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最起碼對于已經沒有新衣和壓歲錢期盼的成人來說很快,當莊子河不大的小鎮上也擠滿了年貨販子,當天寒地凍依然擋不住外出打工者回家的腳步,當春聯和鞭炮從攤位流向千家萬戶,這一年吶,就到最后年關了。
臘月二十七,一大早帶著隊出操歸來,本來是他的習慣,當隊長后傳染了不少隊里的同志,畢竟現在工作忙得已經很難有戶外活動了,早起跑上兩公里,順帶吃了早飯,正好悠然地來上班,比慌慌張張從被窩里鉆出來,可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
“隊長,咱們什么時候放假?”有隊員問。
“不放假好像你于什么了似的。”反駁了句,那問話的沒音了,嘿嘿笑。
“那要不咱們今天開始輪班?”又有人問,一看是巴勇,這大嘴巴總是瞅空偷個懶。
“行啊,我看下排班,好像是二十九開始輪班,這樣,這兩天輪巴勇值班,其他人有事,可以告個假忙著啊。”背著手一副隊長的派頭。
同歸來的隊員們哈哈大笑,巴勇面紅耳赤,卻是不敢爭辨,別人笑時,他還振振有詞說了:“隊長讓我值,我就值,看誰笑話我,笑話我再有行動,我不喊誰。”
這一嚷果真有威力,眾刑警又是討好地給巴哥點煙了。
這不是什么好事,外出返鄉的打工者回來的多了,喝酒打架賭博的這些天不少,由于消息及時,莊子河刑警隊出警若于次,每次都略有收獲,特別是大嘴巴抓賭抓癮上來了,某次抓村居的麻將場,連老娘們藏在被窩里的賭資都找出來了,掀被窩差點掀出事來,還好人家理虧。
主動防控是相當有效果滴,把派出所的生意搶了不少,罰款那是嘩嘩地往隊里流啊,莊子河刑警已經富裕到現在開始往外捐錢了,隊里組織了一次給當地五保戶、貧困戶的送溫暖活動,溫暖不一定真感覺到了,可米面油肉蛋那是真到了,反響相當不錯。
踱步上樓,所過之處,警員們很恭敬地敬禮、問好,碰上了指導員郭延喜,聊了兩句年節防控,指導員這個月卸了背了一年的包袱,精神頭也是相當地好,忙著組織全隊來一次年前安全防范教育呢。匆匆兩句下樓,在背后卻是會心一笑,不管指導員有多少不齒隊長的行事方式,不過也不得不認可這位新隊長了。
進了辦公室,拿著臉盆洗了把臉,抹著臉坐到了辦公桌前,新配的一批電腦已經到位,向支隊硬糾纏來的,上網速度是嗖嗖地,比原來看個電子文檔都要等半個小時強多了。
開著機,他隨意地揀著當天的報紙,翻看著那些不咸不淡的文字。安生很多天了,就等著過年了,莊子河這地方說優點還是很多的,年前有事頂多就是喝酒打架鬧事的居多,標準的特征是老公打老婆、老婆打婆婆、甚至于老婆的娘家組團再回來反擊親家,明明是一家人,打得頭破血流住院的都有,這種事最讓警察頭疼,好說歹說不管用,一說罰款拘留,得,尼馬都不告了,各回各家了。
