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無盡的冰之國,是索蘭的戰神意志、領域、天賦血脈所化,唐頓走不出,便會死在這里。
巴掌大的雪花已經不是下了,而是狠狠地拍在臉上,打的唐頓鼻青臉腫,都睜不開眼睛。
用手遮著額頭,舉目四望,確定了一下方向后,唐頓拔腿前行,沒有任何遲疑。
一步,就是一個腳印。
“不用緊張,這是…”
荷瑪想要解釋一句,被廉價神打斷了。
“安靜點吧,你看到唐頓尋求幫助了?雖然階位不如劍圣,但是他會公平對決!”
荷瑪終究是一本書,不如廉價神,會理解身為一名戰士,渴望獨自戰勝一位戰神的希冀。
唐頓也有他的榮耀,受傷又如何?實力不足又如何?他就是要挑戰自己,去攀登戰神之巔。
“為了帝蘭雪,這小子真是拼了呀!”
荷瑪愣了一下,嘆氣不已,原本唐頓不需要冒這種風險的,可是為了擊敗海因里希,他不得不進行極限的突破。
正如唐頓對決安東尼,他同樣把索蘭當作了磨刀石,磨礪自己的鋒銳。
荷瑪和廉價神沉寂了下去,默默地看著他,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需要別人建○長○風○文○學,ww◎w.cf▲wx.ne︽t議的少年了,他有自己的意志。
迎著風雪,唐頓艱難的跋涉著。
茫茫的雪原上,除了寒冷和孤寂,看不到任何動物和植被,萬籟俱寂,仿佛變成了死亡的國度。
因為戰神意志的壓制,唐頓竟然無法使用任何元素力量,體內的魔能也被壓榨一空,再加上無法打開戰爭空間。拾取衣服和食物,此時的他,完全變成了普通人,只能靠著那層單薄的衣服來保暖。
“又失敗了?”
唐頓的群星之眸無法發動,不過他并沒有沮喪,而是靠著第六感。一直走了下去。
十天!
半月!
一年!
唐頓就在這足以凍死人的風雪中,默默地行進著,他的表情堅定,至今未有一絲動搖。
渴了,就喝雪水,餓了,就吃采摘到的野果、哪怕是樹皮和草根,都啃過很多次,偶爾打到一只獵物。就是一頓豐盛的大餐,會讓人欣喜上好幾天。
住冰屋,踩雪路,在人生的旅途上,唐頓走得昂然,不曾低頭。
“這要到什么時候?”
荷瑪無語,聲音中有了濃濃的心疼和憐惜,現在的唐頓。哪還是那個陽光俊朗的青年,他渾身浮腫。十根指頭腫的像蘿卜一樣,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皮襖,是從一頭猛獸身上扒下來的,至今還帶著血腥味和厚重的血痂。
“直到一個人崩潰為止!”
廉價神對于唐頓的表現,已經由贊賞變成崇拜了。這種意志的較量,其實比廝殺更為的兇險,一旦落敗,意志都將被擊潰。
有的人,哪怕身死。意志不滅,而有的人,雖然活著,卻如行尸走肉,意志是一種無上的力量,是一種精神,是一種堅持,也是一種追求。
神之所以不滅,就是意志永存,這是連廉價神都無法達到的境界,所以她才崇拜唐頓。
一個人意志的強弱,決定了他可以在人生的旅途上,最終走到哪里!
一只白狐在雪原上露出了腦袋。
“歐耶!”
正在挖冰雪刨草根的的唐頓立刻歡呼一聲,拿著他用松木制作的標槍,大呼小叫的沖了出去。
唐頓在享受這種荒野生活。
這股熱血和豪情,和對希望的永不放棄,化作了源源不斷的力量,保護著他的身體,也在孕育滋養著他的意志,一種蛻變正在這極地的冰原上,慢慢的發生著。
皇家荊棘角斗場,滿座的八萬人觀眾席,等了足足十分鐘了,鴉雀無聲,可是漸漸的,有疑惑和議論響起。
“這是在干什么?對峙?”
“為什么還不打?簡直看不懂!”
“廢話,這可是戰神的對決呀,你看不懂才對呢!”
觀眾們不明白,但是那些強者卻知道,這兩個人的已經在意志上展開了精彩的較量,而這些風雪,就是具現化的表征。
天空原本湍急的烏云,已經被落雪淹沒了,而整個王都,也都染上了一層冰雪。
積雪在加厚,寒潮在肆虐,一些觀眾已經凍的縮手縮腳,呵出白氣了。
又是一個十分鐘過去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偏偏落入角斗場,唐頓在眾人肉眼可見的過程中,結上了冰霜,落滿了冰雪,變成了一座雕像。
只有劍圣索蘭身周,片雪不沾。
驀然!
