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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琦姑娘很不高興,“三十文一盒的茉莉花脂,你也用得起?怕是從哪里撿來的吧!”
聽她這說話的口氣,念福那小小心虛不翼而飛,也不高興了,“三十文一盒又怎樣?歐陽家給我一兩銀子一月呢!”
什么?崔琦姑娘頓時杏眼圓睜,“你有一兩銀子一月?”
“是啊。”反正這時代也沒什么工資保密制度,看她這身衣裳,下人們就知道她拿多少薪水了,所以念福大膽仰著下巴吹噓,“就我一月的工錢,一天買一盒來使都夠,怎么就買不得?”
崔琦姑娘森森的妒忌了。
她一月零花錢才一百文好不好?這雖然已經是全家最高的,可卻混得比個下人還不如,這叫她情何以堪?
等她將來做了歐陽家的女主人,首先就要把這不合理的工錢制度好好的改一改。做下人的,命都是主子的,管他一日三餐就夠了,憑什么還要錢?憑什么?
崔琦姑娘在這兒拼命怦擊人家的工錢制度,人家家里正好也派人上門了。
來的還是余大娘,賠著笑道,“不好意思,這元宵節也過了,念福也該家去了,就不在府上打擾了。”
她嘴里說得客氣,可動作卻沒有半點客氣的。說完話,就想帶念福走。
崔琦不樂意了,“去跟你們太太說,我還要借她幾天。”
“對不住。”余大娘可沒工夫陪她磨嘰,“表小姐要還要借人,請跟我們太太說去,家里還忙著呢。念福,走。”
“不許走!”崔琦毛了,怎么回事?難道她連個下人也留不住?
可是崔舅母已經聞訊趕來,“哪有這樣的道理?沐姐兒本是人家的奴仆,就是琦姐兒你再喜歡,也沒有強扣在家里的道理。余大娘,知道你們家忙,我就不留你了,去吧。”
崔琦火更大了,怎么連一向溫吞水的嬸娘也敢來管她了?
可還不等她發火,崔舅母便柔柔道,“姑娘大了,自是懂道理的,快別使小孩子性子,省得傳到親戚家里,讓人笑話。”
一句話,戳中了崔琦姑娘的軟肋。她還沒嫁過去,還不想給對方留一個不敬長輩的印象,所以把這口氣暫時咽下去了。卻道,“沐姐兒走也可以,不過得把那塊玉佩留下。”
眾人詫異。
就見崔琦姑娘理直氣壯的道,“昨兒她跟著我們出去,得了位公子的玉佩。要是有人說我們趁人之危,占人便宜怎么辦?所以這塊玉佩理當留下,交給我們家保管,等到人家來尋,
我們也好原璧歸趙,方不墮了我們家的聲名。”
哈!念福再次對這位崔大姑娘表示刮目相看了。這丫頭的腦袋到底是怎么長的,怎么這樣厚顏無恥的話也能被她說得振振有辭?這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吧?
崔舅母也同樣氣得不輕,昨晚崔珩回來,已經一五一十把觀燈的事情全都告訴母親了。要是從前,崔舅母還要勸兒子忍讓,可是這一回,她卻是忍無可忍了。崔琦在外頭都敢動手推她女兒,可見她心里沒有半分骨肉之情!
況且昨兒崔舅舅被念福刺激到了,問她家計艱難,還叮囑她好好管教下崔琦,莫讓侄女太沒有規矩,日后嫁了惹人笑話。崔舅母有了這樣的尚方寶劍,怎還肯繼續容忍崔琦?眼下聽她說出這樣不要廉恥的話來,又氣又羞,恨得想把她嘴皮子縫上才好。
“姑娘書上的道理倒是讀得明白,既然如此,就該知道宜未雨而綢繆,勿臨渴而掘井。昨日那位公子是感激沐姐兒出手相助,給她留了塊玉佩,以作日后報答信物。咱家又沒出一分力,憑什么讓人家把玉佩留下來?就是人家找上門來,難道誰還好意思去受這份恩情?”
眼見崔琦還想啰嗦,她直接轉身道,“方大娘,你扶姑娘回房去做針線吧。你叔叔昨兒還說,你這些年書也念得差不多了,要讓你好好學些針線廚藝。姑娘若是不信,盡可以去問你叔叔。沐姐兒,謝謝你這兩天在我家幫忙,這點錢是個小意思。”
她倒是拿出一個早準備好的荷包要打賞念福,念福本不欲拿,可為人家面子計,還是接了,和余大娘轉身就走,留下崔琦只能干瞪眼而已。
她是有多不容易才想出這個借口,要來玉佩搭上那條大魚,誰知道卻被嬸娘就這么破壞了!崔琦怒不可遏,轉頭就去找叔叔告狀,可家中房舍窄小,崔舅舅早聽到她那番高論了,只覺又羞又愧。
崔琦不開口,他反倒先道,“我真是愧對大哥大嫂,沒有把你教好。你一個女孩子,上趕著要人家男子的隨身之物,這才真正是墮了崔家的家風!”