上任一個月了,算得上刑事案件的就兩起,一起是鎮上私人養殖場的十頭豬被盜案,這賊也是倒霉,豬都拉到二級路上,車壞啦。更倒霉的是出了豬舍天氣涼,那半大豬群一個勁吼,場主直接就追到了,后去的刑警純粹揀了個現成,往上報時,是個“特大”盜竊案,一群豬吶 另一起是盜割通訊電纜案子,半夜發的案,隊長和指導員都到場了,處理這事指導員比更有經驗,根本沒追賊,而是羅列了十幾個可疑的地方,不是住宅,就是廢品回收的地方,刑警蹲守到天亮,果真從開發區一個租住的地方守到了開著小面包車回來的嫌疑人,贓物就在車上,已經被剁成短截了,抓到了五位嫌疑人一審,誰也沒想到,爬上十米桿割電纜的居然是位女的,一位外地來淘金的村婦,大字不識幾個,家里堆了一千多公斤準備賣了回家過年的電纜銅絲。
這事讓啞然失笑了,想想什么自詡的神探,簡直都是扯淡,每個案子都有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條件以及特殊的作案手段,只有深諳這些因素的人才能找到真相,而找到真相的,恐怕未必是神探。
他笑了笑,感覺在這里學的東西也不少,最起碼學會謙虛了。
電腦進了系統了,他點著聯網,打開內網,瀏覽著全警的信息通報。
兩年的警營生涯已經讓他養成這個習慣,對于案子那些未知之謎的興趣很大,不過每每得到結果,又總是覺得興味索然,現在更是如此,莊子河已經沒有挑戰性的案子,只能從全警兄弟單位偵破的案子中找了。
三大隊,偵破了一例販毒案,繳獲毒品18uu克…
杏花分局,偵破了一例拐賣婦女案,解救被拐婦女九人…
六大隊,抓到了一例販賣假鈔的案子,繳獲假幣面值一百余萬元…
或知道點,或不知道的,認識的,或不認識的,年前各條戰線上可都是如火如荼啊,當年未結的案子,在追著的案子,都要在這個時候盡量結案,相比于莊子河這兒無案可結,本來覺得是一種幸福,可真沒事于,又覺得心癢手癢。
哦,支援組又有消息了,特別注意了他們的行蹤,是和經偵支隊的一例制售假發票案件,他瀏覽下了報道,歷時五天,兩市抓到了十二名嫌疑人,繳獲各類發票一萬余張,制作發票的設備兩套。
怔了怔,他能想像出,這應該是俞峰在起作用了,對于證件和票據他有著天生的敏感,想到這兒不得不佩服當時支援組這個思路了,這樣的藏劍只要露鋒,對于那些耍小聰明投機倒把的奸商,可都是一場噩夢。
對了,一周前還有一起,是偵破五原首例網上淫穢表演案,也是支援組的手筆,嫌疑人是兩位郁郁不得志的it人才,轉而想出了這種組織網上色情表演,通過網絡結算的賺錢方式,網警支隊追蹤了他們八個月未果,而支援組在不到一周的時間里,跨了數層跳板,解析出了那個原始ip地址,證實了網警支隊一直以來的懷疑。
這個表演場所,就在五原市康寧小區。當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里面還有數位裸女正在騷首弄姿忘情的表演。
這是肥姐和老曹的手筆,坐在屏幕后偵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虛擬世界里,他們是也是一把利刃。自問自己就再投一次胎,也學不會。
粗粗瀏覽而過,沒有發現更多新奇的東西,偷搶拐騙、毒殺,對于警察已經是司空見慣,不是警察要懷疑一切,而是作為警察都清楚,每個人心里都關著一頭野獸,你永遠不知道是人性,或者是獸性在支配著這個人。
可惜的是獸性支配的嫌疑人,真特么多呀?
