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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風聲鶴唳

熊貓書庫    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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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住/mang花ngji精彩。

  “,下車。”

  門當啷開了,車廂里彎著腰往外走,鼠標要湊上來,不過被特警擋住了。

  門一開即合,清冷的空氣撲了一車廂,唯一的小窗也被鎖了,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遠,早失去方向感了。下車,提留著褲子,就在路邊放了泡水,看了眼漆黑的地方,不屑地說了句:“故弄玄虛。”

  坑坑洼洼的二級路,路邊白楊、刺槐,還有遠處連綿的山脊影子,他知道仍然在五原周邊轉悠,根本就沒走遠。特警沒理會他,開了一輛越野車的門,大搖大擺往上一坐,三列座,坐得很不舒服,是特警上那種戰備車,不過還好,空間相當大。

  “開車。”黑暗中有人叫了聲,車隨即啟動。

  是許平秋,對于他并不意外,能中途把幾個都截回來,除了老許沒人能辦到,特別是讓肖夢琪也乖乖地呆著。

  “我們有些時間沒有交流過了,馬上就要送你們去外地了,路還很長,沒興趣交流一下嗎?”許平秋道,主動遞了支煙,沒客氣,點上,兩煙筒呼哧哧冒著,車廂里頓時彌漫一片,司機下意識地摁下了窗戶,邊抽邊道著:“咱們交流不著啊。”

  是交流不著,級別差太遠了,而現在,許平秋是一身警裝,警督銜熠熠生輝,坐在他身都有一種無形的威壓,那怕的心理素質再好,現在也直不起脖子和人家叫囂。

  理虧吶,又是逛橙色年華,又是帶人打砸,瞞別人容易,那能瞞得過這些一輩子就在黑白之間巡梭的老警。

  “那交流這字眼不好,就改成交待吧…從昨天到今天,你小子可是犯渾犯得厲害啊。”許平秋道。

  羞澀地低下了頭,眼悄悄瞟著,在揣度著許平秋真正的用意。

  當然,許平秋沒有指望他能夠誠心誠意地認錯,等了半晌這貨沒話,許平秋道著:“事情我知道了,想聽聽我的評價嗎?”

  點點頭,看著老許。

  “曹亞杰不是無辜的,這幾年依仗著在分局分管監控,大發其財,本身就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把財產全部放到一個女人名下,是他的聰明之處,很可惜,大多數人就栽在他的聰明之處,不過他好歹懂得克制,沒有釀成更大的錯誤。”許平秋道,聽口音,對曹亞杰的評價并不高,停了片刻,又道著:“天要下雨,娘要偷人,女人真是個禍害啊。”

司機和噗聲笑了,說是路婷婷,口氣有點無奈,不過只能無可奈何了  “她我就不提了,關澤岳這個奸商加小人,騙財騙色,倒是和你的性格有點像。”許平秋道。

  “我?”氣憤地一指自己,馬上一搖頭道:“我頂多騙色,騙財就特么太不算人了。”

  這回該著許平秋和司機笑了,許平秋笑著道:“可能這事前半截確實是一個巧合,你們約他,他把你們約到橙色年華,就想著惡心一下,讓你們出出洋相…可能是你們的放浪形骸落到了內部人的眼里、也可能是你們進l10指揮中心,把某些嗅覺靈敏的人發現了,這個暫時還查不到詳細的經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絕佳的棋子。”

“棋子?”稍稍納悶了,老許一般粗話連篇,高深莫測不是他的風格  “對呀,棋子,成為咱們內部相互攻訐的棋子,一個功勞累累的刑警,揭開了他的真面目,居然是一個無恥、下流、出入淫穢場所,以及涉黑涉惡的人物,你說這樣的反差,會不會很強烈,很有戲劇性?”許平秋道,看著。

  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著,這個評價,對于他來說,太他媽中肯了,就是有點承受不起。

  “本來出入娛樂場所就夠你們喝一壺的了,你倒好,不聲不響帶人砸了關澤岳的物流公司。本來九死一生,被你搞成十死無生了。”許平秋道,剛要解釋一句,他打斷了道著:“咱們之間不用解釋,你用的是塢城路反扒大隊開除的那些協警,對不對?又讓三大隊的孫天鳴給你擦屁股是不是?還把劉星星、林小鳳,甚至你那拔狐朋狗友調出來,都開著警車去給你助威,是不是?告訴我,是不是?”

