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蘇淳風愣了下,道:“嗯,沒事。”
“我想既然要裝作不知情,總不能太護著你。”陳獻解釋道:“所以那天我答應他,等你回來后,就約你過來見個面。”
“還有別人嗎?”蘇淳風問道。
“沒有了。”
“那行,我一會兒就過去。”
“好。”
蘇淳風微皺著眉頭掛了線——雖然在京大和羅同華談及那一番話之后,就知道自己的術士身份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但沒想到傳播得如此之快,難不成羅同華那個老混蛋,不僅僅來過平陽市,還去了中州市找石林桓詢問過?
蘇淳雨見哥哥眉頭緊鎖的樣子,就湊過來問道:“哥,怎么了?”
“哦,沒事。”蘇淳風擺擺手,道:“你先回去溫習功課,不要一放假就想著玩兒。”
“有什么事非得瞞著你弟弟我啊?”蘇淳雨故作不滿,笑嘻嘻的說道:“去三姥爺家做客,帶上我唄,還能給你丟臉啊?”
蘇淳風笑著捶了弟弟一拳,道:“下次,今天有事。”
“好吧。”蘇淳雨苦兮兮地轉身往回走去。
蘇淳風從繁忙的工地走到南環路上,沿著寬闊的南環路往東閑散地踱著步子,一邊思忖著如何應對將來的生活——術士的身份已然暴露,而自己以前刻意隱藏術士身份的行為,難免會引起那些接觸過自己的術士對此產生極大的好奇和疑心,所以自己詭術傳承者的身份也極有可能會被有心人察覺到。
龔虎、王啟民必然已經知曉了自己是詭術傳承者,但他們二人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對自己產生敵意。
但其他人一旦知曉,危險系 :“速回”
沒過一分鐘,手機就響了起來。
蘇淳風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道:“錢老師,我回來了…”
“淳風,你打算怎么辦?”錢明語氣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什么大不了,你不用這么緊張。”蘇淳風語氣頗為輕松地說道:“對了錢老師,我想從你那里借點兒東西看,不知道方便否?”
錢明立刻道:“你說,什么都行。”
“現在,你已經拜王啟民為師了,以前自己參悟修行的那些術法,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用處。”蘇淳風斟酌著說道:“所以,你那本珍貴的修行典籍,能不能借給我閱覽一些日子,我想研究一下里面的術法記載,以及其中的奧妙。”
錢明稍作猶豫,道:“行,我下午給你送過去。”
“不著急,抽你的時間吧。”
“下午我有時間,大概三點左右到,你是在萬通物流園那邊嗎?”
“是的。”
“好,到了我給你打電話,哦對了,前幾天我買了手機,你記下我的手機號。”錢明把手機號碼講了一遍。
蘇淳風默記下來:“我知道了。”
“下午見。”
“好,回見。”
掛了線,蘇淳風一邊在手機中存儲下錢明的手機號碼,一邊快步往物流園辦公區那邊走去。心里面,忍不住有些慶幸地感慨——也就是遇到了錢明這樣一位半把刀且對奇門江湖不怎么了解的天才術士,換做其他奇門江湖人士,偶得一本神秘的術法修行典籍,縱然是自己不能修行,恐怕也沒幾個舍得拿給別人去看的。
當然,如果換做是別人,蘇淳風也不會去討這個沒趣。
回到辦公小院里,蘇淳風和父母打過招呼,出門打了輛出租車,去往市內陳獻家中。
百里之外的趙都市磁州縣。
錢明掛斷電話后,就快步走進書房關上了房門。他先從書桌抽屜最里面的筆記本中拿出夾著的一個小鑰匙,然后到書柜前,從最頂層一排厚厚的書籍后面,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用紅綢布包裹著的紅木盒子,放到書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紅綢布,又用小鑰匙打開了木盒上面的一把黃銅小鎖。
盒子里,四周全是有特效防護保存作用的淺黃色細絨布。
中間放著一本薄薄的,紙質泛黃且邊角有不少缺損的古書籍,書皮基本損毀,里面的書頁上全都是大大的豎行古篆體 跡,可謂殘缺不全。
而后,錢明把古書小心翼翼地放好,蓋上盒子放回到原位。
接著,他又把自己很早就認真編譯過的手稿找出來,放到書桌的抽屜里鎖上,從相機里摳出膠卷揣進兜里,轉身出了書房。
妻子余琳琳看到他急匆匆要出門的模樣,趕緊道:“這都要吃飯了,你去哪兒?”
