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講“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ぷ⑥毛小説網ぷ”
東北郎家家主郞延,與農歷八月十七凌晨子時,在興豐山山巔被殺一事,迅速傳遍了奇門江湖。
倒也不能全怪東北郎家和天秀派藏不住事兒,畢竟郎家眾人在憤怒驚懼之余,貌似太不冷靜的處理方式,也在情理之中——郎家先是號召家族中人出動,在方圓數十公里內的大小道路上搜尋那名一襲灰衣的刺客。雖然灰衣刺客以武破術,但其明顯是術士,有著極為強烈的術士氣息。同時,郎家通告東北三省地區的奇門江湖中人,協助追查灰衣殺手。
這樣的處理方式,本沒什么錯。
但郎家眾人隨即又在氣怒攻心、急切尋仇的情緒刺激下,做出了一件很難讓奇門江湖中人接受的行為。
他們,竟然,報警了!
奇門江湖數千年的歷史中,有一條無論正邪對錯,大家都公認的江湖規矩——江湖事江湖了,不驚動官方介入。
既然報警了,而且是殺人要案,當地警方當然會高度重視。立刻成立專案組,并且安排了最為專業的刑偵技術人員,前往事發現場調查取證,并詢問了郎平坤、郎年案發時犯罪嫌疑人的體貌特征,案發經過等等。而另外一位目擊證人賈天峽,則堅決地回絕了警方的詢問調查——在得知郎家報警的消息后,賈天峽毫不猶豫地前往機場乘坐飛機離開了久春市。
開玩笑!
因為你們郎家的事情,再報警當證人,以后他賈天峽和天秀派,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在調查詢問過程中,警方的專案組人員發現,這起案件實在是疑點太多了。首先,郎平坤和郎年二人對于警方的詢問,不太配合,他們對于當晚大半夜跑到興豐山山巔的解釋,是相信祖傳的氣功修煉法門——八月十六日月圓,月亮精華最為濃郁時…在警方看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迷信,絕對的迷信!迷信果然害死人啊。
當然,迷信也不該成為郞延被殘忍虐殺的合法理由,調查取證還是要繼續下去。
詭異的是,警方在整座興豐山上都查遍了,卻只查到了死者郞延留在山巔的血跡,其它線索竟然沒有發現一絲一毫,包括行兇者的腳印、打斗跡象、上山、逃走時的痕跡等等。就好像,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行兇者,根本沒有發生過這樣一起駭人命案,又或者,是被行兇者極為自信認真地抹去了所有的作案痕跡一般。
通過一番縝密細致的偵查后,警方終于把懷疑的目光,轉移到了郎平坤、郎年、賈天峽三人的身上。
首先,警方控制了郎平坤、郎年。
隨后,久春警方飛赴數千里,把賈天峽給抓回到了久春市。
大案要案嘛,警方的辦案效率果然高,從郎家家人報案,到把回到家炕頭還沒暖熱的賈天峽從外面抓捕歸案,前后也就用了四天時間。
人在京城的蘇淳風,雖然平時幾乎不去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圈子里晃悠,也基本上不怎么和奇門江湖上的術士們聯系,但他卻是最早得知郞延遭人虐殺消息的人。因為當天晚上,他作為受郞延血誓者,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知曉了郞延布下術陣,并有三名煉氣初境的高手護法,企圖破除血誓的行為。隨即蘇淳風就告知羅同華此事非同小可,必然會牽連到山門中人,如此一來,羅同華自然要高度關注。
所以,第二天羅同華得知郞延被殺的消息時,就立刻打電話告訴了蘇淳風這則驚人的消息,并且嚴厲地質問他:“蘇淳風,是不是你安排人,遠赴東北刺殺了郞延?”
蘇淳風哭笑不得,心想就連羅同華得知此消息,就立馬懷疑到了他的頭上,那么奇門江湖中人會又做何感想?不過對于再次背上一口黑鍋的事情,蘇淳風倒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清者自清,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沒辦法,且懶得去解釋太多。
蘇淳風沒有直接回答羅同華的質疑,而是反問道:“就算是我想這么做,就算是我有如此強大的助力,可您覺得,我來得及去安排么?”
羅同華愕然無語。
可不是嘛。
蘇淳風人在京城,距離久春市兩千多里,他感應到郞延要破除血誓,并且與羅同華談及此事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而郞延是在深夜剛過零點之后,就遭遇了灰衣人的刺殺。三個小時的時間,蘇淳風根本來不及趕過去。他安排別人過去殺郞延,也不切實際,哪兒能那么快?
況且,那名灰衣殺手,確定是個年輕人。
而蘇淳風最為強大的助力,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可蘇淳風的師父…怎么可能是年輕人?
年輕人?
據說,殺手在兇殘的虐殺過程中,面帶詭異笑容。
蘇淳風和羅同華,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同樣年輕,同樣是面帶詭異的笑容,同樣持短刀,出手兇狠不懼術法攻擊——曾經刺殺縱萌落敗,隨后又在京大校園內刺殺了科爾·道格拉斯的那位殺手!
殺生門傳人!
“淳風,我是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羅同華在電話中輕聲說道,竟然有了點兒幸災樂禍的意味。
“您得給我作證。”蘇淳風無奈道。
“有用么?”
