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天榜之人,莫非就是剛剛那個穿白衣服的?”
圣道院首席弟子席光沉吟著問道。|.[]}.
松玄和何落落交換了個眼神,羅川不辭而別,或許是不想暴露身份,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他們能在滄海書院遇上擊退過天榜獵殺者的羅川,乃是不幸中的萬幸,巴結還來不及,怎么會得罪。
“本道技不如人,愿賭服輸。”
松玄淡淡說道。
何落落更是置若罔聞,臉色冰寒。
望向轉身而去的兩名天榜天才,圣道院的弟子們神情微妙,誰也沒想到之前那個和他們說過兩句話的白袍修士,竟也是天榜上的人物。
天榜天才,取十二之數,這十二人都是當代年輕修士中的天之驕子,一個小小的鶴龜島,竟能遇上三名天榜天才,換作誰都會有些吃驚。
“看來是了,我們來之前,這三人似在說著什么。”
柳鶴君隨意一笑:“不過那人倒是低調,還沒有他的那個侍女顯眼。”
“何止低調,和那兩名天榜天才比起,我總覺得,他要高上不止一個層次。至少,我就沒發現他是何時離開的。”席光閉上眼睛,很快睜開,仿佛在回味先前發生之事:“我和你們說了多少次了,別有事沒事胡亂惹是生非。天地之大,強者天才無數,定有許多超出我們想象的存在。”
“大師兄你也不用總是妄自菲薄,當世天才。以天榜為首,其次地榜。你我的天賦潛力,足夠進入天榜,而其余師弟們,再怎么樣,也都能進入地榜。只不過因為我們圣道院隸屬廣天普圣,廣天普圣和幽游一脈達成過協議,我圣道院的弟子無法被排進天地雙榜。”柳鶴君淡淡道:“否則的話,天地雙榜之上,又怎會少得了我等的名號。”
柳鶴君的話在圣道院弟子們中引起了不少共鳴。紛紛附和。
“師弟。和我們交手的,不過是兩個新晉的天榜末位修士。天榜前列的那些,如炮灰營之主,秦北斗。南禍星等人。那才是真正的強者。”席光搖了搖頭:“何況天大地大。天榜之外,亦有許多不世天才。別的不說,光是師祖們口中。那個在廣天普圣危難之際力挽狂瀾的外院弟子,便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此人未進圣道院,實在可惜。”
聞言,圣道院眾弟子齊齊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就連柳鶴君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之色。
“大師兄,你真的相信那個傳言?”半晌,柳鶴君笑了起來:“我倒是希望真有這么一個人,萬妖絕天宮破關記錄保持者、半部《時經》著作者、收了萬劫兇靈塔、還擊退了妖魔教宮…師兄啊,若廣天普圣真有這么一個恐怖如斯的天才,為何不大張旗鼓地宣揚?呵呵,依我看來,定是總院的某些人,看不過我圣道院風光,憑空構造出的人物,只是想要打壓我們。”
“是啊,每每問起師祖,師祖們總是閃爍其詞,從不正面回答,至今連姓名模樣都不知道。”
“若真有這么一個人,為何不公諸于眾?”
“呵呵,那《時經》我曾看過一點,高深莫測,非比尋常,卻需極高道行才能譜寫。道行需用時間和歲月積淀,書寫《時經》之人,又怎會是和我們一輩的弟子。”
聽著眾師弟低聲議論,席光搖了搖頭,眉宇間隱露出憂色。
“師兄,你先帶師弟們歇息吧,我有點事。”
柳鶴君笑了笑,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你去哪?”席光轉過頭,盯著柳鶴君背影:“那個人很不簡單,又是天榜高手。別再惹事了。”
“放心吧師兄。”柳鶴君自信一笑。
“喂…”席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柳鶴君身化風影消失不見。
“大師兄,你就不用擔心二師兄了,二師兄自有分寸。”
“是啊,以二師兄的修為實力,只要不碰上那些次帝君以上的老怪物,還有誰能傷得了他。”
“說不定今晚二師兄會給我們帶來一場驚喜呢。連敗三名天榜天才…嘻嘻,也讓我們圣道院在這混海威風一把。”
幾個騰挪間,柳鶴君已出了桃花林。
“人呢。”
柳鶴君左右眺望,沒能找到羅川和瑤羽帝君。
身為外域廣天普圣道院天才中的天才,柳鶴君自恃甚高,就連大師兄席光也不怎么服氣,更不曾將天榜上的天才們放在眼里。
