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他們這是在踐踏規則”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時,幾位領主當即變了臉色——而自己營地被沖擊的歐文伯爵更是二話不說轉身便走,臨騎上馬的時候,他不忘回頭冷聲道:“各位難道準備旁觀他破壞規矩么?”
這句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貴族群體中從來都不希望看到這種蠻打蠻于的愣頭青出現…所以無論之前這些領主有什么利益糾葛,此時的索德洛爾,都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敵人 遠處的戰況此時無法做出判斷,歐文伯爵雖然心急如焚,此時卻也只能在周圍騎士的保護下朝營地趕去——他大概能確認眼前這瘋狂一幕是那個索德洛爾領主做的,但對方只憑借六十人便想和自己對著于這怎么想都是自不量力的“找死”行為。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朝著四周的士兵們下了加速前進的命令,自己則握住了多年沒有出鞘的長劍,微微瞇起了眼睛——
“復仇的機會,終于到了么…”
同樣的時刻,歐文伯爵營地已然徹底陷入混亂。
遠處的騎兵團沖過來時,營地最前方竟然連敢去正面抵擋的人都沒有——騎士們連馬都沒來得及騎上去,拒馬、壕溝更是沒有準備,營地內更是因為押送娜塔等人而內部空虛,此時總共加起來才不到兩百人,甚至連一個武裝起來的騎士都沒有以有備打無備,這樣的戰斗根本毫無懸念——索德洛爾等人沖入營地之時,整個陣線就像是被剪刀撕開的布匹一樣 隊伍長驅直入,完全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攔住他們”
“上馬上馬”
“聚到一起”
歐文伯爵的下屬騎士們慌忙叫喊著,有匆忙騎上馬的幾名騎士想要去抵擋,然而毫無默契的跑出幾步后,迎接他們的,便是一整支半月形沖陣…
純粹的碾壓,這些沒有裝配鎧甲的騎士直接被戳成了篩子。
而索德洛爾等人在沖入營地后,隨后竟是毫無顧忌的開始分散沖殺——雖然這樣攻擊范圍增加不少,但失去陣型后,他們的氣勢似乎都跟著下降不少,是以很快便有站住陣腳的騎士追了上去,并再次爆發了正面戰斗。
然而這些騎士隨后卻發現…他們根本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徹底處于被“壓制”的狀態。
能有這種情況原因再簡單不過:經過“力量祝福”,喝下“石膚藥劑”,又有著阿卡莎這位強悍的“神圣牧師”跟在背后,此時所有斥候的士氣完全就是位于頂點 敵人的反抗和攻擊打在身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效果,“石膚藥劑”等于讓他們憑空帶了一面護盾——就算是被刀劍砍中了手臂,所受的傷害不過是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而時不時閃現在身上的“神圣護盾”更是混亂的戰場上接近“小無敵”的存在,有這樣強悍的后勤保障,再加上口袋里人手兩瓶的“中級治療藥劑”——這種全方位buf的作戰方式讓他們根本想不到任何退縮的理由如果這樣還打不贏,趁早跳下馬去摔死算了 此時此刻,真正參與戰斗的只有索德洛爾、魯格和卡特帶領的四十名斥候,而那二十名圣殿騎士都是坐在馬背上跟在羅迪身后,每人手中牽著另外一匹戰馬,以預備隊的姿態隱忍不發。
整個戰場的動態在“環境敏銳”的監控下被羅迪盡數掌握,他的目光冰冷,手里握著短弓,卻并沒有射箭的意圖,只是在馬背上靜靜坐著,仿佛一臺毫無感情的戰爭機器。
兩分鐘時間,索德洛爾等人的沖殺已然令營地內三倍數量的敵人士氣崩塌,原本還想抵抗的士兵無法承受這種壓力,開始了大面積潰逃。
而娜塔等人的下落也很快從戰俘口中審訊出來,羅迪收到消息后只是點點頭,隨即面無表情的朝著一支鳴鏑箭——尖銳的哨音響起時,四十名斥候幾乎立刻調轉馬頭開始聚攏,十秒鐘后,隨著羅迪無聲的戰術手勢,整個隊伍立刻甩下了滿目瘡痍的營地,徑直朝著基格鎮內沖鋒而去 鐵一般的紀律,帶給了整個隊伍難以想象的可怕效率,而第二次沖鋒開啟時,羅迪手持短弓的身影卻是直直沖在了最前方…
“這只是第一步…沒那么好結束的。”
低沉的自語被淹沒在了隆隆馬蹄聲之中,羅迪微微轉頭,陰沉的目光望向了遠處趕來的歐文伯爵,隨即消失在了隊伍疾奔時揚起的沙塵中…