扔下了鼠標,不再看了,警察的生活一言以概之,就特么是辦不案的案、值不完的班、發不完的牢騷,發過還得于 老子該歇歇了他收拾著東西,已經想好了,今天就回家,工作交待給指導員,這個年無論如何在家過。
回家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很好了,今天購物,借上老曹的車,開輛好車,拉一車年貨回去讓老爸得瑟得瑟。他收拾了一個小旅行包,裝好了幾件衣服,準備悄悄地走,這事只跟指導員通過氣了,怕是讓隊里知道了不太好。
還好,各忙著各的,沒人注意到他,他出了大隊,上了路面,攔了一輛進城載客的電動三輪,悄無聲息地進城了。
幾件汾酒,數箱禮盒,該走動的地方走了遍,主要是馬秋林那里,老馬的思想境界知道這輩子自己恐怕都趕不上了,不但他和楚慧婕,而且把他老伴也拉上了,準備到福利院和孩子們一起過年,看得老不好意思了,除了帶著禮物,多給慧慧塞了點錢,讓給孩子們盡點心。
中午找到了細妹子,鼠標的裁縫媳婦還是挺管用的,根據的描述,連挑帶裁挑了幾身冬春裝,親爹的、后媽的都有了,和鼠標一家,帶上安嘉璐吃了頓午飯,算是年前的最后告別了,安嘉璐的言行越來越透著對的關心了,飯間警告倆人不許喝酒,告別時又是千叮萬囑讓路上小心,說了很多遍,聽得連鼠標都膩歪了。
下午兩點多上的路,算算時間尚早,正惴度著是不是再去和栗雅芳告個別,一想栗雅芳,又有點不舍安嘉璐,和安嘉璐交往雖然平平淡淡,可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還有那割舍不斷的掛念,怎么就一直讓人感覺是愛戀呢?
可恰恰這種愛戀,又和濃情似水的栗雅芳不分軒致,覺得自己快成了分裂性人格了,在心理上渴望純潔,在生理上卻追求…哎他媽的,我越來越無恥了。他坐在車里暗罵了自己一句,難道這就是男人成熟的標致嗎?
每每在想起這兩人的時候,中間還會夾一個林宇婧,又是八個月過去了,居然杳無音信,他現在明白那一夜林宇婧的欲求不滿了,也許是因為要離開很長很長的時間。
有一天她要是回來,我可怎么辦?捫心自問,怕是到時候無從選擇了 算了,回來再說,盡管他心里很多次泛起了不詳之兆,可他不敢去想,寧愿兩人相見分手,也不愿她出點什么意外,盡管緝毒那個行業很危險。
呸…又想起這個來了。暗罵了自己一句,還沒有想好和栗姐告不告個別呢,電話卻響了,他順手掏著掃了眼,卻意外地看到了邵帥的名字,一想是自己托他的事,趕緊地接著:“喂,帥啊,我今兒回家,怎么?有消息了?
“你告訴我,讓我查這個人是誰?”邵帥的聲音,私家偵探,說話很有范 “你已經知道了,還向我求證啊?她怎么樣?”問。
“不怎么樣。你查她,到底想于什么?”邵帥問。
“我還真不知道我想于什么?要不你給我點建議。”道。
“有些事不要太過了啊,差不多就行了,你害得人家夠慘了。”邵帥道。
“你到底查出來沒有?”不舒服了。
“南營市街、兒童醫院對面,你自己來看吧。”邵帥道,直接掛了電話。
愣了愣,把車靠在了路邊,這是一件他很想做卻一直沒有鼓起勇氣去做,最終假手給邵帥去做了,他翻著前些天發給邵帥的資料,一個短信加一張照片:
名字:賈夢柳;年齡歲。家庭住址,南營聯小區幢403號,職業:學生。
照片是戶籍里的大頭照,看得出是一個清麗的小姑娘,實在和曾經那位囂張跋扈的賈區長想像不到一起。把賈區長拉下馬可一點都不后悔,只是難以心安的,用得是那種見不得光的手段,本來已經忘記,平國棟栽了跟頭又扯出了這件心事,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讓他釋懷。
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調轉了車頭,直駛緝虎營區的南營路,二十分鐘后,他泊好車,在兒童醫院的停車場看到了鬼鬼祟祟,已經成了私家偵探的邵帥,坐在一輛舊式桑塔納里。
