕機智的漢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王啟年轉頭就罵:“愚蠢!天地靈氣是什么,你說得清楚?用的起來?七星門那幫魔頭過去兩年不知影響了多少天地靈氣,你感覺到了?你折壽了?那是人家神仙們的事,用得著你去操心!?你算老幾!”
年輕人被罵的狗血淋頭,頓時縮了回去,但明顯還有些不服氣。
王啟年嘆了口氣,說道:“更何況了,人家對咱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智教的仙人們出手,咱們王家村一村人都死無葬身之地,你們這些人當時沒有看見,那鋪天蓋地的亡魂野鬼,甭提多嚇人!受人之恩,也好意思跟人家提條件!?
一番話之后,村人中不少都紅了臉,不過也有些這兩年里被練厚了臉皮的,不以為然。
反正人家神仙出手,就是吹口氣的事,犯得著記那么大恩情嗎?
王啟年雖然年邁,心里卻是門清,余光一撇,就知道有人心中作何想法,不由冷哼一聲:“不記人家的恩情,至少記得人家的手段!神仙們現在好說話,跟你商量,若是不好說話…嘿嘿,那也不用我說了。”
老村長這兩聲冷笑,形同威脅,令所有人心中都安分了不少。
等所有人都老實了,王啟年又開口說:“前兩年,咱們受七星門那魔教蒙騙,幸虧有智教的仙人們出手相救,才沒釀成大禍。而智教仙人看中了咱們王家村的天地靈氣,打算在這里建立法壇,在我看來于情于理都是好事。第一,咱們能略報救命之恩,第二,法壇若是能順利建成,對咱們全村都是莫大的機緣。”
有些村民心中不解:“什么機緣?”
王啟年笑道:“當然是成仙的機緣!”
下面有人猶豫道:“那不是魔教說來騙人的嗎?他們口口聲聲說人人都能成仙,但是在咱們村子呆了兩年,除了布置了幾個陰陽生死陣,也沒讓誰成了仙啊…小虎雖然拜入門下,我看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這番話倒是很多村人的心里話,七星門的騙局被戳穿,連帶著就是人人皆可成仙理論的崩潰,這讓無數求仙若渴的村民都大受打擊。
王啟年心中又何嘗沒受刺激?本想著能以仙法延年益壽,而且兩年經營下來,在付出諸多代價之后,也的確換了宣講大使一句:可以幫忙說項的承諾。但七星門的真面目暴露以后,原先的付出自然付出流水。不過老人念頭一轉,卻有了新的想法。
“七星門那魔教傷天害理,但他們所說人人皆可成仙的理論,我看卻是不錯…不然他們怎么騙咱們都可以,為什么偏偏要編這么個理由?”
這個說法,無異于自欺欺人,偏偏卻很得人心。一言既出,周圍人便紛紛附和。
“不錯,雖然魔教的魔頭們罪該萬死,但他們說人人皆可成仙…我覺得沒說錯!那些魔頭們傷天害理,都能修的一身魔法,咱們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一言我一語,不多時村民們就堅定了成仙的信念。
王啟年笑道:“不過成仙路上總要有引路之人,魔教的魔頭自然不會出手相助,那些尋常的修仙門派,大概也看不上咱們這些山野之民,但我看智教的神仙們卻不同…”
有人問:“那咱們去求他們教我們修仙?”
王啟年冷哼道:“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么教你?”
“呃…”
“所以才說,修建法壇是天大的機緣啊。法壇建起來,智教的神仙們難道不需要看護?看護不需要人手?不需要在此居住?日常起居不需要照應?更何況,我聽說那法壇建起之后,靈石靈藥便能源源不絕,屆時神仙們只要從手指縫里露出一點,就足夠咱們全村受用無窮!所以…”
王啟年說到這里,神色轉為嚴厲:“智教的神仙建立法壇,那是咱們王家村天大的事!有誰敢在這件事上搗亂拖后腿,那就是全村的敵人,沒有二話!”
“瞧您說的,誰敢在這件事上搗亂啊。”
“就是就是,村長您也太信不過我們了!”
“到時候只要有需要,讓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啊!
就在眾人紛紛表決心下軍令狀的時候。忽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嘆息。
“王陸那孩子…怎么辦?”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王啟年嘆了口氣:“王陸那孩子…是咱們錯怪了他。聽王富貴說,王陸已經回山去了,大概老死不相往來吧。”
而后便不再言語,也沒人言語。幾天前,王陸被村民當成妖孽和魔頭,恨得咬牙切齒,王啟年作為村長,還曾經到王富貴家中厲聲斥責威脅過。如今七星門的騙局被破,曾經的憎恨頓時令人尷尬萬分。但此時此刻,大家又能說出什么來?
過了一會兒,王啟年又說:“王富貴家里,待會兒大家一起登門道歉吧,也省得王陸那孩子回來惹出什么麻煩。”
“唉,就是不知他口中的靈劍派,到底是個什么路數…”
想起前幾天在王富貴家中的那場咆哮,王啟年心中萬分不安!
與此同時,在王家村外狗耳山上,智教的領導班子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
按照王陸的構想,九州智商稅務管理局,對外以智教之名行走,而高層會議,則以智稅局的名義召開。
“王陸,你說要在這里設立法壇,是玩真的?”
幾人中,膽敢直呼其名的,自然只有圣女大人。
王陸也不介意,點點頭說道:“當然是玩真的,好歹也是個正規教派,連法壇都沒有像什么話?”
圣女好奇了:“你會建法壇?”
