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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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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啷!”通往監獄E區的鐵柵門自動開啟,七名身高馬大的獄警步入牢房區的過道,除了為首一人,后面四人是手持防暴盾牌,頭戴防護帽的重裝獄警,最后兩名獄警則抬著一個長方形的密碼箱柜。

  E區關押的犯人基本都是重刑犯,與其他區域關押輕刑犯的牢房不同,這里的牢門都是只帶探視窗的整體鐵門。

  雖然人類已經進入了宇航時代,但是監獄當中的犯人,卻沒有資格享受高科技帶來的便利。邯鄲重刑監獄的牢房當中,沒有立體投影的娛樂節目,沒有廣播電臺,沒有在外太空溫室中培育的綠色食物。

  被剝奪了公民權利的犯人們吃的是毫無口感的合成食物,睡的是數百年前的古董式雙層木板床。除去勞役之外,犯人們平日的活動就只剩下了健身和看書。

  當然,拋開犯人使用的簡陋家具,邯鄲重刑監獄用于監管犯人的設備,卻都是最現代化的高科技產品。每個犯人的腳踝上都套著腳鏈式的信號發射儀,這東西的外殼是鈦合金,通過磁力密碼鎖緊扣著腳踝。除非有密碼或者剁掉腳掌,否則根本就拿不下來。

  監獄的過道和各個角落都裝滿了監控裝置,即便是通風管和排污系統,也有巡邏的微型蜘蛛機器人,可謂是天羅地網。從邯鄲監獄建立至今,將近百余年的監獄史中,沒有一個成功越獄的例子。

  牢房過道中的熒光燈閃爍不定,讓一片寂靜的走道顯得有些陰森。即便是長期在這里工作的獄警,也有點承受不了E區死氣沉沉的詭異氣氛。

  七名獄警并沒有在E區的過道停留,很快就穿越了數道鐵門,來到了E區中的E區,重刑犯的單人“豪華包廂”——死囚區。

  進入死囚區之后,明顯可以看出七名獄警的神情越發嚴肅,隊伍中充滿了凝重的氣氛。穿過死囚區的過道,七人來到E區最后的禁區。

  所謂的E區禁區,面積非常小,整個區域只有三間禁閉室。禁區的地勢比起其他牢房要低一些,排污系統的管道在這里匯總,走道的熒光燈被人為調成昏暗的橘黃色彩。

  整個環境陰冷潮濕,散發著淡淡的腥臭。排污管道在昏暗的燈光下,遮擋出大片陰森可怕的黑影角落,周圍一片死寂的氣氛讓所有人心驚膽戰,內心充滿了忐忑不安。

  這三間禁閉室主要用于懲戒不守獄規的犯人,從關押重刑犯和死囚的昏暗走道,一直走到這里的禁區。即使是百無禁忌的殺人犯都會充滿了恐慌,心理素質差一點的犯人,甚至會害怕得心理崩潰,再也不敢觸犯監獄的獄規。

  實際上,禁閉室并非是常規的牢房,大部分時間都會空著。不過,當殺人魔秦倫進入邯鄲重刑監獄的第三個年頭,在他殺掉五名重刑犯室友和兩名獄警之后,他是邯鄲重刑監獄百余年歷史上,首位將禁閉室變成常規牢房的死囚。

  來到最里面的一間禁閉室,七名獄警的臉上首次露出一絲緊張,謹慎地抽出腰間的電離子警棍。

  禁閉室沒有現代化的高科技密碼鎖,為首的獄警輕輕拉開鐵門上方只有巴掌大小的探視窗,朝禁閉室里面看去。

  E區禁閉室與普通牢房不同,沒有任何窗戶,惟一的透風孔只有拳頭大小,連接著其他囚室的通風管道。讓人意外的是,這處禁閉室不僅沒有外間走道的那股潮濕臭氣,反而顯得溫暖干燥,甚至還有一股空氣清新劑的芬芳香味。

  牢房屋頂裝有內嵌式的防彈熒光燈,角落擺列著兩排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面堆滿了紙質書籍。書桌、床鋪、抽水馬桶一樣不缺,書桌上面除了幾本書籍之外,甚至還擺放著一副木頭的象棋。

  一個看上去身材消瘦的年輕人,背對著牢門坐在書桌前,正在翻看著手頭一本厚厚的書籍。

  獄警暗自松了一口氣,摘下武裝皮帶上的鑰匙,插進鐵門上的鎖孔。沉重的牢門猛地被拉開,四名重裝獄警小心地彎著腰,持盾進入禁閉室。

  “秦倫,時間到了!”為首的獄警緊握著警棍,站在離年輕人足有三米遠的地方,沉聲喊道。

  年輕人輕輕合上書本,在明亮的燈光下,書本封面上露出了“行為心理學”五個大字。仔細打量一下書架和書桌上的書籍,這間特殊的禁閉室當中,似乎有著整個臨床醫學和心理學的書籍系統。

  年輕人合上書本之后,站起身,雙手抱頭,轉過身來。燈光下,一個相貌平凡,身材瘦削的青年出現在眾人眼前。

  殺人魔秦倫出人意料的,有著一雙清澈而純凈的眼眸。可能是常年不見陽光的關系,他的皮膚白皙,特別是一雙手,手指修長潔白,宛如玉石。看上去,這位殺人魔完全就是一個營養不良的普通青年。

