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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彪悍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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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崔琦姑娘開始勞動改造,向著顧二嫂的方向進軍時,歐陽大少帶著念福,翻山越嶺的來到宣城對岸。

  梧桐山上的水流在這里匯集一處,形成一條不算太窄的河道,若是繞道,起碼得再走半日,可要是直渡,就非得排隊坐船不可。

  “怎么會這樣?”念福從馬車上下來,向那幫忙擺渡的和尚打聽,“師父,我記得前些天來還有座橋的,那橋呢?”

  和尚嘆道,“幾場春雨,水位猛漲,又把那座浮橋沖垮了。你仔細看那兒,不還有木樁的痕跡?”

  念福定睛細看,果然看到在岸邊水下一尺深的地方,就有從前的木橋和鐵索。

  歐陽康也過來問了,“既然年年淹水,怎不求了官府在此建座石橋?”

  “怎么沒求?可這個地方處于幾個城鎮交界處,正好是個三不管。且前些年天下大亂,哪有人管?如今雖然新朝已立,可哪個衙門也不富裕,這讓我們上哪兒化緣去?”

  “那怎不找附近的有錢人募捐?這也是一件功德啊。”

  “公子可能來得少,不知我們本地情形。這里雖是到宣城的近路,可一路上山高路陡,有錢人家有好馬車,跑起來快,倒是寧愿繞遠些,可以走得更加穩當,故而不大肯捐。從這兒走的多是兩邊趕路的貧苦百姓,又能捐得了多少?”

  和尚指指半山上的一處飛檐,又指指渡口邊上擺著的一只功德箱,“你們瞧。我們那南臺寺就在這半山腰上,主持師父從年輕時起就想做起這件大功德。可募捐了幾十年,每年湊的錢只夠等水退了搭浮橋的。可你又不能不修,否則大家更沒法子渡河了。”

  歐陽康聽得心中一動,“那要建座石橋,大概得要多少錢?”

  和尚認真的看他一眼,見他衣著雖然樸素,但相貌很是不俗,或許是個金主,便誠懇道,“其實也要不了多少的。這些年師父每常帶著我們挑山挖石,已經積下不少材料了。只要請個會建橋的能干工匠,再有個二三百兩銀子足矣。你們放心,這錢小廟可不敢貪分文,只會用上造橋上的。不信公子可以看看我們的功德簿子,這幾十年來每次收到的捐款,還有花用的去處都明明白白,絕不哄人。”

  歐陽康笑了笑,“師父客氣了。這個我們信得過。”

  看他說完什么表示又沒有了,和尚原本閃著希翼的雙眼又黯淡下去,低低嘆息一聲,轉過身去擦了擦眼角。“眼看師父來日無多,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親眼見著這橋落成的一天。”

  念福疑惑的看了歐陽康一眼,卻見他微微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還排著長隊的眾人,念福明白了。不再言語。

  只蘭姑看著他二人眉來眼去的樣子不明何意,不由皺起了眉頭。可當著外頭這么多人的面,她也沒有吱聲。

  等了快一個時辰,終于等到他們主仆四人了。

  渡船窄小,人好過去,馬車就有些麻煩了,只能拆卸下來,幾個和尚先把車扛上船拖過去,再讓墨云牽著馬來,一共主仆四人,倒是分了三趟,十分的浪費時間不說,還累得那幾個和尚上來下去的在水里折騰半天。

  歐陽康十分過意不去,讓蘭姑拿了一錠銀子謝過他們,和尚卻不收錢,只道,“本是做功德的事,不敢收錢。要是公子愿意,就留個姓名,以作修橋捐資吧。”

  歐陽康點頭,就以蘭姑名字捐了錢,然后套好車繼續帶人上路了。

  等進了城,找到客棧歇下,關了門,念福取出自己的大包裹,“我這就有多出二百多兩銀子,你的意思是在這兒捐了?”

  方才在渡口那里人多,歐陽康不讓她多言,是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此時卻見歐陽大少挑眉一笑,沖她勾了勾手指頭,“過來,你聽我說。”

  尼瑪這也太妖孽了,看到沒,還有酒窩,是梨渦淺笑唄!沐小哥抵不住美色誘惑,湊了上去。

  二人低低咬起耳朵,蘭姑端了茶水進來看見,眉頭皺得更緊,重重清咳一聲,才把二人驚散。

  不過分開之后,念福也沒臉紅也沒避開,仍站在歐陽康對面,疑惑著問,“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歐陽康下巴一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若是人毀你一粟呢?”

  “我毀他十粟?”

  “錯!”歐陽大少眉梢一挑,用那恨鐵不成鋼的小眼神狠狠鄙視了念福一把,“損人不利己的事有什么做頭?你至少應該奪他十斗!”

