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燁見于吉承認張角是南華老仙之徒心中更為疑惑。那張角的法術他是見過的,不論是鐵棍落雷也好,投影幻術也罷,用科學二字完全可以解釋的通,根本算不上什么仙法,與自己身上的技能更不沾邊。若真如于吉所言,南華老仙的道術還在左慈之上,那又怎么會教出了個學科學、用科學的好學生來?
心中疑惑的南燁問于吉道:“我也曾與那張角斗法。他那法術只是虛有其表,便是我也能一眼看穿其中奧妙道理,與剛剛元放仙長所用的道術截然不同。該怎么說呢…應該說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怎么會與南華老仙一脈相承呢?”
左慈此時插話道:“小友果然有些見識!這也正是那上古至寶的玄妙之處。雖說這些至寶乃是有緣者得,可也分緣淺緣深。緣深者可得其中法力真意,成仙成神。緣淺者卻只能見其表而不可得其髓,或可成一時人杰,卻終不能成大道。這其中奧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玄之又玄,便是我等也不能盡知其理。南華道兄可將天書授予張角,卻無法將道術傳于張角,領悟多少便全憑造化了。”
若是常人聽了左慈這番解釋肯定會覺得云山霧罩太過抽象。不過兩世為人的南燁腦中卻靈光一閃打開了思路。因為左慈這番話讓南燁想起了《封神榜》中的姜子牙。按書中所述,姜子牙下昆侖山時,元始天尊曾對他說:“你生來命薄,仙道難成,只可受人間之福。成湯數盡,周室當興。你與我代勞封神,下山扶助明主,身為將相,也不枉你上山修行四十年之功。”由此可見并非苦心修道一身法寶便可成仙成佛,還要講究個福緣天命。
南燁猜想這張角或許就和姜子牙的命數差不多,都是無緣仙道之人。至于為何一部《太平要術》會有不同的解讀,南燁同樣有自己的一番想法。
于吉剛才提到了天書無字,南燁知道這無字天書指的便是《周易》,因為在《周易》之中只有符號卻沒有文字。這《周易》源自伏羲八卦,伏羲八卦又源于《河圖》,而《河圖》又是上古至寶。
若是反推整個過程,便會得到這樣一個故事:伏羲因為得到了上古至寶《河圖》而成神,他很想將《河圖》上的道術與知識傳授給后人百姓。那些知識容易傳授,于是伏羲創造歷法,教會了百姓漁獵。可是那些道術卻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于是伏羲費盡腦筋將《河圖》上的道術用八個抽象的符號表示出來,至于能領悟多少就看后人造化了。
周文王或許是對這八卦符號領悟最深的一個,可是他同樣無法將領悟的道術形容出來,只能將自己的領悟用六十四個符號表現出來形成了《周易》。這六十四個符號看似更加詳細,對伏羲八卦做出了解釋,可實際上卻距離無法言喻的大道《河圖》更遠了。所以后人研究《周易》的不少,從中悟道成仙的卻沒有幾個,而且對《周易》的理解也是各種各樣,千奇百怪。
南燁這么一想就能明白為何南華老仙和張角同樣是得到了《太平要術》卻一個成了神仙,一個成了神棍。或許那《太平要術》與其他的上古至寶一樣,是遠古文明或地外文明的遺物,上面既有不為人知的神秘道術,又有一些先進的科學知識,學到什么全憑造化。而那所謂的道術或許就是更高端的科技成果也不一定。自己若是能親眼看看那三卷天書就好了!說不定也能悟個道,成個仙什么的。
“法師!法師…”南燁突然聽到于吉喚自己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道:“仙長剛才說到哪里?”
于吉苦笑搖頭道:“貧道講那張角乃是天下禍亂之始。”
南燁點頭道:“對!對!不過張角禍亂天下好像與我沒什么關系吧?就算我曾與張角斗法,可他那《太平要術》真沒在我手里。”
于吉道:“法師請聽我講完。南華道兄得知那張角禍亂天下,自然將那《太平要術》收了回來。那時節天下亂象已成,縱然殺死張角也無濟于事。后悔不已的南華道兄便想合三卷天書之力祈求上蒼降一大才,平定這個亂世,讓天下百姓過上太平安定的日子。”
南燁聽到此處瞪大了眼睛道:“仙長所說的大才不會就是我吧?事先聲明,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去救全天下的百姓!手里也沒什么三卷天書。”
左慈笑道:“小友過謙了!這天下誰人不知修習科學大道,術法無邊的西方大道圣人南燁法師?哪個不怕興建震遠鏢局,征戰天下無敵手的震遠將軍?至于那三卷天書就在小友體內,只是小友不知罷了。適才小友一施展道法,貧道便感覺到了天書法力正為小友所用。”
南燁聞言心頭一動。經左慈一提,他馬上回憶起自己穿越之時,云層之中確實有三道金光射向自己,而后自己便到了漢末。難道說那三道金光便是三卷天書所化?
雖說想到了這個可能,不過南燁卻并不想承認。因為一旦承認,自己便成了那天降之才,說不定今后便要受南華老仙和左慈、于吉差遣。那樣一來自己可就失去了自由之身,想要避禍交州,安穩的過完后半生都不可能了。
南燁此時有兵、有將、有地盤,已經不再完全依靠那些神奇的技能了。再說這技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為了自由之身,南燁情愿舍棄那些技能。于是他極力否認道:“仙長說天書在我體內,可我卻全然不知,更沒本事平定這亂世,二位仙長恐怕是認錯人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三卷天書真在我體內,也絕非是燁有意霸占。燁對天起誓,絕不敢貪圖三位仙長的天書,今日二位仙長前來若是為了取回天書盡管拿去!燁絕不阻攔。”
于吉一聽南燁口氣突然變得如此強硬,就知道他會錯意了。連忙解釋道:“法師莫要誤會!我等今日前來并非為了取回天書,只是想要看看這得到天書之人是正?是邪?是何來歷?南華道兄逆天改命已然歸天,法師與道兄同姓,身上又有天書法力。我二人揣測,法師不是道兄轉世,便是道兄后人,這才來一探究竟。我等一片赤誠句句屬實,不知法師能否將父母身世訴說一二?”
南燁聽于吉問起自己身世有些猶豫。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于吉、左慈所言都是事實,自己也極有可能是南華老仙的后人,只是不知隔了多少輩。若是自己道明實情,他們會相信嗎?能接受嗎?如果不接受怎么辦?若是自己不說,他們又會怎樣?
腦海中的一個個問題讓南燁沉默下來。左慈見他猶猶豫豫有些不快,瞪起了一只獨眼道:“我二人誠心相待,實言相告,便是認同小友是那天降之才,能夠造福百姓。為何小友卻如此防備我等?事到如今貧道只問小友一句,你只憑心回答是與不是便可。”
南燁警醒道:“仙長請問!”
左慈道:“南華道兄歸天之時曾留有遺言,說那天降大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集天下將星智勇于一身。你且說是不是你?”他說話時的聲調越來越高,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最后問話的時候幾乎是吼出來,話語之中似乎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讓人感到無法開口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