  吡…無言以對了,點點頭:“是”

  “我他媽真想扇你。”許平秋氣得一揚手,側著臉,一動未動,根本不懼,瞬間許平秋收回了手,呵呵于笑了兩聲:“有種,現在的年輕人像你這么有種的,都快絕種了…辦一件兩件事蠢事可以理解,不過這蠢到不要命的份上,讓人怎么理解你呀?”

  “我沒有指望誰理解,我要個結果就行,人活著不能那口氣憋著吧?讓人黑上我一把,然后我再低頭認罪去?”道,這意氣之爭,爭得似乎有點過頭了。

  “如果不攔著你,你還準備于什么?準備爭出個什么結果?”許平秋問。

  “沒了…差不多嚇唬嚇唬就行了。”道。

  “真沒了?”許平秋問。

  “真沒了。”道。

  許平秋毫無征兆地一湊,臉幾乎湊上到了的眼睛上,驚得往后一躲,然后老許一拔拉他腦袋道著:“胡扯,要沒了,羊頭崖鄉的鄉警、縣里刑警怎么無聲無息來市里了,我算算…來了有二十多個人啊,袁亮帶的隊,哎我說你可以啊,比崔廳還厲害,跨區調警力這么迅速?”

  哎喲,一拍腦瓜子了,苦也,最陰狠的一招被許平秋識破了,那所有的想法都是付諸東流了。

  “你別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說說,你把他們弄到市區,準備于什么?”許平秋追問著,口氣漸冷了。

  “什么也沒于,什么也不準備于,吃吃飯、敘敘舊不行呀?”道,現在沒發生的事,自然還好搪塞。

  “恐怕不是吧,我猜呀,或者是直接針對關澤岳、或者是直接針對橙色年華的某些人,抓個現行,堂而皇之把事情往大處捅…應該是這樣,就抓不到現行,也可以給他們制造嫌疑,對不對,余警官。能告訴我什么辦法呀,誣他們賣淫嫖娼,還是給他們口袋里塞個小粉包?”許平秋側頭問,一只手訕訕的遮著臉,羞澀了。

  其實都是這個理,為官必貪、從警多黑,在陰暗的思維方面,兩個人相差無幾。

  “慫人一個啊,敢做都不敢當啊。”許平秋不入眼道。

  這句話卻是刺激到了,他哼了哼反駁著:“有什么不敢當的,夜總會那個黃賭毒的地方,還需要針對某些人嗎?一桿子捅進去就是一個馬蜂窩,只要敢捅,那黑窩就得亂。”

  “然后你怎么亂中取利?”許平秋好奇地問。

  “一亂就是樹倒猢猻散,一分散就好對付了,派出所都收拾得了他們。”道。

  許平秋愕然聽著,看著不屑的表情,然后呵呵笑著,笑得渾身直顫,笑了半天,一瞪眼,然后毫無征兆,甩手吧唧一聲,捂著后腦哎喲一聲,火上了一把揪著許平秋的領子,揚手要還…還好,關鍵時候剎住車了,沒敢還回去。

  “你個蠢貨呀。”許平秋一把把他推開,整整衣領道著:“沖你剛才這過激表現,就必輸無疑,你那樣做,就不是害你一個人了。”

  哼,擰著脖子,揚長不理。

  “我知道你不服氣,也知道你在爭一口氣,可這氣能這么爭么?你這是于什么?你綁架了兄弟和戰友對你的信任,為了你的一點點個人意氣之爭,把他們都置于險地?你覺得你這是義氣?簡直是卑鄙。”許平秋喝斥著,是真生氣了。

  “那我們怎么辦?老曹人財兩空,然后還得忍氣吞聲;我們就喝個酒叫個妞,回頭還得被開了?兄弟們拼死拼活幾個月抓回嫌疑人來,誰朝組織伸過手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啊,那橙色年華里面有內部人撐腰,轄區緝虎營分局有問題,上次車行的事也是他們出警,我就不知道我他媽惹誰了,都把我往死里整。”忿然道,也摸到點邊角了,只是位置不夠高,看不到全貌而已。

