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子里打掃干凈,中午的時候到堂哥蘇長海家里吃的午飯。
午飯后,蘇淳風騎自行車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把李志超、鐘華、陳彬彬、李海峰等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叫過來,弟弟蘇淳雨也找來了六七個小伙子,一起幫襯著把院內院外巷子里的雜草、垃圾清理出來,用小推車推出去。
又從蘇長海家里推來了兩小車煤,用于過年這幾天取暖用。
前兩年蘇淳風一家人還沒去平陽市代理銷售聯合收割機的時候,河塘村家里就安裝了小型采暖用鍋爐,現在幾個人忙活著把暖氣管道和暖氣片上幾個生銹腐蝕的接口換掉,點火加熱,排水通氣嘗試著供暖,倒是沒什么問題,挺好用。
四點多鐘。
蘇成和陳秀蘭兩口子跟隨一輛小型貨車,把以前從老宅這邊拉到聯合收割機代理銷售處那邊的家具,全都給拉了回來——在公司搬到樓上居住時,換上了全套的新家具,這套舊的舍不得扔掉,放到老宅這邊逢年過節回來居住,也方便些。而且老宅平時不怎么住人,沒必要再浪費買一套新家具。
有十幾個大小伙子在,三下五除二就把家具、廚房用具全都給卸下來搬進宅子里歸置好了。
蘇成和陳秀蘭沒有多耽擱,坐著那輛租用的小型貨車回了物流園。
晚上。
蘇淳風和弟弟,就在家里設宴,款待今天幫忙的兄弟們。
第二天一早,蘇淳風晨練回來后,煮了三包方便面,加了四個雞蛋、兩根火腿腸,然后喚醒弟弟,催著他起床吃早飯,準備回物流園。
蘇淳雨鉆在被窩里懶得起床,說是不回去了。
今年沒有年三十,臘月二十九就是除夕,而物流園區那邊又沒蘇淳風和弟弟什么事,所以他們大可不必回去。不過蘇淳風還想著回去后把術法秘籍的那套照片和編譯手稿全都拿到老宅這邊,過完年就在村里老宅這邊住著,一直到開學的時候,而秘籍和編譯手稿不方便讓父母幫忙捎帶回來,所以只能親自回去一趟。
他坐在床邊笑呵呵地說道:“今天中午,咱爹咱娘去提車,你不跟著去看看?”
“嗯?”蘇淳雨立刻來了精神,趕緊起床穿衣,一邊說道:“我把這事兒都給忘了,必須去啊!哈哈…”
半個月前父親蘇成在平陽市富華汽貿那邊訂了輛桑塔納2000,讓今天提車呢。
冬日里晝短夜長,雖說是早起,但兄弟倆騎著摩托車回到物流園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鐘。
蘇淳風沒有和父母、弟弟一起去市里提車,而是鉆到書房里繼續看書——他打算把秘籍里記載的東西全都爛熟于心之后,就將二十八張照片連同編譯手稿,全都還給錢明。留在自己身邊沒用,萬一被人發現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編譯手稿中,蘇淳風在每一頁都認認真真地批注了許多修行常識、要領,疑點解惑,以便于讓錢明在以后的修行中能夠少走些彎路,也不會有太大風險。
因為他在京大上學,沒那么多時間去向錢明言傳身教。
坐在書桌旁,蘇淳風聚精會神地研究推敲著秘籍里的術法,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腰間掛著的手機嘀嘀嘀地響了幾聲,他掏出手機看了下,是堂姨陳羽芳發來的一條短信:“下樓,一起去吃飯。”
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二十了。
蘇淳風不禁有些詫異,父母和弟弟去市里提車怎么還沒回來?他把書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放到抽屜里鎖上,起身走了出去。
到樓下走進陳羽芳的辦公室,蘇淳風問道:“堂姨,我爹我娘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哦,他們估計要等到下午兩點多了。”陳羽芳放下手里的文件材料,關閉電腦,起身道:“去車管所那邊辦理牌照、行車證之類的東西,很麻煩的…大過年的車管所誰愿意上班?這不,還是我提前好幾天就跟人打過招呼,要不然就得等到年后了。你爹他也是瞎著急,臨牌又不是不能用。”
說著話,陳羽芳裊裊婷婷地走到柜側的衣架旁,把黑色的風衣摘了下來。
陳羽芳化著淡妝,白凈秀媚的臉上沒有絲毫皺紋,做過離子燙的筆直長發簡單地扎在腦后。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高領線衣,將豐腴的上身裹出令人瞠目的曲線,深紅色黑線格子呢料短裙,緊繃著挺翹渾圓的豐臀,黑色的瘦身保暖褲和黑色的長筒高跟靴,愈發襯得她雙腿修長筆直,身段苗條誘人,將黑色的束腰風衣穿上后,更讓她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白領女麗人濃郁的綽約風姿。
“堂姨,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蘇淳風由衷地贊嘆道。
“油嘴滑舌。”陳羽芳笑著斥了一句,卻還是很受用,一邊站在鏡子前整理著圍到脖子上的淺藍色絲質圍巾,一邊道:“今天帶你去市里吃飯。”
蘇淳風詫異道:“怎么想著去市里啊?”