崔琦沒想到,連一向寵溺自己的叔叔也開始指責自己,她哪受得了這個氣?當即在家中哭鬧不休,弄得雞犬不寧。
若是從前,崔舅舅或許還想著她是女孩,年紀又小,總是會息事寧人,可如今既已被念福點醒,他自己心中首先就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侄女的所作所為,然后自然能看到這其中的諸多弊病。
人心就是這樣,只要你能成功的在他心里扎下根刺,再好的感情也總會慢慢的生出裂痕,產生各種病變。啊!應該是撥開云霧見青天,讓他慢慢看清真相。深覺自己做下一樁好事的念福回到歐陽家,才發現自己還用一頓飯在某人心上種了一棵草,一頓不吃就饞得慌。
“沐姐兒,你可回來了!”聽說她回來了,某人特意蹬蹬蹬往廚房跑了一趟,“中午給我做點什么好吃的?要不把昨天那個肉再燒一次吧。”
小胖子真是跑來的,還帶粗喘,呼呼有聲。余大娘一見這位小祖宗,那笑得比在三太太跟前還甜。她也是做娘的,當然知道討好人家孩子,比討好他家大人還受人待見。
“行啊,你想吃什么就叫沐姐兒做,一準兒就得!”
誰知念福卻道,“那肉雖好,但到底有些油膩,天天吃只怕要長個大胖子出來,那可就要給人笑話了。不如咱們換個花樣,你自己來挑,想吃什么?”
余大娘聽著不悅,才要發落念福來討好小胖子,不料一向難伺候的歐陽慶竟是摸摸自己的胖肚子,皺眉點了點頭,“那也行,不過我就愛吃肉,不愛吃別的。”
念福笑了,“愛吃肉也沒什么,尤其你們男孩子,更要吃了肉才有力氣。那我做道水煮肉片給你,怎樣?”
小胖子聽著前面只覺無比悅耳,可一聽菜名馬上大搖其頭,“不要不要!那水煮有什么吃頭?從前她們做過,蘸那個醬料,一點都不好吃。”
念福湊前一步,笑著低語,“你放心,我既要做,肯定跟她們做得不一樣,到時你要吃得不好,只管退來。”
小胖子想想她家那些好吃的,下決心信她了,“那行!咱們可說好了,你做好吃點啊。”
念福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頭,冬天穿得厚,小胖子還戴頂毛絨絨的帽子,看著跟個毛球似的,實在手癢,“交給我吧。這里臟,你先回去。”
小胖子嘿嘿一笑,沒說什么就走開了。念福一臉滿足,絨毛吶,冬天摸起來感覺不要太好哦。
旁邊余大娘卻看得不是一般的羨慕妒忌恨!歐陽慶討厭人家摸他的頭可是全家都出了名了,連三太太平常也撈不到兩下,怎么沐姐兒就摸到了?不行,這樣的重大情報必須向三太太匯報,立即就要去匯報!
等聽完余大娘含酸帶妒的匯報工作后,三太太反倒笑了,“難得慶哥兒有個合得來的丫頭,我這當娘的都不酸,你吃的哪門子飛醋?行啦,我知道你那點子心思,無非是怕沐姐兒在主子跟前討了好,冷落了你。可你也不想想,沐姐兒又不是咱家的什么人,她再好我能讓她接了你的廚房?不過是小孩子愛個新鮮,你至于這么猴急么?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有這工夫,你倒真應該向沐姐兒學幾招,好好在廚房上用點心吧!”
余大娘告狀不成,反給敲打一頓,慚愧退下。
可三太太心里也不好過,你說她好不容易把念福放到崔家去拉仇恨值了,結果人家拉是拉了,不過就拉了崔琦一人的,完全不干旁人的事,那丫頭也沒因著一個崔琦就恨上大房。搞得她想獻愛心也沒處獻,多憋屈?
不過珍珠卻來問了一事,“前兒老太太吃了個鮮橙蒸蛋,就想著給大少爺和二少爺都送了一份。今兒二少爺過去點了菜,要不要也給那邊送一份?”
三太太有點不高興的瞥她一眼,“你倒想得周全。”
珍珠忙道,“我不是有意記著的,只是聽昨兒回來的小幺兒們說,昨晚遇到吳先生了,還跟大少爺說過些天就要來的,便想著此時不如對大少爺好些,后頭在書房里,他也能照應著二少爺。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傻念頭,要是太太聽著不好便算了。”
這樣一說,三太太想想也覺有理,可又不愿承認她對,只道,“那做人情也該是讓慶哥兒去做,罷了,就由你去跟沐姐兒說一聲,只說是二少爺交待的。我也得去瞧瞧慶哥兒了,這年也過了節也過了,他也該收收心讀讀書了。”
珍珠伺候她出了門,后腳便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