  能看到這個層面已經讓許平秋覺得不簡單了,他嘆了口氣道著:“你既然知道有內部人撐腰,就不應該這么沖動和盲目,這個關系網可能比你想像的大,可能不是單單針對你,可能所有和你有聯系的內部人,你把他們都置于兩難境地了。”

  “沒那么玄乎吧?”這倒認真了。

  “你可以往最壞處想…自己人下手,有時候要比嫌疑人更狠,我可以告訴你,市局督察已經進駐三大隊、重案隊以及杏花分局,正在詢問下午非法出警的事,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拿到一手資料,你指使的這起恐嚇商人、打砸倉庫的事,會得到嚴肅處理…別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你們出入娛樂場所,不到十個小時,事情調查結果已經放在省廳紀律整頓會議桌上了…我剛剛得到了消息是,省廳督察今晚就等在總隊和你的宿舍了,外面的事是,緝虎營分局也加入其中了,據說橙色年華強哥也揚言了,說關澤岳是他兄弟,要替兄弟出口氣,開出賞格一萬找你。”

  聽著,呼吸漸重,臉上不自然地痙攣,從小到大的婁子,這一次最大,甚至到現在他都不清楚有多大,不過肯定的是,恐怕這一次他兜不住了。捧上黑白追殺的事了。

  “大不了他媽的魚死網破。”惡狠狠地道。

  “你還是沒明白,恐怕你不會有和他們斗的資格,督察的出面就是解除你的武裝,今天下午,所有支持你的警察可能這一時間,都或多或少接到警告或者詢問,誰還敢再跟上你胡來……現在只要找到你的下落,馬上面臨的就是被隔離、審查,然后等著一個除名的結果。等你脫了這身警服,那你就得去對面對那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了…你認為,你一個人能挑了橙色華華眷養的黑勢力?”許平秋淡淡地道,后果已經點得很清楚了,脫了警服,趕出五原不追殺你都是輕的。

  “你費這么多口舌告訴我,想讓我于什么?告訴你,想設計個開除,再秘密征召進特勤,我不于。”道,危急的時候,還沒有消息警惕。

  “你不像個怕死的,怎么總是反感特勤呢?”許平秋不解了。

  “我不怕,也不是反感。”道。

  “哪是什么?”許平秋問。

  “我是覺得他們挺可憐,不管于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犧牲,都得那么藏著掖著活著,我替他們不值。”道,一時間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當個好人的警察,都很可憐。”許平秋道。

  “你不用勸我,我不接受。”道,看著許平秋諱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靈光一現道著:“你把我隔離出來,是不是嚇唬我,這么大官僚機關,反應那有那么快?”

  許平秋不說話了,掏著手機,遞給道著:“你打電話自己求證一下,重案隊、三隊、杏花分局、平陽路反扒大隊,還有你工作的過縣刑警隊……和嫌疑人斗,你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可玩窩里斗,你還是個小學生啊。”

  不相信地接過手機,拔著號,低著頭,喂喂了幾聲,然后…靜默了,死一般的靜默。只能聽到越野車大功率發動機的吼聲,只能看到車窗外不斷掠過的夜景,那夜景,在視線中是支離破碎的景物,都是黑色的,無法分辨。

  放下了電話時,孫天鳴嘆了口氣,有點郁悶了。

  晚上八點半了,督察在這兒呆了兩個多小時了,根本沒走的意思,審訊室被他們征用了,包括他這位隊長也被限制在辦公室里,雖然沒有限制和外面聯絡,可和限制自由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了。

  督察是警中警,警察中的警察,查的就是警察,孫天鳴自問今天的事實在是理虧,說話站不直腰吶,他有點后悔,要是沒聽胡扯多好,要是沒派警力去華泰物流多好,甚至于根本沒有把人帶回刑警隊,那會更好。這后悔藥沒地方賣去啊,動用了四臺警車、十余警力,抓回來了十幾個人,只要再往細里查一查,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這些跟著他摸爬滾打的兄弟們都牽扯進來了,刑警隊可不是什么好營生,掙不了多少錢還是著冒著風險,所依仗的就是這些底層的兄弟那點血性,就因為這事把人牽扯進去受個處分、降級工資,更嚴重點趕出警隊,任何一種料想變成現實,孫天鳴知道自己這個隊長,恐怕當不下去了。

  對,肯定當不下去了,只要查到真相,他這個副科級別的小隊長,根本負不起這個責任。

  正心煩意亂地想著,隊部吵吵嚷嚷地亂起來了,他驚聲起立,扣著帽子往門外奔,被看門的攔住了,孫天鳴客氣地道著:“兄弟,都是當差的,沒必要這樣吧?”

