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名聽濤軒看最快更新 東山再起.“你是說,你要飾演那個男人我是說…阿蒙一戈斯”眼前的矮小老人提起“阿蒙一戈斯”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就小了下去,還可以感受到他眼神里的閃躲,但是當看到眼前的雨果時,他不由就松了一口氣,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后他朝四周的伙伴們笑著說到,“你們相信嗎他就是史蒂文找來的阿蒙一戈斯。”
“呵呵…上帝你還沒有斷奶吧…”、“你應該站在我們的行列才對…”、“又或者是像納粹投降的那些軟蛋…”周圍的人都哄笑了起來,不斷嘲笑著眼前的雨果。
面對這種笑聲,雨果卻一點都不在意,他依舊帶著和煦的笑容,“也許我不夠稱職,史蒂文改天就更換演員了也有可能。不過,你們總是不介意和我聊聊的吧,為什么我不能飾演阿蒙一戈斯”
此時雨果一襲正裝出席,納粹高端軍官的制堊服筆挺地襯在雨果的身上,一絲不茍、整潔有型,雙手帶著柔軟的黑色皮手套,右手上拿著剛剛脫下來的軍官帽,跺了跺長筒皮靴腳底的泥土,波蘭的三月份天氣雖然不算寒冷,但不到五十華氏度(十攝氏度)的天氣依舊算不上溫暖。雨果腦袋上持續了近兩個月的雜亂頭發終于被清理干凈了,為了配合軍堊隊的發型,雨果將腦袋兩側的頭發都剃光了,只留下薄薄的一層寸毛,中間的頭發還有一些長,垂下來的話可以勉強觸及到眉毛的位置,不過此時都被整齊梳了一個背頭,優雅而華貴。
這樣的雨果看起來英氣逼人,帶著一種軍人的颯爽英姿,他抵達劇組已經兩周時間了,增重計劃已經有了一定成效,增漲二十磅的體重讓雨果看起來多了一點養尊處優的富態,不過卻絲毫沒有減少他眉宇之間的親和力。
實話實說,帶著和煦笑容的雨果看起來確實沒有什么殺傷力,即使面對別人的哄笑,他也依舊謙遜有禮,保持了基本的禮儀。此時雨果坐在片場旁邊群眾演員的休息區,史蒂文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拍攝,而雨果則是專程過來找群眾演員聊天的,因為他聽說這里有十幾名從阿蒙一戈斯手下幸存的猶太人,雨果想要親耳聽聽他們口堊中的阿蒙一戈斯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在雨果看來,這些猶太人都是普通人,自己過來就是為了請教他們的,所以態度自然十分有禮貌。而這些猶太人也沒有惡意,只是覺得雨果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阿蒙一戈斯而已,所以雨果也沒有和他們計較的必要。
聽到雨果的問話,坐在他正對面的矮小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雨果,然后撇了撇嘴說到,“因為阿蒙是絕對不會笑的,而且不會像你笑得那么友好!你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過來給我們送禮物的友好使者,怎么可能像阿蒙那個魔鬼!”這個老人用蔑視的眼光對雨果的造型表示了不屑,顯然對雨果飾演阿蒙的前景不抱任何希望。男人回頭對著旁邊另外一個老人說到,“史蒂文是不是瘋了,為什么找了這樣一個陽光傻小子來出演阿蒙”
“路德,人家并沒有惡意,你并不應該這樣沒禮貌地攻擊對方。”老人緩緩搖了搖頭,制止了同伴的不友好行為,然后對著雨果露堊出了一抹笑容,“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雨果一蘭開斯特。”
老人徐徐點了點頭,“是來源于古拉丁語還是古代英語”他顯然明白“雨果”這個名字的來歷。
“我不確定,我猜應該是古代英語吧,我的母親有猶太血統。”雨果微笑地解釋到。
“哦,智慧而蜚聲的,樂觀的性格,那就不奇怪了。”老人對于“雨果”名字的起源顯然十分了解,“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里賈納一帕爾曼(Regina。Perlman),他是路德格一利奧波德(Ludger。Liepold)。”
“很高興認識你,里賈納。還有你,路德格。”雨果保持了自己的友好,分別朝兩位老人點了點頭,但顯然,路德格不是太領情,依舊用一臉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雨果。看著眼前這位做自己爺爺都沒有問題的老人那挑剔的眼神,雨果反而是笑出了聲。
“路德格其實沒有惡意,他只是在說,阿蒙…就像是一個邪惡的魔鬼…”里賈納為自己的好友解釋到,而他提起“阿蒙”這個名字時,也顯得有些猶豫,可以看得出來,僅僅是一個名字,就在他們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烙印,“而你,就像是一個陽光的天使,確實很難讓我們聯想起那段歷史來。”