敲敲車窗,坐到了副駕上,看邵帥手里拿著長焦相機,他開個玩笑道著:“喲,挺專業啊。”
“我的主要業務就是追蹤老公出軌、老婆劈腿,沒這設備不行。”邵帥笑了笑,遞給了。
摁著鍵,回放著照片,有校園的、有和同學一起的,有穿著麥當勞服裝的,還有穿外賣衣服騎自行車的,都是同一個人,一位梳著馬尾巴的姑娘,看著看著,表情變了,咧著嘴,好難堪的樣子,他默默回頭時,正看到了邵帥盯著他,邵帥很不客氣地直問著:“你得告訴我,你想于什么,不能因為你是警察,想于什么就于什么啊。”
“你覺得我會于什么?”問。
“你的思想水平一向不高,單打你喜歡出陰招,群毆你肯定出損招,差不多就行了啊,他父親賈原青被判了六年,他媽媽判三緩三,現在精神失常了…這個家基本就毀了,你要是真想針對她做什么,我都沒法旁觀了啊。”邵帥道,狐疑地看著。
“別誤會…幫幫她怎么樣。”道,把相機還了回去,解釋著:“我不后悔,可我心里有愧…幫幫她,我本來都沒想起這事了,上次平國棟出那事我才知道,賈原青當時還有個剛參加高考的姑娘,哎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反正,就是求點心安吧?你不會懷疑我別有居心吧?我身邊的美女我都照顧不過來啊。”
邵帥一笑,勉強相信了,不過他提醒著:“可能不行,你想過沒有,家里出這種事,她不得把警察恨到骨子里?我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啊,她學的是法律專業,正在考律師資格證,我想啊,她心里應該有執念,有一天要板倒你這個黑警察的。”
這話聽得叫一個胃疼,不過他咬咬牙道著:“隨便吧,她翻不了案…那個,你說,能做點什么?”。
“人不就在那兒嗎?想做就做唄。”邵帥一擺頭,一驚,側頭一看,兒童醫院對面的小區入口,一個臨時的年貨的攤子,紅紅火火攤子,略顯冷清的場面,讓他咯噔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好強的愧意涌上心來了,他看見了,那個賣東西的正是賈夢柳。
“她很好找,年前連打了三份工,飯店關門后就在這兒賣對聯,晚上還到麥當勞當服務員。我都有點佩服這小姑娘了。”邵帥道,果真是欽佩地看了一眼。
對于每一位自食其力的人,都值得欽佩,而這樣家庭破碎后還挺著腰站著的,尤其如此。
二話沒說,拉開車門下了車,奔向了馬路對面的攤位,剛過路面卻又躊躕了,就像做了錯事不敢回家的那種感覺一樣,雙腿灌了鉛一般地沉重,在垃圾箱旁邊逗留了半支煙的功夫,又靠著街對逗留了多半支煙的功夫,近在咫尺的距離,咋就那么難以逾越呢。
是位臉凍得通紅的姑娘,她不時地附身收拾被風吹亂的對聯,每每過往居民,她總是脆生生的招呼一句:“對聯、中國結…阿姨看看吧,有手工寫的 間或有一位兩位看看,也就看看而已,半天只賣了一副三塊錢的小對聯,那姑娘收著幾塊錢零錢,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口袋,拉上了拉鏈。
注意到了,露趾的手套,凍得手哆嗦,一剎那他按捺不住了,匆匆奔到了攤前,中氣一提,準備說句話,那姑娘卻是緊張地怯生生地道著:“哥,你是物業上的吧我馬上走,我家就住這個小區,幫朋友推銷點。”
一愣,哦,自己穿上沒銜沒肩章的制服,可不得當成物業的,他趕緊道:“不是不是,我…買對聯。”
“哦,嚇我一跳…那您看看,門有多大?大中小號的都有…還有燈籠、中國結要嗎?”姑娘高興了,來了個善客,她笨拙地推銷著。
“要…”沒得說了,一揮手:“都要?”
“啊?”姑娘奇怪了,那眼神,像看到頭腦不清醒的了。
趕緊掏錢,邊掏邊說著:“中國結、燈籠我都要了…對聯有多少副,也都給我…你別這么看我啊,我自己有個小公司,給員工們發發…你看我不像老板啊?”