  “例行公事。對不起了,孫隊長。”對方道,沒有通融的意思。

  “那這是…”孫天鳴聽到了有人爭執,伸頭看時,有位隊員喊著:“孫隊,他們要帶我們走,也不說去哪兒。”

  壞了,要尼馬帶回市局審了,要在本隊,肯定是咬死了鐵板一塊,可要帶走一分散,各個擊破,孫天鳴知道,那就無法善了,他焦慮地看著,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這股子悶氣就是噴不出來。

  “請吧…玩得不錯啊。我看你們三隊都黑透了。”一位督察道。

  這個人孫天鳴認識,趙新雷,督察處的外勤組長,說不上話,這督察都是市局的近衛警,出門就比別人高一階。

  “別拉我,你放手。”有位刑警火了,打掉了督察扶著他肩膀的手。

  “就是啊,你們憑什么帶走我們?有證據么?”

  “我不能跟你走,我們隊長不發話,我們不走…”

  眼看著要走,有刑警開始質疑了,這事雖然不怎么光彩,可也不至于被督察隔離吧?長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們,從來者不善的督察眼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是那種你抓錯人了,要被整的前奏,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喲,還擺譜是吧,不協助調查也行,信不信我現在撕了你們的帽檐。”督察領隊趙新雷,撇著嘴道,不屑地看著這些基層刑警。

  僵持著,有刑警咬咬牙,嘆了口氣,準備上車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人真是有點賤性啊。”趙新雷道。

  “你他媽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正上車的那位火了,被他們問了兩個小時重復的問題,早憋不住了。

  “我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怎么?想朝我來一拳?那來呀?”趙新雷眼瞥著,很屙。

  “我他媽…”那刑警揚手就來,后面的喂喂喂,攔腰的、拽胳膊的、抱人的,死拉著拽下了。

  “都帶走。”趙新雷吼了句,火了。督察成隊圍著肇事刑警,一人揪一個,刑警也亂了,推搡著、叫罵著、眼看著一觸即發了,趙新雷可從來沒有遇過到敢抗拒督察調查的警員,他上前揪住剛才發飚的那位,一擰胳膊,一個倒剪,吼著:“銬上,我看誰敢動。”

  嚓嚓銬上了一個,不料逼得急,反得兇,一堆刑警圍著被銬,眥目瞪眼叫囂著憑什么抓人,趙新雷吼著,就憑老子是督察,抓得就是你。眾刑警吼著,有種你把我們全抓了試試。趙新雷火了,今天還就把你們全抓了。

  就在督察們情急之下,都拎出手銬時候,孫天鳴動了,他無法坐視了,大踏步出門,兩位看他的剛一擋,卻不料他悍然一個肘拳加膝撞,打得這兩位細皮嫩肉的督察痛不欲生的彎下腰了,奔出了辦公室,挾著憤意,氣勢洶洶地吼著:“住手…都住手。”

  “三隊,全隊集合。”

  他吼著,早看不下眼的刑警趿趿踏踏從樓道里,從預審室時、從宿舍里,黑影幢幢地奔出來了,趙新雷一見情急了,他反倒有點心虛了,指著孫天鳴道著:“孫天鳴,你想于什么?”

