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在洛水大軍的軍營里一呆就是十天,如魚得水。百度搜索给 力 文 学 网 WwW.GeiLiwx.COM他身邊的郭安這些人明顯感覺到了他這十天里發生的巨大變化,和在朝中為官時的模樣,絕對判若兩人。
在朝的那位薛尚書,總是衣冠楚楚步履沉穩,謹慎威嚴少言寡語。但至從來到洛水大軍親自督戰大演武,他馬上就變得精神抖擻激情飛揚,意氣風發豪情萬丈。他現在每天都和斥侯部曲們一同進行大運動量的武課操練,甚至還親自上陣指導了幾次翊府越騎的騎戰演練。騎兵練陣是相當辛苦的,一天下來吃進的土都要以斤論算。可是養尊處優的薛尚書非但不嫌棄,還興奮得像是頭次上陣的小兵卒子。
郭安等人知道,他們的薛少帥曾經是離開過,但現在真的又回來了。
下午,飯后。
薛紹在帥帳里剛剛接到了黨金毗和郭大封從各自營盤里,發來的作戰計劃。
這一次黨郭二將自己安排的大軍演,是按照薛紹上次大講武的模式班進行的。
當時薛紹與薛楚玉這一對“王牌組合”變成了敵對的作戰雙方,薛楚玉主攻薛紹主守。過程當中薛楚玉的騎兵連戰連捷勢如破竹,就差最后一步就要徹底擊垮薛紹。但是薛紹用“詐謀”來了個讓薛楚玉相當不服氣的反敗為勝。但[是戰爭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哪里還有道理可講,結果當然是薛紹勝了。
這一次的大軍演則是黨金毗主攻,郭大封主守。薛紹看了這對活寶的作戰計劃,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怎么說呢?
黨郭二將就像是一對雙胞胎兄弟,掐起架來用的招式都是一模一樣的,出招拆招就像是早就編排好了的武術套路。再者他們彼此實在是太了解對方了,連對方將在什么時候上茅廁都是一清二楚。于是,他們不約而同的都擬定了在對方主將上茅廁的時候,用斥侯實施“斬首行動”的秘密計劃。
——這實在太扯了!
“去,把這對活寶給我叫來!”薛紹都要笑岔氣了,趕緊對郭安吩咐。
隔日,黨郭二將從各自的作戰營,來到了薛紹的主帥大營。
薛紹也不多說,把他們二人的作戰計劃分別給了對方看。
黨郭二將大眼瞪小眼的看完了,同時驚叫起來。
“噫!!”
“呀!!”
“你是不是偷聽我說夢話了,居然知道我的全盤計劃?”黨金毗像一尊怒目金剛瞪著郭大封,“你這老小子,也太不地道了!”
“胡說八道!”郭大封也大怒,“我這叫料敵先機,謀定而后動!”
“謀個屁!就你那腦子,還會謀?”黨金毗咆哮起來,“倒是你這老小子想要干些什么,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掌個屁!”
“不服啊?”
“戰場上見輸贏!”
兩人都很上火胸撞胸的頂在了一起,眼看就要掐起架來。
“你們兩人,鬧夠了沒?”薛紹說了一句。
黨郭二將連忙收斂一同抱拳而拜,“少帥恕罪!”
薛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模擬實戰的大軍演,被你二人弄得像過家家的鬧劇。那些軍事計劃,是你二人事先商量好了的嗎?”
“絕對沒有!”黨郭二將異口同聲的回答,很冤的樣子。
薛紹搖頭直笑,“算了,你二人根本不適合當對手,還是當盟友比較合適。”
黨郭二將一愣,“那誰跟我們打?”
薛紹指著自己的鼻子,“這個人。”
“那不行!”黨金毗馬上大叫起來,“我們打不過!”
“就是,薛楚玉都沒干得過,我們更不行!”郭大封叫得更狠。
“沒跟你們商量,這是命令。”薛紹很想板著臉,但卻忍不住在笑,說道,“你們就能保證將來在戰場上遇到的對手,會比我差嗎?”
二將無語了,開始拍腦殼。
“好了,你們每人分給我一萬步騎和部分輜重。我兩萬兵主守,你們三萬人主攻。”薛紹說道,“給你們十天的時間組織人馬重新籌備作戰計劃,夠嗎?”
“夠!”
薛紹笑呵呵的坐了下來,“沒事的話,你們可以去忙了。”
“有事、有事!”郭大封笑嘻嘻的湊了上來,很諂媚的樣子,“少帥,其實我們兄弟倆老早就想去拜會你一下了,可是各種原因一直沒能去得成。難得現在你把我二人一同招來了,就跟我們多說幾句話唄?”
“行。這也快到飯點了。”薛紹笑道,“郭安,去安排一桌好飯,我和二位將軍邊吃邊聊。”
“這個好。”黨郭二將大喜,“好久沒和少帥一同喝酒了。”
“肉管夠,酒沒有。”薛紹說道,“等大軍演結束了,我再請你們好好的喝幾杯。”
“行!”
飯桌上,黨郭二將以茶代酒都敬了薛紹很多碗,就恨那碗里的不是上好的劍南燒春。
“少帥,這一次咱們未經請示就擅自發動了軍演,不會有麻煩吧?”郭大封問起了這一件,很是值得一問的事情。
“誰說這是擅自發動了?”薛紹從懷里拿出一份東西來,甩給他二人,“看吧!”