“和幾個老同學有約。”陳羽芳扭頭打量了一下蘇淳風的穿著,道:“去換上你媽給你買的那件西服,還有,要穿皮鞋。”
蘇淳風哭笑不得:“您和同學有約,我去干什么啊?”
“讓你給堂姨長長臉啊。”陳羽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這外甥可是京大學子,人又長得帥氣。”
“得了吧,我可不去…”
“必須去!”陳羽芳秀眉一挑,巧笑嫣然卻是不由分說地命令道:“趕緊上樓換衣服,今天這場子你得給我撐起來,堂姨我現在,在這些同學們面前實在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能讓他們給小瞧了啊,就當幫堂姨一個忙,快去。”
“得,您就把我當物件往外掛吧。”蘇淳風無奈,只得返身出去上樓換了身衣服。
常言道人靠衣裳馬靠鞍,蘇淳風本來人就長得白凈俊俏,雖然有點兒奶油小生的柔弱樣,但一雙深邃的的眸子里總是透出掩飾不住的憂郁和滄桑感。此時他穿著一件藍灰色雙扣西服,里面白色襯衣,下面穿一條黑色休閑款西褲,腳上穿一雙锃亮的黑色尖頭皮鞋,整個人立時就顯得成熟硬朗了許多。
陳羽芳拿著車鑰匙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量著蘇淳風:“真帥氣,我都忍不住想要讓你假扮我的男朋友了。”
“您可別嚇我。”蘇淳風道:“對了堂姨,您怎么還單身呢?”
“恐婚,行不行?”
“不知道。”
陳羽芳噗哧笑出了聲,打開車門招呼蘇淳風上車,駕著車往外駛去,一邊說道:“到那里不用緊張,放開些。”
“嗯。”蘇淳風道:“我還是有些搞不明白,您帶我去就是為了當花瓶?”
“是啊。”陳羽芳笑道。
蘇淳風無語。
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針,他又怎么能明白陳羽芳想些什么?
約好的飯局在幸福大街北段的濱海漁港大酒樓,顧名思義,濱海漁港以海鮮美食為主,在平陽市算得上 二的高檔酒樓。
時值中午,酒店門前停滿了一輛輛或高檔或普通的轎車。
旋轉玻璃大門內,兩側站著身材高挑,穿紅色曳地長裙的迎賓小姐,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每有顧客出出進進,都會微微躬身道一句“歡迎光臨”、“請您慢走”之類的話,聲音清脆似鶯,笑顏綻放如花,令人賞心悅目。
長相帥氣俊朗,又頗有些文雅氣質的蘇淳風,跟在拎著一個黑色手包,豐姿綽約職業女性氣場十足的陳羽芳身后,邁步走進酒樓。
察覺到到迎賓小姐和前臺服務員看向蘇淳風時的目光,陳羽芳心里格外開懷,愈發覺得自己這次帶蘇淳風前來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隨著父親退休的時間越來越長,人情冷暖就愈發在她以往所交際的圈子里顯露出來,她離婚后這幾年雖然稱得上是事業有成,但相比其他一些或依然在政府部門任職,或借著家里人的權勢經商開公司的朋友們來講,委實算不得什么。
她的哥哥陳羽凡,能力不足,前兩年還靠著父親的人脈關系網,看似混得不錯,事實上這一年里已經漸漸被排擠,沒有了實權,只能夠勉強尸位素餐。
家里沒有了權勢人物,她這點兒事業在圈子里,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這一年多來,她每每在朋友們面前總會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也能感受到個別人眼里不屑和輕蔑的目光。而她的秉性又好強,好面子。所以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從各方面為自己賺取些哪怕是虛偽的面子——就比如,這次帶蘇淳風赴約。
蘇淳風長相帥氣俊朗,家境優越,又是北大學子,是她陳羽芳的…外甥。
最關鍵的是,陳羽芳很清楚,或許在尋常人看起來蘇淳風也就是長相好點兒、家境好點兒、學習成績好點兒、上的大學好點兒,讓人羨慕嫉妒恨。但在她們這個圈子里的人,眼光放得都比較遠,他們想到的首先會是——當今時代,科技和經濟掛帥,京大的文憑就足以讓其步入官場后的起點高于他人,再有雖日薄西山但老而彌堅的陳獻全力支持,誰知道將來蘇淳風會不會成為平陽市的政界新星呢?
所以,把蘇淳風帶在身邊,這就是個面子!
兩人乘電梯上三樓。
出電梯沿著樓道間向里走,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陳羽芳領著蘇淳風,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寬暢的大包間里,是兩張十人坐的大圓桌。
圓桌旁的座位上,已經有十多名男女青年就坐,看到陳羽芳邁步而入,有的開口揮著招呼,有兩名女青年起身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當然也有坐在那里沒動作,只是抱以禮貌的微笑點點頭,而坐在最里面正位上的男青年,卻是仿若沒有看到陳羽芳般,和旁邊的一名女青年微笑著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