“這樣啊…那好,我還有一百多幅,您確定都要?”姑娘驚喜了。
“廢話,都要別磨蹭,給我包起來。”很土豪地道,那姑娘高興了,連掛的帶展示,加上存的,兩個大包,一下子把攤面收拾了個差不多,看還有幾幅手工的對聯,一招手:“那些也要。”
“這個…也也要?”姑娘結巴了,又嚇著了。
“又怎么了?”不耐煩地道。
“那是綠底和藍底的對聯,咱們五原風俗,當年有親人去世才貼這種聯。”姑娘小心翼翼道,以很憐憫的語氣關心著:“哥,您什么人去世了?第一年貼綠聯,第二年貼藍聯,別貼錯了。”
這也不能貼這么多啊,苦著臉,吧唧一拍額頭,不好意思地道著:“那個…就不要了。”
“哎,好嘞…一共…八百七,大對聯五塊錢一副,中的四塊,我給您優惠七十吧…”
“不用不用,大過年的,你給我優惠,咱不差錢,給我…”
“哎,謝謝啊,哥…我幫您。”
“不用不用,我趕時間。”
一手提個大袋,胳膊上還掛著燈籠,脖子里套著大紅的中國結,就那么走了,背后那姑娘瞠目結舌,拿著一摞錢,直到現在還沒搞清楚,這究竟怎么個回事。
嘭,開門,往車后一扔,扔不下的,往車里一撂,拍拍手,看著笑得直呲的邵帥道著:“兄弟,過年禮物有了啊,全送你了。”
“這個傻逼,哈哈。”邵帥笑得直顛。
絲毫不介意了,靠著車窗問著:“幫哥辦件事怎么樣?”
“什么事?這次勞務費都還沒給啊?”邵帥道。
這回是真不差錢了,掏著口袋,隨便抽了一撂,啪聲拍到邵帥手里道著:“你的勞務費在里面,常下的給我辦點事。”
“哦,我明白了。”邵帥笑了。
“明白什么了?”問。
“她要賣對聯,就買點;她要送外賣,就多叫兩回;是不是這個意思?”邵帥笑著問。
“哎喲媽呀,帥真聰明,怪不得私家偵探呢?”贊道。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好吧,以后這外賣以及車費,全找你報銷啊。”邵帥發動著車,倒了出來,一停間,撂了句:“想好啊,這可不是包養女大學生,還有好處,你就做再多,也換不回人家爸來,而且讓別人知道,只能說你是傻逼。”
笑了笑,發動車走了,愣了下,也是啊,這脫褲放屁的善舉,連自己都沒想清楚,怎么就做這事。
他默默地往醫院外的路上走著,往事如夢如幻又上心頭,他說不清那種復雜的感覺,只是隱隱地覺得,自己該做點什么而已。
“哥。”小姑娘賈夢柳追上來了,嚇了一跳,緊張地又掏口袋道著:“我是不是忘給你錢。”
姑娘愣了下嫣然一笑,遞回來三十塊錢和一堆熱騰騰的奶昔,機械的接著,她深深鞠了一躬道著:“您多給我了,謝謝您。”
“別客氣,我是真需要。”道,看姑娘眨著靈動的眼睛,他怕揭破一般摁摁借老曹的大眾cc車道著:“我管著百把十人的公司呢,嗯…這個…你瞧我這車都得幾十萬。”
不好說了,怕賈夢柳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敢介紹了,好在那姑娘并沒有什么意思,就是謝謝,又鞠了一躬,好興奮地說了句,謝謝大哥,我知道您是個好人…說完不好意思的轉身跑了。
喲,這可把樂得,小心肝開始得瑟了,插著管管,吸著奶昔,扭著腰臀上了車,開著音樂,好長一段時間了,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心寬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他一路安安心心地向老家汾西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