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心頭釋然,表情都輕松了些許的模樣,呂嵩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對薄公堂,還請諸位盡心盡力,在這場官司中將萬通快遞拖下去…與此同時,輿論戰也該打響了。當萬通快遞信譽盡失,營業額急劇下滑,跌幅超過了百分之三十,以他們目前那點微乎其微的資金,想不破產也不行了。當然,銀行那邊還是需要實佳基金、城華集團做好工作。”
“這點呂門主請放心。”城華集團的董事長蔣福平自信地說道:“我和喬總已經和豫州省各大銀行分行負責人都見過面了,銀行又不是福利機構,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貸款給萬通快遞呢?”
喬功笑道:“我正在想,如果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和我們打官司打到一半的時候,公司破產了,那么我們又該和誰繼續這場官司呢?”
眾人全都笑了起來。
“依我看…”曲宏瞇著一雙細長的小眼,道:“咱們還應該起訴萬通物流集團、萬通快遞,他們單方面廢除融資協議,這可不行。”
“對!咱們也告!”呂嶺拍了拍巴掌,道:“索要賠償!”
“這些事情,就有勞各位了…”呂嵩頷首道:“官司肯定會拖下去的,但我們還是要加快打垮萬通物流集團和萬通快遞的腳步,防止他們狗急跳墻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來。只要大局一定,他們再如何也掀不起水花了。”
看起來就一副老成持重模樣的霍辰禾,推了推眼鏡框,道:“呂門主,年輕氣盛的蘇淳風如果惱羞成怒之下要做些什么,就需要你去解決了,他是術士,術法殺人于無形,我們這些普通人,可奈何不得他。”
呂嵩笑道:“霍先生提醒的是,但蘇淳風此子修為高深,術法攻擊強絕精妙,僅憑我四生門去阻止他,恐怕還不夠…所以,霍先生是時候該把泰國的阿瑟猜大師請來了。”說到這里,呂嵩視線轉到喬成和曲宏臉上,道:“喬總、曲總,告訴美國的道格拉斯家族,別想著繼續悠然看戲,否則的話,他們將失去華夏奇門江湖上目前唯一愿意給予他們信任的朋友。”呂嵩端起茶慢悠悠喝了兩口,視線不再去正視喬成、曲宏,以及霍辰禾,接著說道:“道格拉斯家族、泰國的阿瑟猜大師,與蘇淳風之間是大仇,現在他們作壁上觀的姿態,我很不滿意。”
客廳里,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我會聯系的。”霍辰禾起身道:“呂門主,阿瑟猜大師說過,他會記住華夏奇門江湖四生門給予他的幫助。”
呂嵩頷首,沒有回應。
“事呂門主,告辭了。”霍辰禾微點頭示意,繼而轉身向外走去。
喬功和喬成、曲宏、蔣福平,也都紛紛起身,告辭離去。
待這些人走了之后,呂嵩輕輕冷哼一聲,繼而皺眉稍作思忖,道:“偉陽,京城那邊的消息確認了么?”