“哦,沒事。”錢明怔了下,笑呵呵往餐廳走去。
蘇淳風來到陳獻家里的時候,發現家里只有陳獻一人。
餐桌上,已然擺放好了四個明顯剛剛由飯店員工送來的精致炒菜,還有一瓶茅臺酒,三個晶瑩剔透薄如蟬翼的矮腳玻璃酒杯,三雙筷子。
半年未見,陳獻頭上的白發又多了不少,他穿著休閑的居家衣褲,棉拖鞋,微笑著請蘇淳風到客廳先坐,一邊拿了包香煙和打火機放到茶幾上,道:“淳風,先坐下稍等一會兒,我已經給石大師打過電話,他馬上就到。”
蘇淳風神色淡漠地點點頭,坐到沙發上拿起煙點上一顆,若有所指地說道:“看來,你現在和石林桓的關系,不錯嘛。”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沒有了以往對長輩尊敬的姿態。
陳獻的心里就不由地顫了下,這才豁然意識到,兩年來,自己似乎在慢慢的熟悉過程中,已然完全把蘇淳風當作一個外孫,一個晚輩去對待,卻在一些事情的細節上,疏忽了蘇淳風不僅是他的外孫,還是一個強有力的神秘術士。
“其實接觸也不算多,只是偶爾向他請教一些問題。”陳獻坐下,解釋道:“石林桓給我的印象是,此人品行還不錯。”
蘇淳風抽了口煙吞吐著,淡淡地說道:“那是對你,換做別人,他會這樣嗎?”
“這…”
“兩年前,石林桓通過你,和我有過一次接觸之后,我就特意叮囑了你,閑來無事學習易學風水,充實下自己的精神生活,這都無所謂。”蘇淳風微皺著眉,語氣頗為嚴厲地說道:“但別對奇門術士太過好奇,也不要隨便去過多地打聽術士的事情。但你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樣不好!”頓了頓,蘇淳風接著說道:“想必你現在已經從石林桓口中得知,術士其實有一個神秘的圈子存在,古往今來稱之為奇門江湖,既然是江湖,難免會有種種復雜的恩怨糾葛和紛爭,卷入其中的話,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陳獻駭了一跳,正待要說什么,門鈴聲響起。
“石林桓來了。”陳獻起身往門口走去。
蘇淳風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心思電轉——石林桓找自己,無非就是想要接觸下,試著問詢出師從何人,繼而擴大人脈關系,他還能做什么?
“石大師,請…”陳獻站在門口很有些尊敬之態地招呼道。
“陳老先生太客氣了。”
穿著黑色大衣的石林桓邁步而入,將大衣脫下掛在門旁側的掛鉤上,邁步過玄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蘇淳風。不過,蘇淳風沒有往他這邊看,只是神色平靜淡漠地坐在那里,上半身前探,手里把玩著一個精致的打火機,似乎在思忖著什么,全然沒有把石林桓的到來當回事兒。
石林桓微微皺眉,繼而流露出驚喜的表情,大步上前爽朗地笑道:“哈哈,蘇淳風,我看你還能隱瞞到什么時候!”
蘇淳風這才放下打火機,起身伸手與石林桓握了握:“石大師,你好。”
談不上客氣,也不至于冷漠不近人情。
“說起來還要向你道歉啊。”石林桓似乎絲毫沒覺得蘇淳風隱隱然透露出的些許排斥之意,他就好像來到自己家里般,也不去理會主人陳獻,自顧自地拉著蘇淳風一起坐下,道:“兩年前是我眼拙,沒能看出你身負術法,已有師承,卻一廂情愿地想要收你為徒,這么做是壞了規矩。不過,你小子上次也是,既然已經有了師承,大大方方告訴我不就行了嘛,還非得裝出一副不知情,把術法當迷信的熱血少年樣子來,幾句話就把我給噎得無言以對,回去后還生了幾天的悶氣呢。”
蘇淳風微笑道:“到現在,我依然認為修行術法做術士,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不想被人所知。但沒想到,石大師消息靈通,而且還主動邀約。”
“唔,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石林桓神色稍顯不虞,卻還是很客氣地說道。
陳獻見兩人的談話有些僵硬,便從中斡旋道:“石大師,淳風,走,到餐桌上邊吃邊聊吧,飯菜都要涼咯。”
“好好。”石林桓起身拍了拍蘇淳風的肩膀,端著一副長輩的架子和藹地笑著說道:“淳風,不論年齡輩分,咱們也算是同為奇門江湖中人,所以今天可得好好喝上幾杯,不要告訴我,你這大學生不能喝酒啊。”
蘇淳風起身淡淡地說道:“學習為重,酒量確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