  好吧,怪不得人常說,其實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到底是讀過書的人彪悍起來更兇殘,念福知龗道該怎么做了,包袱款款的去數錢了。

  蘭姑好不容易尋著機會提點下歐陽康,“沐姐兒畢竟是姑娘,就算是男裝,也不可在外頭過于親近,萬一給有人心瞧出來,彼此名聲都不好。”

  歐陽大少不知想到什么,瞬間紅了臉,應承會記下,蘭姑滿意收工,又想著什么時候還得適時敲打下沐姐兒才行。讓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是自家的奴才,可怎么能處處都和她家大少爺平起平坐,也不知謙讓的?

  這些心事暫且不提,到了次日,恰好是四月二十八,藥王菩薩生辰,好些人家都要去宣城中的方廣寺拜一拜。有病的求個平安,無病的求個心安。

  一眾香客來來往往,和尚們念經誦法,到了正午,正是布施齋飯的熱鬧時候,忽地有小和尚往里稟報,說,“南臺寺的主持福遠大師來了!”

  廟里白白胖胖的主持覺慧大師一聽,頓時神色一變,“快請!”

  別看他如今混得比梧桐山上那位窮苦清貧的福遠大師要強得多,但那位大師論起輩份來,可是他的師叔,尤其人家一心向佛,修的是苦行禪,十分的令人敬佩。

  親自迎將出龗去,就見久不見面的老師叔明顯更老更瘦了,須發全白,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可眼神卻是格外的明亮。

  “師叔,您親自下山,怎不讓師侄前去迎候?”

  福遠大師樂呵呵的擺了擺手,蒼老的聲音里透著滿滿的喜悅,“有這幾個小徒弟抬著,哪里還用你接?不過我今日前來,倒是當真有件事要麻煩你。”

  “說什么麻煩?師叔快請吩咐。”

  覺慧這才留意到,師叔今天少見的穿了一身正式的方丈袈裟,雖然都已經洗得發白了,卻干干凈凈的披在身上,顯出十分慎重。

  福遠大師招了招手,從身后招出一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頭來,“我今日來,是知龗道你人面廣,能不能請你幫忙去把侯家的老爺夫人請過來,借你這塊寶地,給這丫頭辦點事?”

  覺慧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侯家老爺夫人他都熟啊。兩人剛好都在廟里呢,去請過來就行,可這究竟是要做什么?

  侯祥麟和侯夫人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覺慧方丈要單獨給他們施什么福了,興致還挺高。

  說來自從在侯老爺子的壽宴上鬧了那么一出鬧劇,他夫婦二人的日子著實不好過,眾人明里不說,暗地里的唾沫星子都快把人給淹了。尤其侯方裕自那日之后,就搬到爺爺的院子里,衣不解帶的侍奉湯藥,對外界之事一概不聞不問,要是逼急了他,只說,“你們不來孝敬,難道我代你們來孝敬爺爺還有錯么?”

  嗆得侯氏夫婦有火也無處可發,而老爺子自那日吐血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不管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挽回兒子的心,侯氏夫婦都得做點什么。恰逢藥王菩薩壽誕,二人便商議著給老爺子大大的做一回法事,再請了城中藥堂大夫過來贈醫施藥,倒也贏得不少贊譽。

  夫婦二人剛覺得重建樹立起聲望,帶著幾分自信來到大院,就見已經有許多香客圍在那里了。

  小和尚喊一聲,“請讓一讓,侯老爺侯夫人來啦!”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來,讓這夫婦二人通過。

  享受著這樣的禮遇,他們還頗覺驕傲,可走進人群一看,就見覺慧大師旁邊還站著位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得道高僧的老和尚,而老和尚的旁邊,怎么還有個嬌俏美麗的小丫頭?

  夫婦二人心中同時一哽,這是怎么了?這丫頭怎么又跑來了?

  卻見覺慧大師先給雙方做了個介紹,然后笑道,“請侯老爺,侯夫人過來不為旁的,只為了結一樁舊案。小施主,你自己說吧。”

  “謝龗謝大師父。”念福今日特意換了家中帶來的,打補丁的女裝,清脆的應了,走到眾人面前,團團行了個禮,“諸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們好,我是懷安鎮施家的外孫女,沐姐兒。”

  這話一落地,人群頓時爆發出陣陣驚呼,“這就是沐家姐兒?好個標致的小娘子!怪道那胡老爺要生壞心,果然不是冤他的。”

  聽眾人議論,念福大方一笑,“想來我的事,大伙兒都聽說了,那想必也都知龗道我欠了侯家五百兩銀子吧?”

  侯氏夫婦聽得心中一沉,這丫頭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提起此事,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嘿嘿,接下來,大家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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