“嗯,當時在場者眾多,根據所有目擊者的描述,基本可以肯定,刺殺蘇淳風的那名殺手,是殺生門傳人,而且,官方機構也認可了這起事件的兇手身份。”呂偉陽表情認真地說道:“另外,蘇淳風受傷也是事實,左小臂的刀傷縫合二十七針,胸腹部雖然避開了致命的幾刀攻擊,但匕首上挾帶的凌厲殺氣中隱含某種神秘術法波動,使得蘇淳風五臟六腑氣魄,盡皆受創,但不算嚴重。”
“那你看,會不會是做戲?”呂嵩問道。
呂偉陽搖搖頭,道:“不可能,目擊者眾多,而且殺生門傳人當時殺機濃郁,幾乎刀刀致命,若非蘇淳風個人武力強橫,又有白行庸、郭子弟就在近處,及時沖上前逼走了殺生門傳人的話,恐怕蘇淳風很難在這次刺殺中僥幸活下來。”
“如果不是做戲,那殺生門的傳人也未免太蠢了些,選擇在眾目睽睽下刺殺蘇淳風…”呂嵩冷笑道。
在四生門中,地位僅次于門主呂嵩,而且是呂嵩師兄的李仙江,神色淡然地說道:“奇門江湖歷史傳說中,殺生門傳人以殺伐提升個人修為,更注重心境的提升,此次刺殺蘇淳風看似選擇的時機、地點有悖常理,但這才是殺生門傳人的風格。試想下,當初刺殺縱萌,不就是當眾行兇么?殺科爾·道格拉斯,是在堂堂京城大學的校園里,而且當時羅同華就在京大!殺郞延,是面對三位煉氣初期境高手的阻截,還有提前布置好的防御型陣法中,更不要說郞延本人還是一位煉氣中期的高手…可殺生門傳人,偏生就是在這種最不可能的情形下,發動襲擊。”
姜續牙點頭附和道:“是啊,而且如果是殺生門傳人和蘇淳風做戲給人看的話,激斗中稍有作假,就難免會被在場者看出來,要知道,當時在場那么多年輕的學生術士,還有劉學樹,哪一個不是江湖新秀,堪稱精英?若是連這點兒眼光都沒有的話,他們恐怕也就沒有在現場目擊此事的資格了。”
“嗯。”呂嵩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如果不是做戲,那我們就更加稍加安心了…至少,確定殺生門傳人和蘇淳風不是一伙兒的,那么對于殺生門傳人這樣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奇門江湖奇葩,就不必多上心了。”
“是啊,如果殺生門傳人和蘇淳風真的有聯系,我們這些人,恐怕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咯。”姜續牙苦笑道。
李仙江想了想,道:“小心為妙,即便是無需提防殺生門傳人,也得小心蘇淳風。”
“從以往諸多事件上,可以看出來,此子年輕氣盛,心性乖張狠戾,說不得就會做些什么。”姜續牙皺眉略顯擔憂之色地說道:“若非如此,我和李師兄這段時間主動走訪奇門江湖各大宗門流派、世家時,江湖中人又何必敷衍了事,還不是擔心在當前情況下,和我們走得太近,惹惱了蘇淳風么?”
“那是他們都多慮了。”呂嵩成竹在胸地擺了擺手,道:“我現在,還巴不得蘇淳風輕舉妄動呢,要知道,李全友事件之后,官方機構對于蘇淳風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現在敢再有任何動作,必定會受到官方的雷霆一擊!再者說,萬通快遞事件,不是奇門江湖事,任何人都要遵守法律…”
呂偉陽微笑道:“而且,那位最新進入官方機構的劉學樹劉主任,據說對蘇淳風的觀感,可不怎么好。”
“紅線,在我們這邊。”呂嵩微微瞇上了眼睛。
李仙江和姜續牙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傍晚。
東北奉府市。
北環路上一家普通的農家菜餐館,二樓樓道最里側的包間內,暖融融的。
西裝革履的錢明,神情淡漠地坐在擺滿豐盛酒菜的圓桌旁,瞇著眼睛一言不發,在旁側幾名彪形大漢的面前,擺足了高深莫測的架子。自跟隨趙山剛混跡了這些年來,即便是從不參與到直接且激烈的沖突之中,但好歹也算是見識了不少這類談判的場面,所以比照著趙山剛以往的作風姿態,再加上修行術法自然而然提升的氣質,讓此刻的錢明,還真有了點兒老大的模樣。
山剛土石方工程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王青,正在和三名看上去明顯就是道上人物的漢子談判。談判的目的,是讓他們放棄指證,前年曾與萬通快遞奉府市分公司發生過沖突,趙山剛安排手下綁架拘禁脅迫過他們。
這種事兒,很顯然不好談。
而且是在趙山剛已經被捕入獄的情況下,這些原本就是地頭蛇的家伙們,自然是見利就上,也不會畏懼遭到趙山剛的報復之類的。
說白了,他們以往確實是被趙山剛震懾住了。
但趙山剛…
十有八、九出不來了吧?
