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卻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意中泄漏了情報,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他武裝二十九軍的事情瞞不了幾天,說不定今天就已經開始傳播了。
至于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他同樣不在乎,敢動他二十九軍不會答應,和他合作愉快的美國人和德國人同樣不會答應。
伊藤別無選擇,他必須帶一點成果回去,否則他就要被攆回老家了,所以雙方很快簽訂了協議,三井商社將以人參為交換,從楊豐這里購買兩箱萬艾可。
“伊藤君,我非常期待我們的下一次合作!”楊豐非常愉快地說道。
“楊先生,鄙人也非常期待!”伊藤的笑容中有些苦澀。
他剛一離開,林茵便怒沖沖闖進來。
“你把磺胺賣給日本人了?”她厲聲喝問。
“林小姐,作為一個商人,我如何銷售我的貨物,好像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吧?”她的態度讓楊豐很不爽,所以沒好氣地說道。
“你還是不是中國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叫什么行為?”她就差說楊豐是漢奸了。
“漢奸嗎?你看,我可以幫你說出這個詞。”楊豐站在距離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幾乎是臉對臉地帶著一絲冷笑說道。
“你,你什么意思?”林茵略有一絲慌亂,這么近的距離,楊豐身上的氣息讓她很不適應。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利益,利益面前一切皆有可能,口號喊得響亮并不意味著事情干得漂亮,扮演高尚者的也同樣有可能是骯臟的政客,華麗的外衣下面掩蓋的還有污濁的血腥,學會用你自己的眼光去理智地看待你所看到的,不要被表面的東西所蒙蔽,就像今天我并沒有賣給日本人一片磺胺一樣。”
“那你賣給他們什么?”林茵想后退一下,卻發現身后就是桌子。
“男人都喜歡的東西。”楊豐把嘴湊到她耳邊,一臉邪惡地說道。
林茵一下子想起來心兒說過的那種藥,俏臉立刻變得通紅。
“呸,下流!”她瞪了楊豐一眼。
“連兩千年前的孔子都知道食色,性也!那么這又能怎么稱得上下流呢?”楊豐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腳翹在桌子上說道。
“我需要兩箱磺胺。”林茵定了一下神說道。
“可以,拿錢,你也知道這東西一箱可是價值一百兩黃金,拿去幫助義勇軍我無所謂,但拿去幫中國人殺中國人就不行了。”楊豐說道。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你看,雖然我到北平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好歹也算有點身份,如果我想知道一些感興趣的東西好像并不困難,至于再多的話好像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楊豐微笑著說。
原本楊豐還只是懷疑,可是后來回去查了一下她交往最密的幾個朋友之后,卻發現這里面就有后來某黨在清華的負責人蔣南翔,這下子就不需要懷疑了。
“你不會給我們磺胺了?”林茵冷靜下來,淡淡的問道。
“我是一個生意人,只要你們給錢,別說磺胺了,就是軍火我都敢賣,但是沒錢就免開尊口了,我對中國人打中國人的偉大事業沒有任何興趣!”
林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出去了。
楊豐也頗有點失落,兩人的關系已經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痕,但是不這樣的話又不行,他可不想把自己攪進漩渦中,武裝二十九軍頂多引起蔣光頭方面的不快,但跟某黨勾勾搭搭那可就是公然挑釁了。
林茵剛走心兒就來了。
“給!”這丫頭看上去心情不錯,眉開眼笑地遞上一份請柬。
劉海寧手下的工人很聰明,僅僅三天時間,就把楊豐帶來的二十輛零件狀態的加重永久給組裝了起來,所以迫不及待地高調開業了。
“干嘛這么看著我?”楊豐看了看請柬,又看了看一旁堆起一副甜美笑容的心兒,有些莫名其妙地問。
“那個,你那本書還有沒有下部了。”她說的是鹿鼎記,楊豐只帶了第一部。
“下次回來給你帶全套的,另外還有一位女作家的,應該很適合你們女孩子。”楊豐隨口說道。
“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看過呢?”心兒急忙問道。
“瓊瑤!”
“來,來!楊賢侄,給你介紹幾位朋友,這位是許春樵許老先生,許老可是跺跺腳保定顫三顫的人物。這位是永新機器廠的王傳銘王先生,王先生可是留學過德國的機械工程師。這位是富通紡織廠的于世茂于廠長,老余跟我可是幾十年的交情了。”
開業典禮上,劉海寧拉著楊豐給他介紹幾位客人,楊豐一聽這些人的身份,就知道老家伙看來是真準備做羽絨服了,不過也是,現在北平城里那些有錢人家,對羽絨服的熱情已經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很多沒有搶到羽絨服的家庭,爆發了各式各樣的戰爭。
服裝廠倒無所謂,反正以后生意會越來越大,羽絨服這種體積大的貨物,已經不是那么劃算了,反而不如直接提供面料,現在就看他們給自己多少好處了。
幾個人寒暄著坐下來。
“楊賢侄,我的意思是咱們五家,合伙搞一個服裝廠,資金我們四家出,送給你兩成股份,條件是你只給咱們這一家提供羽絨服面料,你看如何?”劉海寧試探著問。
“行,伯父怎么說,小侄怎么做,另外小侄有件事得跟各位說一聲。”楊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放到眾人面前。
這是蕭振瀛剛剛給他送來的委任狀。
“察哈爾省政府參議?”劉海寧看著上面的字愣住了。
“二十九軍覺得欠我的情太大,您也知道這幫窮鬼拿不出實在東西,所以就送了我這么一個虛名。”楊豐淡淡的說道。
這幾個可都是老狐貍,和他們合作是沒問題,但也必須給他們點威懾力,倒不是想爭什么,主要是告訴他們別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