索蘭吐了一口鮮血,他被凜冬領域反噬了,意志的對決就是如此,無法傷敵,便自傷。
這一幕,惹得不少人側目和驚呼。
“唐頓,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三年了,你不僅初心如故,意志甚至更加的堅韌了。”
索蘭呢喃,在漫天的冰雪世界中,唐頓就是那唯一的火熱,雖然渺小,但是溫暖,靠近他的風雪,全部被融化。
看著盡管爬冰臥雪,腫的不成樣子的唐頓,依舊笑聲不斷,索蘭知道,自己需要作出改變了,不然會被抹殺意志。
一道道的風嵐聚集在索蘭身邊,繼而變成了龍卷風,攪動著白雪,吹向了遠方了。
觀眾們的視野也開始受到影響。
“怎么回事?”
“嘶,好冷呀!”
“聽說是戰斗造成的。”
角斗場外的一些觀眾,實在忍受不住了,回家添衣取暖。
凜冬之地,突然傳來了巨獸的咆哮聲。
一頭高達十多米的暴熊,從稀松的松林中露出了猩紅的眼睛,有白氣從鋒利的唇齒見噴出。
唐頓轉身就跑。
暴熊追逐,眼看著要抓到唐頓,忽然一腳踩空。落進了陷阱中,跟著削尖的木樁刺下。
受傷的暴熊發出了咆哮,躍出坑洞,追殺唐頓。
唐頓周旋,鮮血滴瀝。
“為什么你還不絕望?”
這么長的時間,連索蘭都感覺到厭煩了。這種強弱懸殊的狩獵,唐頓絕對沒有贏過的可能,可為什么他還要堅持?
“哈哈,本公爵可是屠龍者,還宰不了一頭巨熊?”唐頓大笑,“今天就剝皮吃肉,弄一個獵熊者的頭銜。”
唐頓的堅持,對死亡的大無畏,讓他的意志在升華。在漸漸的抵抗索蘭的凜冬領域。
魔能像是春天解凍的山溪,開始緩緩的流淌,回歸身體,元素光斑,也開始縈繞在身周。
唐頓被打飛了,胸骨斷折,可他也將手中的標槍刺進了暴熊的眼睛。
一人一獸,在這冰雪大地上。毫不相讓的對峙著,廝殺著。一聲聲的咆哮和怒吼,響徹云霄,震顫的覆蓋在松林上的白雪,簌簌飄落。
吐掉了嘴里的鮮血,唐頓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漬,緊緊地盯著暴熊。一步、兩步,他從緩步,到小跑,再到狂奔,無所畏懼的沖向了暴熊。
滴答!滴答!
殷紅的鮮血從唐頓的身體中流出。飛濺在地上,然后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它是如此的小簇,卻又如此的熾熱,讓人感覺到了力量。
唐頓咆哮著,撲向了迎面沖來的暴熊。
一人一獸,撞在了一起,氣浪翻騰,吹散了周遭的積雪。
滴答!滴答!
唐頓的鮮血流的更多了,但是他沒有力竭,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澎湃的生機在胸膛中滋生,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粘在身上的鮮血也燃燒了起來,它們點燃了暴熊的皮毛,無論如何拍打,都無法熄滅。
砰!砰!砰!
唐頓連攻,兩只拳頭,已經破爛不堪,甚至露出了白骨,可是他的攻勢不減,
咔嚓!
暴熊一巴掌將唐頓拍在了地上,跟著撲咬,啃住了他的右肩,迅猛的一撕。
撕拉!
一條手臂被撤了下來,鮮血瓢潑一樣灑在地上。
唐頓看都沒看一眼,用剩下的左拳繼續猛錘暴熊的腦袋。
這是最原始的廝殺,是力與美的呈現,是生與死的較量,唐頓咬著牙,無論身體和還是靈魂,不曾退卻。
“帝蘭雪,等著我,我一定會去接你!”
唐頓揮拳!
“茜茜、夏蘿,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幸福的生活!”
砰!砰!
唐頓繼續揮拳。
“胡桃,伊蓮,你們兩個要成熟起來,不要總想著依靠我!”
砰!砰!砰!
唐頓依舊再揮拳。
冰冷的風雪中,是暴熊的慘叫。
仿佛泰山壓頂的重擊,暴熊將唐頓拍了出去,滾動中,雪粉翻飛。
唐頓起身,呲牙一笑,干裂的嘴唇間,咬著半只耳朵。
“呸,老子今天吃定熊掌了。”
唐頓沖鋒,就在這個過程中,他身體中奔流的鮮血,終于沸騰了,轟的一聲,燃燒了起來。
橘紅色的火焰,瞬間吞噬唐頓。
這是意志之火,這是不屈之火,這也是英雄無畏之火!
白皚皚的角斗場!
索蘭突然踉蹌了一步,低頭捂住了嘴巴,可是沒用,大量的鮮血順著指縫噴涌了出來。
獸人劍圣,被唐頓的意志之火灼傷靈魂。
“怎么了?怎么了?”
觀眾們伸長了脖子,也顧不上寒冷了,靜靜地盯著唐頓,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早已經被凍成的冰雕的男人突然結凍了,還燃燒了熊熊的火焰,半個角斗場的積雪,都在幾個呼吸間融化。
猶如春季到來,萬物復蘇,冰雪消融,這股勢頭,還在瘋狂的蔓延。
滴答,滴答!
有雪水從房檐上滴落,打在了小孩子們的腦袋上。
暮光王都!
半城風雪,半城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