今日和兩名天榜末位天才間的賭斗,更是讓他躍躍欲試。
原本他的心思都放在那名嬌俏侍女身上,眼下,他卻對那名白袍修士生出興趣。按照那兩名天榜末位天才的說法,白袍修士是天榜上真正的高手,他也很想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和所謂的真正天榜高手相比,究竟誰強誰弱。
道念飛出,圍著龜鶴島盤旋了起來。
“咦,找到了…認識你的人倒也不少。”
在龜鶴島東南沿海的沙灘上,柳鶴君看見了白袍修士,嬌俏侍女,以及另外一對男女。
那一對男女似乎是匆匆而來,飛劍上的道力氣波尚未散去,書生打扮的中年修士正在張口說著什么,將和他一同前來的高挑女道護在身后。
雙方雖沒有動手,可氣氛似乎并不是很好。
令柳鶴君有些奇怪的是,白袍修士并沒有護著他的侍女,遠遠站著,不動聲色,只留他侍女一人,和那對男女對峙。
“真不會憐香惜玉啊。如此,要怪只怪你自己留給了我機會。”
柳鶴君輕笑一聲,收起道念,向外灘飛去。
嘩…嘩…
海浪滔滔,水波疊疊。
混海的海水和天色,似乎永遠昏沉寂黯,仿佛濃墨灰炭,看得讓人心中煩悶。
唯獨有幾處,在夜時能用肉眼看清星辰和月光,靠近滄海書院的龜鶴島便是其中一處。
月落山西,霜華流灑鋪滿了海灘,星輝點點,在昏暗的海潮浪尖,留下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紫色閃痕。
羅川和瑤羽帝君沒能入駐貴賓樓,卻尋了這一處地方,本打算將就著度過這一晚。
舊地重游,瑤羽帝君有些心神不寧,眺望遠處紫浪,不知在想什么。
羅川一心數用,一邊思索著未來事,一邊回味著大自在國中風華的遺作,一邊還在修行,感受著海風和難得的月光,心情倒也還舒暢。
就是在這樣一個環境還算不錯,氣氛也很融洽的海灘上,瑤羽帝君重逢了她這一生最難忘也是最痛恨的兩個人。
“瑤羽,都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是這么固執!真是…哎!”
“是啊,瑤羽姐姐,昔日之事,并沒有誰對誰錯。若真要說誰有錯,你我他三人,都有錯…”
三人的談話聲斷斷續續傳來。
羅川百無聊賴地站在另一邊,一邊觀賞月色,一邊默默聽著。
這是瑤羽帝君的私事,羅川也不想過多理會,他本不想偷聽,可以他如今的修為實力,十里外的風吹草動都能輕易收入耳中,更別說瑤羽三人離他這么近。
那個書生,正是滄海書院一名二代師祖,姓謝,修為已至次帝君大圓滿,距離帝君層次,只差一線,隨時能夠邁過。此人的修為在羅川如今所遇的強者中,只能算作上流,并不算頂尖,畢竟羅川這幾日遇到過太多帝君強者。可他的道行卻非比尋常,站在海灘邊,意境與海浪塵沙相融,大道至簡,他則仿佛隨處可見的砂礫、浪珠,明明擁有極高的修為實力,可站在那里時,只覺簡單又普通。
被書生護在身后的女道,則是之前遇上的那群女道所屬宗門的創始之人,斷塵門門主,同樣是年紀過千歲的老太婆,卻駐顏有術,仍舊維持著少女般的容顏,她的姿色也屬上等,并不輸給瑤羽帝君太多,而她的修為同樣也是諸天四階大圓滿,也就是次帝君層次。
很顯然,這二人是收到斷塵門的那名長老傳信,方才趕來,找到了瑤羽帝君。
原本羅川還以為會有一場惡斗,好在瑤羽帝君在短暫的情緒爆發后,再加上羅川的玄紋威懾,逐漸恢復理智,此時你一言我一語,正在爭論著什么。
羅川聽了一會,也算大致了解了一些前因后果。
原來那年瑤羽帝君曾游歷混海,偶遇斷塵門門主,一見如故,結義金蘭。和很多狗血的故事一樣,這兩人同時遇上了姓謝的書生,并且同時對謝姓書生生出好感。
再后來,故事就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一開始,姓謝的書生鐘意瑤羽帝君,兩人宛如一對神仙眷侶,在混海修行歷練。為了謝姓書生,瑤羽帝君特意回轉天星圣門,請示隱宮老祖,懇求被委派負責混海之事。
可當瑤羽帝君匆匆回來時,卻發現物是人非,謝姓書生已經另娶新人,他新找的道侶不是別人,正是瑤羽帝君的金蘭姐妹,也就是后來的斷塵門門主。
瑤羽帝君大怒,幾近瘋癲。可謝姓書生和斷塵門門主卻一口斷定,是瑤羽帝君不辭而別在先,并且一消失就是三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