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難道是…”
玉星仙子盯著對面那個白袍修士,腦海之中卻閃過另外一張面孔。那是一張模糊的面孔,在今日之前,幾乎沒有人知道那人的真實相貌模樣,只知道他自稱羅川,和白龍帝君一同闖出在此之前從來都是只進不出的萬囚古天塔,成就一時傳奇。
羅川…同樣都叫羅川,同樣神秘。一個曾讓白龍帝君稱兄道弟,一個又讓禍世妖星南離聞風喪膽,這兩個羅川…莫非是一個人?
不僅玉星仙子,天護少主、昆海少主…在場絕大多數修士,腦海中都浮現出昔日那一段一度讓九天界為之震動的傳奇,那場傳奇的兩大主角之一,正是一個名叫羅川的神秘修士。
“羅道人。原來閣下的真名是羅川。”玉星仙子收斂形色,朝向羅川微微一笑:“不知閣下可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炮灰營之主?”
聞言,眾修士無不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等待著羅川的答復。
羅川瞥了眼不遠處一副看好戲模樣的南離,暗暗翻了個白眼,他進迎仙城時就已知道,他身份瞞不了多久,況且東華宗早已知道。
“正是。”羅川道。
在場近百名修士雖已隱隱猜到,可當聽到羅川親口承認時,他們心中依然浮起濃濃震驚,同時也有一絲竊喜,長久以來,那個始終沒有再露第二面的神秘炮灰營之主,終于大白于天下。而他們也算是第一批知道此事之人。
“難怪。”
昆海少主和炎斧少主交換了個眼色,再看向羅川時,全然換了一副臉色,恭敬之中透著親切。
“之前不知羅道友真實身份,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原來是炮灰營之主駕臨,呵呵,羅道友若是有空,還請來我炎斧道府做客。”
他二人雖身為地榜上的天才,可面對昔日傳奇人物。能讓天榜天才都為之屈服的炮灰營之主。他們心中難起一絲較量之意,此時只想著消除此前誤會,努力結交。
羅川對他們本無好感,自然懶得理會。此時他的目光卻落向玉星仙子身后那位“白”姓修士。眾人之中唯獨他異常平靜。似乎早已知道羅川的身份。
“呵呵,我說你們這些人,除了落井下石。就喜歡趨炎附勢。自稱名門正派,實際上也不過如此。”卻是南離走到羅川身后,輕笑一聲道。
望向一臉冷笑的南離,眾人眼神復雜,若即若離。
南離的心境雖已恢復些許,可傷勢卻并未完全恢復,此時若是出手,也有機會將他擒殺,一旦等他恢復,到那時將再無機會。更重要的一點是,南離此人極其記仇,今日眾人落井下石未遂,來日定會被他找上門,逐一報復。
包括玉星仙子、天護少主等人在內,氣機依舊鎖定著南離,卻遲遲不敢動手。
眾人所顧忌的,卻是南離身前這位神秘莫測的炮灰營之主。
羅川雖然重傷南離,可兩人的談話卻顯得十分熟稔,一時之間,令人難以猜測他的立場。
天護少主沉吟半晌,復雜地看向羅川,問道:“不知羅道友今日站在哪一方?”
“你們還想殺他?”羅川掃過眾人,淡淡道。
“呵呵,其實羅道友無需站在哪一方,只需兩不相幫,我的天星圣門便算領了閣下的情分。不僅天星圣門,天辰部洲但凡被南離禍害過的宗門,都會感激不盡。”玉星仙子笑盈盈道。
羅川微微皺眉,看向玉星仙子:“本道之前說得很清楚。你們若想殺南離,便等他傷好之后,憑真本事。”
玉星仙子深吸口氣,臉上笑容不減:“這么說,堂堂炮灰營之主,是要和天辰十大宗門作對了?羅少主名聲雖大,炮灰營也非同小可,據說有將近兩百名道輪境的鐵血修士,可和十大宗門比起來,卻似乎有些不如吧。”
羅川深深看了眼玉星仙子,忽然一笑:“倘若南離真的得罪十大宗門,東華宗又豈會邀請他前來?你也別拿什么天星圣門來壓我,你當我不知道,你們不過是看南離有傷罷了。今日之后,你們可還敢叫囂著如此?”