雖然曾經被趙山剛這條過江猛龍給打壓得服服帖帖,可到底是在地方上兇橫慣了的地頭蛇,心里積壓了太多對趙山剛的恨意,只是以往不敢發泄罷了。如今有機會落井下石,順便還有人給錢…這他媽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兒,誰會拒絕?
所以,王青的談判進展得不是很順利。
綽號渾胡子的大漢瞪著眼睛拍桌子吼道:“他媽的,你算個雞巴毛啊?你讓老子不作證就不作證?當初趙山剛派人,把老子的皮都差點兒剝掉一層,這賬怎么算?信不信老子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家飯店?”
“操!那時候尋思道上的事情不讓條子摻和,如今警察什么都掌握了,讓老子作偽證?你他媽害我吶?”余彪把玩著酒杯冷笑。
坐在兩人中間,明顯是老大的高世軍瞅了瞅對面一言不發的錢明,淡淡地說道:“上次…趙山剛安排把我綁走的那幾個兄弟,怎么沒來?該不會是都進去了吧?這可就沒意思了,我還想著,能有機會和他們再見個面吶。”
王青笑了笑,道:“既然是談事情,當然沒必要帶他們來,又不是要干仗。”
“呵。”高世軍冷笑道:“嚇唬我?”
“不敢。”王青不卑不亢地說道:“高大哥也是場面人,這道上的事情,自然有道上的解決辦法,非得把事情鬧到警察那里,到最后我想,你高大哥在道上的面子,也過不去吧?今天之所以沒讓黑子哥來當中間人,只是讓他幫著聯系,我其實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高大哥你們的面子…事到如今,山剛被抓了,我們這一幫做兄弟的也不能看著不管,就想能給他減輕點兒罪責,所以還請高大哥給兄弟這個面子,好歹你們也是和山剛相逢一笑泯了恩仇,何必再落井下石呢?”
余彪梗著脖子厲聲道:“呸,狗屁的面子,當初趙山剛在奉府市的道上鬧得沸沸揚揚,他和黑子考慮過我們的面子嗎?”
王青沒有理會余彪,看著高世軍,道:“高大哥,兄弟也不說那些彎彎繞的話,只要你們不指證山剛,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開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你不怕我吃了錢,照樣指證趙山剛么?”高世軍獰笑道。
王青搖搖頭。
“別說五十萬,就是五百萬,這事兒我也不能答應。”高世軍揮揮手,不容置疑地說道:“行了,你們走吧,我今天把面子已經給足你們了,不然的話,你們倆現在都得在醫院里趟著了!”
王青和錢明對視一眼。
渾胡子吼道:“媽的,讓你們滾,沒聽見嗎?”
除了剛剛見面時客套了幾句之外,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錢明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道:“王青,留下電話,給他們兩天時間考慮,過時不候。”說罷,錢明看都沒看那三人一眼,更沒有理會站在四周一個個兇巴巴模樣的漢子,自顧自從椅背上拿起黑色大衣和白圍巾,大步走了出去。
王青微笑著從公文包里拿出紙和筆,寫下手機號碼,推到高世軍面前,起身點頭道了聲“告辭”,便走了出去。
屋內。
高世軍眉頭微皺。
渾胡子和余彪拍桌子站起來,瞪著眼睛破口大罵著。
高世軍只待二人罵罵咧咧地坐了下來之后,才說道:“最近幾天,我們三個,還有兄弟們,包括家里人,都小心著點兒…”
就在錢明和王青兩人,開始著手處理趙山剛以往因為萬通快遞的發展而做下的那幾起案子,如今被人利用起來做證據的后患時,人在京城大學的蘇淳風,卻仿若無事閑人般,生活悠閑淡然。
傍晚。
微風已然沒有了冬寒時節的冷冽,校園里年輕的學子們,早早褪去了厚厚的冬裝,三五成群。一身休閑裝的蘇淳風在單蓁蓁的陪同下,從校醫院門診出來,兩人并肩行走在校園的道路上。
被殺生門傳人刺殺至今,已經過去了六天時間,蘇淳風剛在門診拆了線。
“內傷好些了么?”單蓁蓁神色間仍有歉疚之意。
“小傷,早就好了。”蘇淳風笑道:“蓁蓁學姐,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你說你,至于這么內疚和緊張么?今天還專程來陪我去拆線…”
單蓁蓁臉頰微紅,低下頭,輕咬朱唇小聲道:“都怪他。”
“他沒錯,這是我們倆約好的切磋方式,很公平的。”蘇淳風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再者說了,就算是他的錯,那也是他的問題,和你又有什么關系?我蘇淳風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么?哎對了,他的傷勢好些了么?”