  “我正是我問你的。”孫天鳴瞪著眼,爆發了。

  “你們違規出警,威脅商人,縱容打砸,還有理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違法亂紀。”趙新雷針鋒相對地,眾督察馬上集結成一片了。

  “呸,少給老子講違法亂紀,關澤岳他什么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來這道街上開公司黑了不止一個人,每次進局子,前腳進后腳出……他欺負別人沒事,今天受了一點欺負,你們就來給他出頭來了。”孫天鳴把內幕爆出來了。

  “胡說,我們是奉市局的命令。”趙新雷駁斥著。

  “滾了你媽個逼,從案發到你們出現不到一個小時,你哄鬼呀。還他媽跟我講違法亂紀我問你,督察的工作的條例知道不知道?你問出什么真憑實據來了,就要帶走人。”孫天鳴咄咄逼人,問上來了。

  這有點越界了啊,不過是上級催辦,下級拼命辦而已,沒想到被孫天鳴揪住小辮了,不過體制內混的,誰還真把制度當回事呀,趙新雷不屑地道著:“王局的命令,連你也要帶走。”

  “你試試…公安局姓公,不姓王,沖你這句假傳命令的話,老子就能把你拘了。”孫天鳴罵著,這是真話,但不符合督察工作的條例。王局肯定說了,但肯定不會簽這個命令。

  “你敢。”趙新雷要摸手機了。

  “就這點本事啊?”孫天鳴不屑地看著,挖苦道:“趙新雷,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出身,基層一年都沒混夠就進督察里,吃你爹老本的貨,想騎到我們這些拼命的兄弟們頭上,你配嗎?三隊每年傷殘十幾例,隊每年大小立功十幾次,你他媽居然說我們這兒是黑窩。”

  他一字一頓說著,一步一步緊逼著,趙新雷一步一步后退了,此時他才發現,這些養尊處優的督察隊伍和刑警的差距有多遠,那人像兩眼噴火,如怒目金剛一般,讓他心生寒意,步步后退,退到車邊,退無可退的時候,他強自提著勇氣說著:“孫天鳴,你想于什么?”

  “問得好,你不說老子黑嗎,那就黑給你看。”孫天鳴吼著,環伺一周,對著朝夕相處的隊員吼著:“把他們全銬起來,查就查,把關澤岳幾次案底全翻出來,看看誰是黑的,誰在違法亂紀。”

  命令下時,群起攻之,早看督察不順眼的刑警們一涌而上,擰著、摁著、撲倒著、壓制著,十位督察轉眼被打上了銬子,被塞進了一個狹小的審訊室…

  亂了,支隊得到這個消息后,緊急調拔直屬的警衛,風馳電掣趕往三隊。

  不獨在三隊,在重案隊,督察審了孫羿、吳光宇、熊劍飛兩個多小時,連詐帶唬,排出一大堆證據,證明他們和是同學、證明他們曾經是同事,籍此證明今天下午的事,是有預謀的一次打砸恐嚇。

  “我沒恐嚇,是你們在恐嚇我”吳光宇質問起督察來了。

  “打砸?我沒看到啊,開車路過。”孫羿耍起無賴來了。

  “別磨嘴皮,有證據你抓我走,沒證據我要睡覺。”熊劍飛嘴更牢,話都懶得說。

  兩個小時把督察磨得心頭火起了,這些天天和惡性犯罪打交道的警察,脾性里也沾惹上點,想讓他們開口,估計沒那么容易,三隊出事的消息傳來后,他們剛要和邵萬戈商議帶走人,卻不料邵萬戈已經帶著本隊的刑警把審訊室圍住了,進門,二話不說:“關禁閉,寫檢查,交待不清楚,小心我抽死你。”

  就這么堂而皇之把人都押走了,這純粹是做戲不是,熊劍飛走時候背后還豎著中指呢,督察領隊征詢似地問著邵萬戈:“邵隊長,這三個人我們要帶走的。”

  “這個不合適,你們教育不了。”李杰指導員出面了,他嚴肅地道著:“我們查清問題,親自給你們送去,您看現在這天色都晚了,幾位還沒吃飯…來來,我們這兒伙食不錯,吃頓便飯。”

“都看什么?”邵萬戈對著一幫警員叫著:“趕緊把督察同志都請到食堂  哎喲。軟刀子更厲害啊,這些人那是請,幾乎是一圈人圍著,讓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嘛,招待的嘛還算殷勤,就是這事情嘛,估計是辦不了了。