羅川語氣中透著譏諷,不怒而威。
玉星仙子眼中終于露出一絲冷意,其余修士也都不敢上前,南離的名頭已經夠大,即便受傷,也不減威懾,更何況又多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炮灰營之主,這兩人若站在一個陣營,光憑他們這些人,只有送死的份。
“南離,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羅川轉過頭,對南離道。
“炮灰營之主,真是好大威風。”南離語氣略微復雜。
兩人一個朝北,一個朝南,正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陣女子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
“不過是一些亡命之徒組成的炮灰營,便讓你們如此忌憚。這天辰宗門的年輕一代,果然一代不如一代了。”
一道道破風聲響起,為首之人氣息強悍,隱隱還要高過羅川之前所遇的馭神宗陳長老。
剎那不到,又是四名修士出現在山柱前,這四名皆為女道,白發童顏,氣息一個比一個高深,最弱的也有諸天一階,為首那名女道,她的修為更已達到了次帝君級。
見到來人,玉星仙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喜,上前三步,畢恭畢敬拜道:“弟子參見師尊,見過幾位師叔。師尊,你們終于來了。”
天護少主等人也都一臉恭敬,上前拜道:“參見琉月道長。”
為首女道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頷首,她的目光露向羅川,上下打量。
一瞬間,羅川如墜冰窟,全身上下一片冰寒。
與此同時,從萬劫兇靈塔中,傳來一絲細微的波動,波動來自白依卿,顯然白依卿也察覺到了天星圣門高手的到來。
羅川心中一緊,氣機涌出,壓下了那絲波動。
“馭神宗陳長老,可是你打傷的?”琉月道長注視著羅川,淡淡問道。
羅川尚未開口,身后的南離低啐一聲,傳音道:“晦氣!羅川,跟你呆著果然晦氣!就連這老道姑也來了!”
琉月道長耳朵微微一動,目光越過羅川,落向南離,淡淡道:“說晦氣,誰也不如你南離晦氣。話說,你和我天星圣門‘借’的那株百散草,到底準備何時歸還?”
“晚輩之前不是說過,短則百年,長則五百年,晚輩定會歸還。”南離呵呵一笑,悄悄伸手點向羅川后背,寫了一個“逃”字。
羅川紋絲不動,琉月道長身旁三名諸天境女道的氣機,已將他牢牢鎖定,他只要稍稍一動,便會遭受三名諸天女道的聯手攻勢。再加上氣息高達次帝君級的琉月道長,在身外法身天蛇真君尚未趕回來前,羅川對上天星圣門并無把握。
琉月…羅川心中默念,這兩個名字不知曾在哪里聽過,只覺有些耳熟。
“玉星,你既已遇到南離小友,也知南離小友欠我宗百散草,為何不將南離小友‘請’回去。”琉月道長瞥了眼玉星仙子,頗為責怪道。
玉星仙子拱了拱手,開口道:“回稟師尊,非是弟子無能,只不過…這位羅道友不太樂意。”
“羅川,昔日和白龍帝君闖出大悲苦寒天的那位炮灰營之主?”琉月道長注視著羅川,忽然淡淡一笑:“我觀小友骨齡,也不過三十歲上下,十多年前,小友也就二十歲上下,敢問小友那時何等修為?竟能收服萬囚古天塔的那些兇徒,還和白龍帝君稱兄道弟?”
聽了琉月道長所言,眾修士紛紛打量向羅川,暗暗心驚。他們被羅川炮灰營之主的名氣所懾,潛意識里已將羅川當成前輩高人,自然毫無懷疑。可琉月道長一語道破羅川的骨齡,試想一下,十多年前,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修士,竟會是闖出大悲苦寒天的傳奇,這怎么可能?
“道長的意思是…這個羅川,是假的?”天護少主目閃精光,第一個問道。
“要不然,你們以為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修士,當真能和白龍帝君平起平坐?”另外一名天星圣門長老淡淡道。
聞言,在場修士們的心思頓時活躍了起來。
那個白袍修士的實力固然是強,可他的威懾,更多還是來自于炮灰營之主的身份。如今沒了這個名頭,就等于褪去光環,一個骨齡三十上下的年輕修士,就算再天才,憑實力能夠登上天榜,可在場的都是出身天辰大中勢力的修士,依仗身后的勢力,誰又會真正懼怕他。
“原來如此,他和南離演了一場好戲。”
“慚愧慚愧,差一點就被他給蒙混過去。”
“天星圣門的幾位仙長來得真是及時,戳穿了此人的偽裝。”
修士們紛紛道,仗著琉月道長等人在場,看向羅川時再沒有之前的畏懼和忌憚。
人群中,“白”姓修士似笑非笑,看向羅川的目光中隱透一絲幸災樂禍。
捕捉到那絲笑容,羅川腦海中浮現出一道從白淵怒海而來,一人一令執掌上千飛舟的倩影。
是她。竟然偽裝成一個男修,差點被她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