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桶金 在經歷了大悲大喜大驚大厲之后的曹小強看來,毫無疑問的,這次穿越是自己人生的轉折點,除非自己腦袋壞掉了,不然肯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左思右想的他腦子都要想爆了,最后,他對自己說,自己要好好利用這次機遇,造福自己與那個平行空間的新中國。因為那是一個物質上貧窮但是精神無比昂揚奮進的年代,那是我們爺輩父輩迎著西方的冷眼和嘲笑,歷經磨難也絕不跪地求饒的年代,是世界工廠奠基的年代。
作為一名工科生,曹小強首先想到的跨時空攜帶的貨物,就是建設一個現代化工業強國所需的各種設備,帶過去賣了,可謂是利國利己。
可是眼下,屌絲工資卡里只剩五千多元,可算是讓小強再一次明白,啥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試問,這個時空有什么是五千元買下就能在異時空轉手獲利豐厚的貨物呢?
最終曹小強選擇了手表,感謝無數穿越前輩在網上分享的先進經驗,讓這個呆頭呆腦的二貨能夠第一時間找準這個最最暴利又最最容易攜帶的東西。
托這個時空超強的工業能力之福,和網絡信息化的便利,在淘寶上,像浦海牌這樣的老牌子手動機械表只要百元左右就能買到,而在那個時代,一個手表的價值,可以換回人民幣一百到兩百元,也就是幣制改革前的一百二十萬法幣,洋表價格更貴,達到了三百元元到伍佰元甚至更高(本文之后為了行文方便一律用人民幣結算,請大家諒解)。而1949年的人民銀行黃金收購價為每克三元到四元,換成黃金帶回這個金價300多元的時空,是一百倍左右的利潤,想到這里,曹小強下定了決心,就這么干!
第二天一早,曹小強向公司請了病假。電話里,豬頭老總王斌陰深深的口氣仿佛小強欠了他兩千塊錢似的,再三強調了小強這個月的工資要泡湯云云。曹小強不為所動,堅決請了一周的假期。他早就覺得在擁擠的大都市生活的太壓抑了,人們仿佛是被資本豢養的農場家畜,整日為了迎合主人從而得到更多的飼料忙碌,連實現生殖繁衍的權利都要求首先種群相同——門當戶對。而資本則可以不受約束,可以縱欲狂歡。小強渴望自由,渴望得到不一樣的人生,他絕不放棄這次改變人生改變世界的機會。
曹小強和一個在淘寶上找到的北都的賣家聯系,選擇當面交易,用九十元每只的價格吃進了四十塊據說質量不錯的國產機械表,表名是現下常見的媚外洋名奧拉德。曹小強看來,英文的名稱總比在上面寫著浦海牌來得好,不然帶去那個時空解釋起來是個麻煩,那樣的中文名稱是怎么也說不通的嘛。
回到住處,曹小強把手表包裝里的一切來自這個時空的證據,比如說明書檢驗合格證等都給一盒一盒拿了出來,只留下盛著手表的漂亮包裝盒。然后又一一裝入一個刮去文字的中等大小紙箱子里。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天黑后,找個沒人處穿越了。小強找到了之前自殺的賓館,來到旁邊的小區中。印象中,1949年前的這個地方,就在距離水井胡同小強上次穿越處不遠,是一大片空地。
和世上其他事情一樣,當你真的在等待天黑時,時間就會過得無比緩慢。曹小強隨身帶著的兩包香煙整整抽去了一半,期間無數穿越失敗的可能性在小強腦海里閃現勾回,幻想的美妙和現實的殘酷廝殺的稀里嘩啦,之后,他的腦海又慢慢的平靜下來,漸漸地漸漸地,小強平靜下來,進入煙醉狀態,什么也不去想了。
天色已黑,出發的時候到了。
按照血魂的指示,小強用針點破手指,在紙箱上點了一滴血,殷紅的血液把紙箱點的有點像犯罪現場。
“啟動血祭,前往一號道標。”小強如科幻片里的白癡一般自語著。
立刻,只見黑夜中,抱著紙箱的曹小強嗖的一下,悄然無聲的消失了,原本這二貨所站之處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只有滿地的煙頭作證,這里剛才確實有人存在。
時空隧道中的小強感覺大腦一片眩暈,胸口憋悶,一百CC的血液從體內如同蒸發一般的消失了,而這已經是小強最近的第三次大出血。1949的醫學條件可沒有給小強輸血的流程,只是給他吊了生理鹽水罷了,這導致他變得更加虛弱。小強不禁想到,如若長此以往,自己是不是該考慮去看看婦科…….