  杏花分局,劉星星稱病,躲開了,這也是個老油條了,不止一次被督察詢問,每次想找到他正面詢問,都得費一番功夫。

  平陽路反扒大隊,林小鳳還在講下午到華泰公司的各種理由,路過,對,就是路過…我不對,我向組織檢討,我不該開著警車逛街,可我真不知道那兒發生什么事了,那么多警車泊著,我以為出了什么大案了,就停了下,看了看熱鬧……

  兩個小時重復著這樣情況,該輪著督察郁悶了。

  “叔…”

  關澤岳放下了杯茶水,對著摸牌的平國棟,附耳說了句什么。

  平國棟擺擺手,屏退了人,扔了張牌:“二萬。”扔了牌,端著茶水,四平八穩地坐著。

  環境不錯,很專業棋牌室,帶小包、帶衛生間、帶茶水服務,而且很安靜,他下首一位禿著頭地隨意扔了張牌問著:“平局,有事了?”

  “沒事,三隊那邊,和督察打起來了。”平國棟笑著道。

  “你們警察,內部也于仗啊?”禿頭的下首,是一位華發老者,取笑的口吻道。

  “窩里不斗,還跟誰斗啊。”再下首,一位發亮面白的中年人,笑著道。

  平國棟欠身摸著牌,扔出來:“四萬…秦局對此深有體會啊,這個真沒辦法,警種多、單位多,各有各的小山頭,不斗都不可能。”

“四萬哎平局,督察都壓不住,這…不會出其他事吧?”禿頭的道  “現在不是怕出事,是怕不出事…還是領導有辦法啊,督察一上門,那幫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刑警,一上火準得出事,一出事…那就好嘍,這隊長該著下課嘍。”平國棟道。

  “白板…我看呀,高度不一樣,處事的方式就不一樣,本來矛頭有可能針對我們的kt哎,這樣一處置,成你們警察內部矛盾了。”老者道。

  “老栗啊,你這高度還不夠啊。”另一位扔了牌,笑著道:“以我看呀,這事是針對許黑臉的吧,今年他往上提的呼聲很高啊,如果在這個事上負個責任,作個檢討,丟個臉,那組織考察基本就黃了,這是領導之間的事,咱們這兒只不過碰巧點了個導火索。”

“不過那小子真夠橫啊,再呆幾年,肯定要成個人物啊,我外甥那么大個公司,他愣是敢帶人砸了。”平國棟感慨著,這愣頭青,愣得他都有點佩服了  “放心吧,平局,您扒了他那身警服,我負責剝了他的皮。”禿頭討好地道。

  “老栗呀,上次砸你們車行的事,就該咬著他不放呀?怎么你們臨了了,退了。”平國棟問。

  “哎喲,平局,我得做生意啊,你是不知道那陣勢,一天去十幾號特警,我那受得了,再說我惹不起許黑臉啊。”栗老板道著,有個深層次的原因他沒講,是因為女兒執意不再追究了,他也就順水推舟息事寧人了,而且是那事證明選擇沒錯,畢竟車行也有問題。

  “這一次,估計許黑臉也不行嘍,出入娛樂場所、打砸恐嚇、再加上抗拒督察調查…都是他手下人,夠他喝一壺的了。”平國棟道,摸著的時候,臉上見喜,啪聲一摔到桌上喜逐顏開道著:“發財,自摸…對對胡,哈哈,今天運氣不錯啊。”

  “平局啊,您不是今天運氣不錯,而是一直運氣就不錯,我們可都跟著沾光了啊。”禿頭笑著道。

笑聲中,成撂的鈔票遞到平國棟手里,這些小籌碼權當個樂子,就平國棟也沒放在眼里,但凡打牌,主要是商量事情,推進了殘牌,外甥關澤岳又給幾位叔伯添水來了,這里也像個指揮中心,比如支隊派出去三隊了,比如支隊長召開各大隊長緊急會議了,比如各分局接到警車、警械清點通知了,等等之類  作為外行也許沒人能看懂這其中的深意。可平國棟懂,他知道幕后的領導在發力了,從支隊到分局到派出所,都被一紙命令套上了一個籠子,有人要等著這事發酵、醞釀,等有了足夠多的底牌時,會瞬間以壓倒性的優勢贏走所有的籌碼。

  還好,他一直就站在贏勢的一方,禿頭討好地把手機上的顯示著“一切正常”的短信放到他面前時,他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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