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丹期。”白衣女子聲音冷淡:“上一回在大滅峰,他還是筑基大圓滿。這種成長速度,已堪比六部道藏。”
“他手上的那口刀,是天日兇刀。一千兩百年前,天南域曾出現過一個兇人,出身魔道,一口天日兇刀,戰遍仙魔兩道無一敵手。修行界給出的評價,此人不在后來的李玄感之下。”
“哦…公主說的是情川刀魔?這個周之昊是情川刀魔的傳人?可在十二樓的卷宗里,千年大劫之前,情川刀魔就已經前往天辰部洲證道…疼。”小青腦袋發痛,鼻子皺起,沒有繼續想下去。
“是或不是都無關緊要。”白衣女子轉過身,隨手把銅鏡丟給小青:“把他的最新戰績記錄進十二樓卷宗,名字也列入天南青仙榜。”
“排名多少呢?”小青問道。
“只這一戰,他能排在多少。”
“獨闖洪山沼澤,屠殺虛丹期魔修五十三人,未有負傷…如此戰績,足夠排入前三十。可他對手里,并沒有年輕一代的成名高手。按照天南域如今的局勢,只能排在五十名開外。”小青一板一眼道。
“你漏算了他潛力。”白衣女子淡淡說道。
小青一愣,悶頭掐算起來。
“那個周不臣,他排名多少?”
“周不臣在戰斗中突破,越級擊殺六部道藏最末位的第四教子,如今排名已上升至第四。”
“就把他排在第三。”
“第三?可他才只是虛丹期呀。”
“這樣才能讓他更加神秘。”白衣女子道:“出身魔道,卻反出秘教,身懷天日兇刀,橫空出世。天日兇刀…想必很多人都還惦記著。”
“小青,在十二樓宴開始之前,讓周之昊的名聲傳遍天南域。”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洞窟中。
小青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化作一團青光,緊追而去。
羅川走出洪山沼澤,沼澤邊的茶樓客棧都已人去樓空。
洪山沼澤距離有一百多里地,以羅川如今的修為功力,即便全力施展七法遁術,也需不少時間。
“我倒忘了,真丹境已能御劍飛行了。”
羅川微微一笑,取出天日長刀。
在空虛山界,許多筑基境的弟子都能借助法器和道符飛天遁地,可一來這需要消耗大量真元,二來,這樣的飛行只是單純的借助法器,既不穩定,也不安全。
而御劍飛行則不同。
突破真丹境后,天人合一,更是能夠摧生丹芒,渡化飛劍,使人劍一體,彈指間往返百里之地,和世俗百姓口口相傳的劍仙如出一轍。
腦海中閃過一道御劍之法,羅川掌心催吐丹芒,一寸寸的掃過天日長刀。或許因為之前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天日長刀明顯服帖許多,傲氣消淡。
天門之下,念海翻騰,潮起潮落之間,羅川恍然看見了一衫青衣。那是一個無比優雅的男子,俊美無雙,眼中噙著笑意,正坐在戲臺下看戲。
他是誰…很快羅川明悟,此人一定是天日長刀原來的主人。
沒等羅川繼續看下去,畫面消散。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天日長刀發出一陣長鳴,血光沖天起。
羅川雖沒能徹底收服長刀,可已和長刀建立起了一絲意念上的聯系,這也就夠了。
“起!”