十幾秒之后,暈暈乎乎的小強抱著紙箱站在了水井胡同邊的空地上。四周一片寂靜,大房子小房子都在夜色中沉睡著,胡同口的水井掛出影子,和月光在石板小徑上對弈。秋夜的北都在冷風呼呼中,沉靜而甜美的沉睡著。
要知道入秋的北都冷的早,此刻家家都已經蓋上了厚被子。露天里戳著的小強四下環顧張望,看沒有動靜,于是縮了縮腦袋,按照之前的設想,跑進水井胡同里,尋了一處避風處的墻角,蹲下來靜等天明。
當你睡著時,時間真的過的很快。被雞鳴吵醒的小強,搓了搓眼角的黃污,吸溜了一下有些著涼堵住的鼻子,繼續貓在墻角的陰影里。
天剛亮,就有住戶拉動門閂的聲響傳出,凍了一夜卻仍然興奮不已的曹小強警覺了,立刻踮起腳尖,一溜煙就沖出胡同,興奮而又不安的快步逃向前門大街的方向。
雖說時空變了,可這個年代老北都的方向卻比后世的鋼筋水泥叢林更加易于辨識。雖說是天亮后不久,可是街道上已經有了陸續來往的行人,小強的打扮在其中扎眼的緊。
小強一路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解放軍在每個路口站崗維持社會治安,素來對解放軍有親切感的小強渾然無懼,大模大樣的一路走來,就到了一家叫做德隆商行的店門口。曹小強在這里停下了腳步,看這門口高掛的白漆木招牌上,用醒目的黑漆整齊的刷出了幾列大字,“洋表、收音機,留聲機,各色洋貨”。他琢磨著:行,那就這家吧。
其實這一路走來,曹小強已經吸引了無數眼球了,這身21世紀的西服革履打扮,懷抱個紙箱子,走在大街上實在的扎眼,街上來往的男女,臉上都帶著幸福與自信的精氣神。那些看上去有文化、家境好的男女,都是穿長袍居多,零星有幾個穿西服批風衣的坐著黃包車,車夫顛顛的拉著車子匆匆駛過。這些趕大車的和拉黃包車的都穿著青黑色或者灰白色土布制成的短褂長褲,大冷的天,露著這個時代勞動者普遍可見的精瘦有力的小臂和小腿。除此之外,街上看見的人等,除了褪色的土布衣料,幾乎一水的藏青色與黑色。
剛進店門,一個十六七的小伙計就知禮的迎上來招呼曹小強:
“這位先生您好,請仔細看本店商品,都是精選進口高品質洋貨,隨意挑選,價格公道。”
“請問你們老板在嗎?叫出來我有話與他說。”曹小強不接他的茬,直接劈臉問道。
小伙計微微一怔,覺著此人粗暴,可又稍微打量了一下曹小強的“不俗穿戴”,愈發恭敬的道:
“請先生稍待,我去為您請陳老板出來。”
曹小強把沉甸甸的紙箱放在店中洋灰地面上,環顧掃視了一下店里,感覺這三十多平米的店面倒是收拾的利利亮亮,到處擦拭的干凈油亮,胡桃木柜臺里面的紅漆木貨架上,放著老式的收音機和留聲機,那老式電子管收音機的樣子,真好似一個大木箱子。那些留聲機就更像小強以前看的電影里的古董,上頭帶著大敞口的黃銅喇叭,喇叭插得锃亮。柜臺外面的店側地方,放著更大的落地式收音機和留聲機,像個小木頭柜子那么大。
而店里的柜臺是三段式結構,為什么叫三段式呢?因為兩邊那兩段是木頭柜臺,中間這一段是玻璃柜臺,只有這玻璃柜臺一段,前面和上面都鑲護著透明的平板玻璃,客人一進門,甚是扎眼。只見這玻璃柜臺里面整齊碼放著放著八塊洋表,在紅色絨布的柜臺襯底上,燦燦然亮晶晶。然而在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曹小強眼里,心里只就一個詞能形容“沒感覺”。
那些手表,在見慣了大商廈里的勞力士浪琴的小強眼里,看上去和出土文物差不了多少。
正在此時,店后急忙迎出一個人來,看那來人,五十上下,藏青色底浮銅錢暗紋的綢面夾棉長袍,短山羊胡面龐瘦削,玳瑁圓框黑塑膠腳的眼睛掛在鼻梁正中,鏡片后面那雙眼睛在仔細打量了一下曹小強后,說道:
“這位先生找我,不知看上了小店哪款洋貨啊?”