“嗯。”
“那就好。”
“他說,說會盡快去做事…”單蓁蓁說出的這句話,聲音也就比蚊子的嗡吟聲大了那么一點兒。
蘇淳風有些疑惑地扭頭看了眼單蓁蓁,稍作思忖,便不禁了悟般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告訴他一定要把傷勢養好了再去,安全第一。蓁蓁學姐,那他有沒有說,現在需要現金,還是匯款轉賬?”
單蓁蓁怔住,她沒想到,自己還沒好意思開口,蘇淳風就主動提到了錢。
“他,他說…”單蓁蓁猶猶豫豫。
“學姐,這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也就是在中間傳個話而已。”蘇淳風哭笑不得,道:“直說吧。”
單蓁蓁只得尷尬地說道:“他說,先轉二十萬到我的銀行卡上就行…”
“好,明天一準到賬。”
“淳風,其實你,不用現在就給他錢的。”
“在商言商嘛,這都是應該的。”蘇淳風神色輕松地說道:“那,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單蓁蓁趕緊說道:“劉主任通知今晚上開會…”
“他不是負責南方的么?”蘇淳風疑惑道。
“羅教授沒時間,所以現在由他代理。”
“哦,那行。”
兩人在三角地告別,蘇淳風輕輕活動著右臂,往寢室樓走去,一邊哭笑不得地想著,屠惜擄這貨,都是自己人了,至于還玩兒這種小心翼翼的神秘么?有什么事直接打電話,兩人一商量也就妥了,何必再讓生性靦腆的單蓁蓁捎話,瞧她剛才那欲言又止猶猶豫豫尷尬不已的樣子…
剛轉過報亭,蘇淳風就見王海菲正站在路沿上,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
“海菲,你怎么來了?也不打個電話,搞突襲檢查么?”蘇淳風笑著上前拉住王海菲的小手,一邊扭頭看了看遠處單蓁蓁的背影,道:“喏,單蓁蓁學姐通知我,今天晚上社團要開會。還有,她堅持非得陪我去拆線的。”
“為什么?”王海菲絲毫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只是歪著頭笑問道。
“秘密。”
“去…你不說我可要胡思亂想了啊。”
蘇淳風攬住王海菲,干脆也不回寢室了,直接往校園南門外走去,一邊說道:“這事兒還真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你是例外。那,這個秘密如果傳到奇門江湖上,必將會引發極大的轟動,也會累及我、單蓁蓁,以及另外一個人,真會死人的。不過,我決定告訴你,你聽了不許害怕。”
“那還是別說了。”王海菲哪兒能不相信蘇淳風,剛才只不過是女孩子心性使然,才會稍顯不悅罷了。
“我這次受的傷,是他哥哥用刀劃破的。”蘇淳風小聲道:“我倆切磋比試時,不小心…”
“哦。”
“他哥哥身份很特殊,不能被任何人知曉和我相識。”
“嗯,不許再說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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