  自從秦倫進入邯鄲重刑監獄以后,創紀錄地打破了監獄的眾多潛規則。更是連續殺死與他同一間牢房的重刑犯和死囚,這其中還有兩位獄警不幸殉職。

  秦倫有著嚴重的心理創傷,患有人格分裂癥。把其他犯人嚇得屁滾尿流的禁閉室,對殺人魔根本就毫無作用。在付出了不少生命代價之后,邯鄲監獄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給他提供了相對“友好”的環境。

  關押秦倫的禁閉室,地下安裝有電熱管,專門用于排濕,通風孔會定期加入空氣清新劑。監獄甚至給秦倫提供了書籍和象棋,用于穩定他的精神狀態。

  實際上,秦倫除非受到外界的強烈刺激,否則在普通情況下,他的智商還要高于常人。從邯鄲監獄給他提供書籍開始,秦倫只用了五年時間,便完成了從小學到大學的普修課程。

  不過,從他十八歲開始學習臨床醫學和心理學以后,也給監獄帶來了一個負面作用。那就是再也沒有任何心理醫生,能夠準確判斷出他的精神狀態。

  為首的獄警看著殺人魔明亮的眼睛,暗自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一塊薄如紙板的黑框光屏開始宣讀。

  這塊硬紙板狀的黑框光屏內裝簡易光腦,儲存著秦倫的詳細資料。一般聯邦法院下達死刑判決以后,獄警便會用這種平板光腦向死囚傳達判決命令,也被囚犯們戲稱為“死亡名單”。

  “秦倫,男,二十歲,原名喬伊·福斯特。經最高聯邦法院終審判定:駁回死緩上訴,維持原判,多重殺人罪名成立,永久剝奪公民權,于今日傍晚七時,執行死刑!”

  隨著朗朗的宣讀聲,兩名抬著長方形箱柜的獄警,打開箱柜,露出了里面的一套鋼鐵裝置。幾名獄警陸續取出這些宛如機甲部件的鋼鐵構件,給秦倫穿戴在身上。不一會,一個只有雙眼露在外界“鎧甲騎士”就出現在了獄警面前。

  這是一套內附蒸汽動力的禁錮裝置,犯人只能依靠著蒸汽動力緩慢行走,連簡單的坐立,都需要三秒的延遲時間。

  “撲哧!”鋼鐵怪物的膝彎噴出一股細小的白色蒸汽,佩戴著鋼鐵面具的秦倫邁開腳步,走出牢房。

  套著蒸汽禁錮裝置的殺人魔,看上去猶如一只可笑的笨拙狗熊,在四名重裝獄警的前后夾擊下,在E區的過道中緩慢行走。

  沉重的腳步聲引起了E區犯人的注意,一行人路過的走道中,不少囚徒緊貼著牢門,冷冷地注視著秦倫等人。

  這就是邯鄲重刑監獄當中的頭牌嗎?囚徒們的眼睛中閃爍著莫明的復雜光芒。

  “給他帶上黑布頭罩!”看著E區的最后一道鐵門,為首獄警轉身吩咐到。

  邯鄲重刑監獄是一組離地面數百英尺的塔樓群,在E區塔樓和D區塔樓之間,有一座高聳入云的巨大鋼鐵軌道。

  軌道看上去有點像過山車的上行車道,越往上,坡道就越陡。在軌道的頂端,坡度甚至達到了九十度,與底部呈現直角狀態,這是人類在創世紀的核心科技之一,天軌!

  天軌是一種遠距離傳送裝置,分為省級、區級和星級,此外,還有傳說中的跨星系天軌。天軌的底座有一個密封的傳送艙,傳送艙通過天軌的加速,最終會變成游離光態,被送入物質空間和反物質空間的中層——亞空間,從而達到遠距離物質傳送的目的。

  傳送艙的另外一頭,同樣也有一座天軌,用于接收傳送艙。創世紀的人類除了磁懸浮飛行器之外,一般跨省旅行和運輸,都會使用天軌。電動列車和民用客機,早就成為了博物館的陳列品。

  “嗤!”天軌的底座大門從中滑開,眾人面前出現了一條寬敞明亮的現代化甬道。與其相比,監獄E區的牢房區過道,簡直就跟下水道一樣潮濕腥臭。

  獄警們牽引著秦倫的蒸汽禁錮裝置進入天軌的傳送艙,同時也摘除了殺人魔的黑布頭罩。

  鋼鐵面具中露出的明亮眼眸微微轉動,打量著身邊的情形。這是一處橢圓大廳,大廳邊緣是觸摸式的工作臺,正面有一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

  “傳送目標已經進入,激活粒子分析引擎!”

  隨著隊伍進入了傳送艙,大廳中響起了一個柔和的女聲,是天軌光腦的合成聲音。

  “粒子掃描完成,確認遠程引導信號,開始三十秒倒計時…”

  “…3,2,1!傳送開始!”

  在柔和的女聲中,傳送艙忽然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邯鄲重刑監獄的天軌頂端亮起絢麗的螺旋狀光芒,飛上天際的傳送艙化為一道流星,瞬間消失在空中,進入了神秘的亞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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