“呵呵,老先生,請恕冒昧,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賣給貴店我從海外進口的手表,請老先生過目。”
說著,曹小強不待山羊胡回答,打開紙箱,取出表盒直接遞上去。山羊胡有點驚訝,馬上又神色如常,接過表盒打開,取出手表端詳把玩著,說道:“不知先生此表產自哪里?”
“美國”
曹小強心想,我特意挑的這款上面沒寫madeinchina,唯一寫了產地的說明書已經被我一張張拿去扔了,現在我說哪里造的就是哪里。
“什么牌子?”
“奧拉德”曹小強自行音譯了這叢慶產二線品牌機械表的名稱。
山羊胡的表情似乎是對這款表越看越愛,全鋼表殼,玻璃表面,鋼制表帶,一切的能看見的部分都是這般的做工精細(相對于這個時代)。
“先生請隨我來后堂詳談。”山羊胡抬手示意。
于是曹小強隨著他來到后堂,盞茶功夫,互相介紹后得知這山羊胡叫陳衛方,曹小強聲稱自己乃是外貿進出口商人,因為打仗不敢存貨,這才急于脫手,愿意賤賣。于是兩人談妥了價格,這老狐貍不愧是多年經商的,殺價功夫著實厲害,軟硬兼施之下,硬是把曹小強的價位從開口的120打壓到了80,不過他答應,幫曹小強把貨款換成黃金支付,按照他的說法,官面收購黃金的匯率太便宜了,民間收購價要4.5元左右一克,于是,曹小強以23根小黃魚(民國小黃魚金條平均每根31.25克)的價格把這40塊手表全部出手。
在小強看來,這簡直就是暴利,沒理由不答應。
陳衛方要小強在店中稍待,他去取黃金,小強談了半天生意,算了滿腦子的價格,有點累了,于是他喝口茶,慢慢等待。
一個小時后陳衛方才回到店里,慢慢驗完全部40塊手表,甚至隨機打開了幾塊表的后蓋查驗。陳衛方嘖嘖贊嘆道:
“這美國歐拉德表做工著實精湛,包裝亦是精致,曹先生以后若是再做這手表進口貿易,只管拿貨來,我包圓了!”
“陳老板只管放心,這表質量極好,售后服務更好,一年內有質量問題我包換新的。”
“居然如此!還請曹先生留個聯系方式。”(要知道這年頭的洋表壞了只有自己找鐘表師父修理的,修理價格極貴,你要是運氣不好多修兩次,成本夠你買塊低檔新表了)
“我剛從浦海來北都,還沒有店面,待我找到合適店面,再來通知陳老板。”
“那就有勞了,這已是中午了,不如留在小店,吃頓便飯再走吧?”
曹小強一口回絕了陳衛方的邀請:“多謝陳老板美意,心領了,我確實還有其他事緊著要辦,失禮失禮,就此告辭了。”
于是陳衛方帶著一臉的春風得意直把曹小強送出門,至路口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