老淫棍和霧飛花也頗為好奇,法壇這個東西,說起來并不稀奇,萬仙盟大大小小上千門派,基本都有自家的法壇,法壇能凝結天地靈氣,化出無窮妙用,是一等一的實用設施,也是一個門派修行的根基之一。然而,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東西,如七星門這般,在下九流中混的還算風生水起的門派,卻死活建不出來。
法壇一物,看起來簡單,但是對技術和修為的要求卻高的驚人,七星門的掌門雖然有虛丹境界的修為,卻死活建不出一個合格的法壇!目前整個七星門,還是靠著多年積蓄,從玄天館買來一艘破船,利用船上的五行生靈陣來聚集靈氣,轉化率不高,而且轉化出來的東西也非常有限…就著,已經讓很多其他門派艷羨不已了。正規的法壇,想都不敢想!
而王陸,雖然出身名門,但終歸修行才兩年多,練氣下品的修為擺在那里,怎可能懂得法壇的建法?
然后就聽王陸一聲冷笑:“你們也太小看靈劍學霸了。
說話間,王陸便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本書來《基礎法壇原理,陸離著》,然后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圣女風鈴險些噴出血來:“你…你這是要現學啊!?
王陸冷笑:“現學?你這是對學霸一詞的侮辱!告訴你,真正的學霸從來沒有現學的概念!我很久前就做過預習了,現在只是復習而已!”
“你…這法壇原理至少是筑基以上的課程吧?你很久前連鍛體都沒完成,學這個有什么用?”
“學霸從來不問有沒有用,學霸只問這門課的獎勵積分是多少!”
“我靠,你簡直變態啊!不過單會理論有什么用?更何況你學這個也是很久前,臨陣磨槍恐怕來不及吧?”
王陸笑容更是輕蔑:“以你的智商,自然理解不了學霸考前突擊的效率。”
“好吧尊敬的學霸大人,你這考前突擊,要突擊到啥時候?”
王陸哼了一聲:“給我兩分鐘。”
說完把書嘩啦啦一陣亂翻,然后合上:“行了,差不多了。”
“…你這一定是裝逼吧?”
“本來也沒什么難的,法壇這個東西,只要計算好地質特點,根據公式選擇好法壇種類,準備好基礎材料,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建立靈氣潮汐,構成靈氣循環。一本基礎法壇原理,有九成以上的篇幅是在介紹靈氣潮汐,而這部分嘛,我早就爛熟于心了。”
圣女大人皺了一會兒眉頭,然后不得不承認,王陸說的她聽不懂。
因為沒有修仙的條件,所以風鈴從來沒深入研究過修仙的理論。她對修仙的了解,無非是山中門人聊天時所說的零碎知識,一旦涉及正規的理論,她就抓瞎了。
但老淫棍和霧飛花就不同,尤其是老淫棍,當初也曾參與過門派建立法壇的幾次嘗試,接連的失敗讓他對此道也有了深刻的認識。
建立靈氣潮汐的確是重中之重,可以說其他的一切,如材料的選擇,法陣的搭配,以及良辰吉日的挑選,都是為了這一目標而設。
而靈氣潮汐的建立,也是難上加難,至少對于一群野路子的修士來說,難如登天。那些萬仙盟門派,只要有一個金丹真人,就能以深入冥想的手法,高度控制天地靈氣,構成潮汐循環,但是…堂堂真人修士,又如何會與七星門為伍?更何況就算金丹真人,沒有萬仙盟門派的資源輔助,也沒那么容易進入深入冥想。
那么,以王陸這區區練氣的修為,如何能與金丹真人相提并論?
“呵,具體的操作就不用你們去管,這段時間,只要你們去備齊相關材料,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老淫棍點點頭表示理解,構建靈氣潮汐,建立法壇,對任何一個門派都是核心技術,王陸不肯說也正常,不過…備齊材料,怎么個備齊法?
“當然是去買咯,你好歹也是蒼溪州地頭蛇,總不至于連個材料販子都找不到吧?”
一邊說,王陸一邊從芥子袋里又拿出紙筆,刷刷刷便列出一個單子,丟給了老淫棍:“照著這個買吧,費不了幾個錢。”
老淫棍拿過單子一看,就感覺一口老血涌上喉頭:“七品精金,四品玄土,六品的琉璃火…局座,您這是要瘋啊!”
旁邊霧飛花也聽得眼睛瞪大:“這,這些東西隨隨便便就要上百靈石,我們怎可能買得起!?”
這次倒輪到王陸吃驚了:“你們當初占了一府府城,幾十萬靈石都視若等閑,這幾千靈石反倒出不起了?”
老淫棍立刻開始倒苦水:“幾十萬靈石是門派所得,不是我們個人收入啊!門派經營成本居高不下,掌門和序列靠前的幾個長老又死命搜刮,最終能分到我手上的著實沒有多少!而且我,我也是要修行的啊!靈丹妙藥的開銷也是不小,攢不下幾個靈石啊!”
王陸嘆了口氣:“總之就是沒錢唄,行,這筆錢我先墊上。”
然后芥子袋一開,一片靈光閃耀的晶瑩玉石閃瞎了人眼 “這,這都是極品靈石啊!”饒是老淫棍借著七星門之名搜刮多年,也沒見過如此多的上品靈石,這種成色極佳,靈氣儲量豐厚的靈石,一枚能抵算尋常靈石十枚以上,王陸從口袋里隨便露出一點,就比得上他過去數年的積累!
圣女大人也驚訝萬分——無相峰師徒一向以窮困潦倒著稱,王陸哪兒來這么多靈石?
當然是門派積分換出來的,王陸作為靈劍分霸,什么都窮,唯獨分不窮。
“這五百靈石你拿好,兩天內把材料備齊,然后咱們就在王家村設立法壇,嘿,好歹也是智稅局的總部,咱們經營地漂亮一點。”<!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