羅川低喝一聲,他的身體和長刀同時化作光芒,轉眼融合。一團墨色中透著血影的光芒從洪山沼澤前升起,有些生澀的在半空中飛了幾圈,漸漸變得流暢自如,隨后沖天而起,向北飛去。
羅川御刀飛行在琉國上空。
雖然不是第一次離地這么高,可卻是羅川第一次憑借自身的力量飛行。穿梭于天云之間,羅川遙望千丈下的地面化作一塊塊方格子的城池,心中暢快。
從那些“方格”中,涌出一道道鐵流,向北席卷而去。煙塵彌漫,兵荒馬亂,距離京都較近的府城一派兵荒馬亂的景象。
“這么亂?琉都之圍被解,理應安定太平才對。”
羅川自言自語。
沒過多久,羅川飛到琉國都城上空。
琉國都城依山傍水,東臨大江,背靠一座山峰,有龍盤虎踞之氣象。和唐國白玉京相比,琉都地域廣闊,城池偉岸,更顯大氣恢宏。
羅川目光落向西郊的山峰,根據朱太子所說,通往大夏朝的傳送法陣就在那里。
就在這時,一陣陣鑼鼓聲響起,相隔著千丈傳到羅川耳中,聲音雖不大,但也能夠聽見。羅川俯身望去,只見在琉都正中央,千軍萬馬圍拱之中,高聳的天臺上,手持鬼頭刀的劊子手正準備行刑。
琉都菜市口,穿著一身破爛王袍的朱太子被五花大綁。
“太子罪有十條。”
“第一條,任人唯親,親小人,遠賢臣。”
“第二條,徇私枉法,縱容手下,欺壓百姓。”
“第三條,勾結妖邪…”
“第九條,私造錢幣,意圖謀反。”
“第十條,禮儀不端…衣衫不整?”
監斬臺上,宣讀圣旨的大臣讀到最后,自己也是滿臉通紅。
重重咳了兩聲,大臣紅著臉道:“康王奉旨勤王,已將佞太子拿下,即刻問斬。來人,行刑!”
監斬臺最高處,穿著一身九龍黃袍的老者眼中噙著淚珠,動了動嘴,想要說什么。可他已經被真氣封住啞穴,口不能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劊子手手提鬼頭刀,向朱太子走去。
“父王節哀,大哥罪證確鑿,王兒只能大義滅親了。”康王低聲說道,滿臉掩飾不住的得意,在他身后,站著兩名修士。
看著劊子手一步步的走向朱太子,刑場四周維護秩序的鐵衛們臉上露出不忍,被他們阻攔在外的琉都百姓更是一臉忿忿。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叫喚。
“太子賢德,為何要殺他!”
“就是,說太子會反叛,三歲小兒也不信!”
“君上,請還太子一個公道!”
人群沸騰,開始涌向鐵衛。監斬臺上,康王眼中露出一絲不安,身后的修士冷笑一聲,上前俯身道:“什么都不懂的凡夫俗子,不如殺光,省得多事。”
這時,高臺上的朱太子抬起頭,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高聲喊道:“大家都回吧。”
百姓們漸漸安靜下來,抬起頭,復雜的看向朱太子。
“康王,你若還念一絲手足之情,便善待父王和百姓。”
“如若不然,天日昭昭,終有一天,你會遭到該有的報應。”
“見到琉都安然無恙,父王百姓安好,我朱治心滿意足。”
“我朱治自認問心無愧,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百姓。求仁求義,再無所求!”
撲通!
行刑的劊子手雙膝跪倒,紅著眼,朝向朱太子咚咚咚的磕著響頭。
“太子,您先行一步,小人隨后就來。”
人群中響起孩童的啼哭。
百姓們淚流滿面,怔怔地看著高高舉起的鬼頭刀,不忍的轉過頭。
劊子手痛苦的閉上眼睛,在他身后,橫尸十具,都是此前寧死不愿行刑的劊子手。想到被抓走的妻兒,劊子手眼中紅了起來,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舉起刀,大喊一聲:“太子,對不住了!”
冷鋒閃過,刀落一半,再無法落下,仿佛遇上了一堵銅墻鐵壁。
劊子手難以置信的睜開淚眼,就見身前站著一個穿著布袍的少年。
“傻太子,這么容易就滿足了?”羅川看向朱太子。
“羅仙家!”朱太子一愣,激動的顫抖著:“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拯救了都城!拯救了我大琉!”
是他…
圍觀百姓們睜大眼睛,驚訝的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少年,一時間卻無法將少年和他們心中的仙家形象對上號。
監斬臺上,康王也愣住,想也不想張口便喊:“不是他,是本王…”
話音未落,一道丹芒飛過數十丈之地,將康王的頭顱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