里賈納在說話的時候,周圍一圈人都安靜地傾聽著,包括路德格,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很尊重里賈納。雨果猜測,里賈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學識淵博的智者,要知道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學習堊知識是沒有任何用處的,而且也沒有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花時間去學習堊——這也是納粹的目的之一,所以許多猶太人的知識都是依靠口口相傳延續下來的,智者在現在自然是得到了足夠的尊重。
“我記得有一天早晨,我們正在按照指令忙碌著干活,周圍充斥著那些士兵們呵斥的聲音,一直在不斷鞭笞著我們,試圖讓我們的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里賈納徐徐地回憶起來,向雨果描述著當時的情形,雨果不由自主看向了不遠處的拍攝地,彷佛當時那暗無天日的畫面就這樣徐徐在眼前展開,“突然,我只聽到一聲槍響,第一反應就是縮了脖子,想要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躲避子堊彈,尋求一線生機。但我很快就發現這是徒勞,而周圍的訓斥聲又再次響了起來,我抬起頭四周觀察著,試圖尋找問題的來源,很快我就看到了一具躺在地面上的尸體。”
說到這里,里賈納不由停了停,似乎在平復內心的洶涌,也似乎在勾勒著當初那慘不忍睹的歲月,“那是露西,一個可憐的女人。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泥土里,好像周圍的嘈雜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我還記得那天早晨起來,她一臉疲倦地向我打招呼,說‘里賈納’我真的很懷念早晨能夠有一塊黃油面包只要手指那樣大小的就可以了…”我可以看得出來,她生病了。只是,在那一刻,她安靜地躺在了地上,擺出一個扭曲的姿堊勢,所有的爭執、吵鬧、壓堊迫、痛苦都消失了,她解脫了。”
里賈納的語氣并沒有太大的起伏,但卻帶著一種無言的沉重,讓雨果不由自主就沉默了下來,而周圍其他猶太人也都低下了頭,隱藏著自己或憤怒或悲傷的神情。
“可就在我遲疑的這個間隙,我只是腳步稍微放緩了幾步,槍聲就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我可以感受得到槍聲的來源,是操場旁邊的兩層小洋樓,那就是阿蒙一戈斯居住的地方。”里賈納說起“阿蒙”的時候,可以隱隱感受到他咬緊了牙齒,但骨子里又散發著一種畏懼和恐慌,“我轉頭一看,就看到阿蒙端著一把槍,正在悠閑地瞄準著我們,整個廣堊場上的人都是他的目標,他看起來就是剛剛睡醒,然后出來陽臺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于是就決定開槍玩耍一番,僅此而已。”
整個集中營都是阿蒙的游樂場,而這些移動的猶太人就是他的靶子。這是多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其中隱藏的寒冷和殘酷卻深入骨髓,讓人不寒而栗。
“我并沒有太多時間去觀察阿蒙的神態和動作,因為我的腳步才一慢,阿蒙的槍就對準了我,我腳步才剛剛買開來,子堊彈就在身后落了下去,我沒有辦法回頭,因為我必須快速往前逃竄,但是我知道,我身后的那個人倒下了。”說到這里,里賈納終于停止住了,他大口呼吸著,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緩解自己內心的沉重和壓抑。
“那是托馬斯。”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路德格突然冒出聲音來,沒頭沒尾的。但雨果知道,路德格是在說里賈納身后的那個人,是托馬斯。
坐在雨果眼前的這群老人,大部分都已經超過七十歲了,他們在里賈納的聲音里回憶著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沒有人流淚,但是那一臉的肅穆卻比眼淚更有力量,讓空氣都不由凝結。
雨果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殘忍,他在強迫這些老人回憶那些可怕而血堊腥的歷史,這就是在挖掘他們內心的傷口。但另一方面,也越發堅定了雨果想要拍攝好“辛德勒的名單”這部作品的決心,不是因為這部電影有多么重要的歷史意義或者對他未來演員生涯的戰略地位,只是因為那段讓人不堪回首的歷史,他們值得一個公堊道。
這就好像日本一直在否認侵華歷史一般,這是不容饒恕的一件事!中。國人也值得一個公堊道,而不是那些該死的借口和永遠不承認錯誤的抵賴!
“那就是阿蒙……個讓人無法捉摸的魔鬼當你看到他的時候,你很難用言語去描述他的行動或者話語,但…他就是一個噩夢,讓人無法直視的噩夢。”路德格接著說到,他抬頭看了雨果一眼,然后緩緩搖了搖頭,彷佛松懈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露堊出一抹嗤笑,“反正不是你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