郭大封連忙拿起,黨金毗將頭擠了過來,兩人湊在一起看。
這是一份兵部下達的命令,令文中說敵國有異動,洛水大軍發動大軍演以示震攝。
二將特意看了一下發令日期,是半個月前。也就是,薛紹自投牧院的五天前。
二將大喜,“少帥做事頗有分數。現在我二人放心了。”
“這還真不是我事后偽造的。”薛紹微笑,說道,“河北薛訥匯報軍情,說突厥在我邊境外集結了大量人馬,行跡可疑。我是先給薛訥下達了命令讓他發起云朔代三州軍演以示震攝,爾后才決定洛水大軍演的。只不過后來由于種種原因,我把這道命令先給壓了一壓。”
黨金毗突然大笑,“少帥果然老奸巨滑啊哈哈哈哈!”
“蠢貨!”郭大封一巴掌拍到了他腦殼上,“這叫神機妙算、深謀遠慮!”
“是是,我沒讀過書不會說話,我蠢貨,我嘴笨!”黨金毗連忙致歉。
薛紹哈哈大笑的擺手,示意不打緊。
“少帥,牧院的事情,應該就此了結了吧?”郭大封問道。
“當然。”薛紹微笑,“不然,我還能來到洛水大營和你們捉對廝殺嗎?”
“那就好!”二將再次異口同聲。
郭大封喜形于色的道:“少帥安穩,我們也就安穩,五萬洛水大軍的兄弟,全都安穩!”
“是啊!”黨金毗也道,“這老小子時常對我說,如果洛水大軍是一顆樹,那少帥就是咱們的根。以前我不明白,現在算是全信啦!”
薛紹哈哈大笑,“看來郭大封的確是,比你多讀了幾本書啊!”
“這往后,我也讀!”黨金毗很不服氣的樣子。
郭大封都快要笑死了,“改天我先教你,把自己的大名三個字給認全了。別見了黨金毗三個字,管它叫鱉孫子!”
“我跟你拼了!”
飯罷之后,黨郭二將有說有笑的結伴離去。心中大石落地,他們輕松愉快的就像是過大年一樣。
郭安上前來報,“少帥,太后昨日去了武承嗣家里,并將所有的武家子侄都召集一堂,訓示了大半天。公主殿下仍舊每日去往上清觀,只與玄云子在一起。”
“公主那邊不用盯著了。”薛紹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武家召開重大家庭會議了,這有點意思。”
“武承嗣這次被收拾得比較慘,太后可能是去安慰一下吧?”郭安說道。
“應該是。”薛紹笑了一笑,“武承嗣就算再不爭氣,那也是太后的親侄。換作是一般的臣子,他早該死了十七八次了。但這個親侄兒對太后來說意義非比尋常,他代表的是整個武氏大家族。太后再怎么樣,也不會動手去挖斷自己的根。這次她對武承嗣敲打得比較厲害,生怕真的敲折了,跑去安慰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屬下認為,太后這一次召集所有的武家子侄會議,會給他們交待一些重要的原則問題。”郭安說道,“類似這一次的唆使御使彈劾少帥,以后應該不會再輕易發生了。那些牧犬,以后也不會再來騷擾了。”
“僅此而已嗎?”薛紹無所謂的笑了一笑,這些還真就是次要的。玄云子跟我說的那些事情,才是最為至關緊要的!
“至于其他,屬下愚鈍,那就猜想不到了。”郭安笑道。
薛紹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從牧院出來,直接就來了洛水大營。一連十日沒有回家,公主那邊該給個交待了。”
“少帥不妨寫一份家信,屬下馬上代為送到。”郭安道。
“你不能去。”薛紹直搖頭,“現在你要是落到了太平公主的手里,她不把你盤問個三天三夜,是不會松手的。”
郭安一怔,連忙道:“那派張成去。”
薛紹笑著點了點頭,“順便讓他把段峰和牛奔給召來。這兩人也是一對活寶,閑了下來沒事做就會跑到城里喝酒賭錢、撒潑鬧事。把他們拉到軍營里來練練兵也好,將來上了戰陣不會那么手生。”
“是!”
晚上,斥侯張成帶著薛紹的家信來到了太平公主府,將信交到了太平公主手上。
太平公主看完了信,氣不打一處來,“張成,郭安為何不親自來?難道是因為本宮太過卑微,不配他親自來跑這一趟?”
“必然不是。”張成連忙答道,“郭頭領陪著少帥鉆進了深山之中指揮斥侯參與大軍演,職責重大根本抽不開身哪!”
“可惡!”太平公主恨得牙癢癢把信一摔,“駙馬躲著我,連一個小小的斥侯頭領也躲著我——張成,我便扒了你的皮送去給他二人看看,怎么樣?”
“啊?”張成傻了眼,悻悻的道,“公主要扒,那就扒好了…屬下這就去用開水泡上一泡,扒起來也順手一點。”
“滾出去!!”太平公主大怒,“果然是什么將就帶出什么兵,一個小小斥侯也學得和他一樣的油嘴滑舌!”
“是!”張成哪里還敢耽擱,撒腿就跑。
“滾回來!”太平公主氣乎乎的又喊了一聲,馬上提筆潦潦草草的寫了幾大字,封好扔給張成,“本宮給駙馬的回書,拿去——再滾一次!”
“是!”
次日,張成帶著牛奔段鋒一起到了薛紹處報道,順便捎來了太平公主的家書回信。
薛紹展信一瞧,上面橫七豎八的寫了幾個氣乎乎的大字——“再若不回,我便偷奸養漢!”
薛紹當場哈哈大笑,就算你有那個膽量偷奸養漢,那也得看有沒有漢子具備那個膽量和能夠,攏得了你的身!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