而在整支隊伍離開后足足兩分鐘,從鎮子北面趕來的歐文伯爵才剛剛抵達自己的“營地”——此時這已經不再是營地,而應該被稱為“廢墟”。
歐文身旁跟著兩位男爵和一百來人的護衛隊,來到這里之前,他本以為會看到索德洛爾等人受困營地的情景,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一瞬間連罵都不知道該罵什么了…
倒塌的營帳、狼藉的地面,四散奔逃的士兵,前后不過六分多鐘的時間,敵人便將自己的營地直接砸了個稀巴爛后揚長而去——若不是看到地上那些被刀劍砍傷后呻吟的騎士和扈從,歐文伯爵甚至會以為這是被“龍卷風”襲擊后的結果 “集…集結所有人,我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喜怒從來不形于色的歐文伯爵此時徹底被激怒,甚至連話語都有些結巴起來。他攥著劍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手指骨節慘白一片——多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面挑釁他的權威或者說這已經不是“挑釁”,完全就是直接抽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末了又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 “追上去格殺勿論我不要任何戰俘”
怒吼聲響徹滿是狼藉的營地,旁邊兩名男爵二話不說便帶著下屬騎士和部隊朝羅迪等人的方向奔了過去,而遠處那些其他領主也是開始了動作——這一瞬間,基格鎮外有超過一千二百名士兵朝著鎮子內壓迫而去 騎士裝配鎧甲需要至少二十分鐘的時間,所以此時沖上去的盡數都是步兵,雖然面對騎兵處于劣勢,但二十倍的數量壓制已然可以忽略這個問題。
雖然震驚于羅迪等人之前的戰斗力,可是歐文伯爵此時仍舊篤信——這些看似勇猛的家伙,不過是在進行人生中最后一次沖鋒罷了…
“區區六十人,就敢這么狂妄…”
歐文伯爵不再掩飾自己猙獰的表情,大聲朝著手下這些達到進階水平的騎士們下了命令——“傍晚之前,我要看到他們所有人的人頭擺在基格鎮里”
“是,主人”
整齊的回應聲中,遠處的基格鎮卻是隱約傳來了房屋倒塌時的悶響…
當歐文伯爵的營地遭受襲擊時,基格鎮邊緣俘虜押送隊伍對遠處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此時這支隊伍剛剛走出鎮子,在離開建筑物密集的街道后,四周的樹木比之前多了不少——而這樣的地形,則讓始終沒有說話的布魯迪村長目光微微抬起,雙目瞇了起來。
“娜塔,記得之前來的路么?”
突然說出的精靈語讓看守布魯迪的守衛皺起了眉頭,他們自然聽不懂這話語是對誰說的,因為布魯迪始終目光望向前方。
十米開外的娜塔正努力抗爭著沉重的腳鐐,聽到這句話,她才猛然想起布魯迪在整場戰斗中并未施法的細節…
“我施法之后,你就沿著來的路朝森林跑,不要回頭。”
布魯迪的話語很低沉,同時目光朝左右望了望——幾名士兵說著“老東西閉嘴”之類的話語,伸手推搡了一把,布魯迪被推的踉蹌一步,隨后因為雙手被捆在一起而摔倒在地…
圍在布魯迪身旁的士兵們也沒人去扶他。
不過布魯迪仿佛根本不在乎這樣的待遇,他只是在伸手觸及地面時,不動聲色的拔斷了幾根尚未完全枯萎的草莖。
作為經歷過數次戰爭的長者,布魯迪的大局觀自然遠遠強過娜塔。之前被圍攻時沒有施法,完全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十倍數量的敵人,自己就算施法也沒什么作用。
所以布魯迪直接選擇隱忍不發,他明白這種時候羅迪肯定無法馳援這里,因而從一開始他便做好了帶著娜塔逃離這里的準備。
而一路走到現在,所有準備已然完成,此時狼狽的摔跤,則正是計劃開始的契機 “老骨頭,給老子站起來”
看到布魯迪摔倒,旁邊的士兵伸手便想把他粗魯的拽起來,可伸出手去時,他的視野中卻閃過了一道碧綠的光芒…
“這是什么——鬼東西?”
話沒說完,隊伍前方傳來的巨大喧嘩聲便將他隨后的喊聲徹底淹沒…
布魯迪沒有理會四周的嘈雜,那隨手撿起的草莖在他手中倏然變化成了匕首大小——捆綁雙手的繩索直接被割裂,布魯迪緩緩朝四周伸了伸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