蘇淳風輕嘆口氣,確實沒用。
現在,他和羅同華幾乎可以肯定,虐殺郞延的殺手,就是殺上門傳人。而蘇淳風更是知道,那個殺生門的傳人,名叫屠惜擄,將來他會在奇門江湖上闖出一個響當當的駭人綽號——千面笑閻羅。
屠惜擄殺了郞延,對蘇淳風來說,算是解除了一個心腹大患。
但問題是,自從這位神秘的殺生門傳人第一次刺殺縱萌失敗,開始在江湖上嶄露頭角后,整個奇門江湖中,都流傳著此殺手與蘇淳風有著莫大關系的風言風語。也難怪,當初屠惜擄刺殺縱萌時,恰好縱萌向蘇淳風發起約戰,屠惜擄刺殺科爾·道格拉斯時,這位漂洋過海從不遠萬里從美國來的國際友人,剛剛和蘇淳風進行了一場斗法,被蘇淳風秒敗,然后慘死在殺手的刀下。這次,東北郎家家主郞延,剛剛破除了獻于蘇淳風的血誓,就在三名煉氣初境的高手以及提前布下的強大術陣護佑中,被殺手虐殺…
幾次事件后,誰還能說蘇淳風和這位殺生門傳人沒關系?
哄三歲孩子吶?
羅同華又說道:“還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幫你澄清…”
“但我辦不到。”蘇淳風毫不猶豫地給予了回絕——他知道羅同華說的那個辦法是什么,找到殺生門傳人,或者說,把屠惜擄給抓起來,公之于眾,如此一來,自然能把蘇淳風背著的黑鍋卸下。
“唉。”
兩人幾乎同時嘆氣,掛了線。
對于郎家選擇報警一事,蘇淳風私下和白行庸幾人談及時,也不過當作了一個笑料,并且給予了理解。郞延一死,對于東北郎家來說,簡直等同于中天折柱的災難,家族中人憤怒惶恐之余難免犯下這等錯誤。不過,蘇淳風倒是沒有絲毫的同情心。
他還真沒那么老好人。
幾天后,當蘇淳風聽說了郎平坤、郎年、賈天峽被警方拘捕的消息后,就有些耐不住幾日來心頭的疑惑和憤怒,主動給羅同華打去了電話:“羅教授,東北郎家的事情,怎么會到這樣的地步?官方打算怎么處理?”
“你操心這事做什么?”羅同華很敏感地疑問道。
“我想知道,會不會再被你們官方擺一道。”蘇淳風直來直去地說道:“羅教授,雖然說胳膊擰不過大腿,相對比來講,我在你們這條粗大腿面前,壓根兒就稱不上胳膊,充其量也就是一根枯草,但是…別把事情做得過了頭,奇門江湖上的草莽們都知道,我蘇淳風的底線不能觸碰,羅教授,你們的人不會蠢到連這點兒情分都看不透吧?”
羅同華輕嘆口氣,道:“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
“我不安心。”蘇淳風的語氣明顯透出了罕有的狠戾,以往,他在諸多情況下都能保持足夠的冷靜。
然而如今,他冷靜不下來了。
因為,通過郞延得到了破除血誓術法的事件,他清楚地認識到,幕后要與他為敵的人,有多么強大的實力,而他很可能將要面臨的,是任何奇門江湖中人,哪怕是個人實力天下第一,麾下宗門亦是天下第一的縱仙歌,都難以有絕對把握對敵的勢力。
頗為了解蘇淳風心性的羅同華,趕緊說道:“淳風,你先別沖動,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好,我等。”蘇淳風壓住火氣,掛了線。
兩世為人的他,確信有山門中人插手了此事。
只有最為玄奧的山門中,才有能夠破除血誓的術法。而山門中人向來不會去和奇門江湖人士接觸,更不會去傳授山門術法給奇門江湖上的草莽——奇門江湖中,人盡皆知術法不能多修,可玄學五術之首,凌駕于醫命卜相之上的山門術法,卻不受此種術法禁制的約束。
蘇淳風站在華清大學的一汪小湖旁,望著晚霞余暉,心情低沉。
“哥,想啥呢?”蘇淳雨小跑著過來,站到他身旁興高采烈地問道。
“沒啥。”蘇淳風笑了笑,自暑假開學以來,他已經被弟弟鬧騰得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天天在舍友們面前吹噓自己的哥哥多么優秀,一幫舍友們就都樂呵著希望見見這位哥哥,蘇淳風推辭了幾次后,終于還是做出了讓步,答應請他們吃頓飯,他隨口說道:“你和舍友們都約好了?”
“約好了。”蘇淳雨滿臉笑容。
和蘇淳風這個兩世為人,心性成熟到比之同齡人簡直堪稱奇葩妖孽的家伙相比,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尤其是大一的新生們,還都處在年輕充滿幻想和不切實際的憧憬時期,所以蘇淳雨總是會在舍友們面前,把哥哥的優點毫不夸張地講述一番——不是他不想夸張,而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哥哥根本不需要去夸張,事實就是那么的優秀。
各方面都出類拔萃。
比如蘇淳雨在華清大學,就被父母限制每個月的生活費兩千元,雖然在同學們當中不算少,可和哥哥簡直沒法比。
因為,蘇淳風的生活費…
沒有限制。
以前對于這種情況,蘇淳雨是滿心的不樂意,覺得父母太過偏心。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心性的慢慢成熟,已然度過了青春叛逆期的他,漸漸認識到了自己和哥哥之間的差距,也明白了為什么父母會如此區別對待他們兄弟二人。正像是父親蘇成那俗氣但卻無比讓人心服口服的說辭:“你哥上初中時就幫襯著家里出謀劃策掙錢,咱們家能有今天,全是你哥的功勞,且不說他自己懂得節約儉省,花錢都會花到有用的地方,就算是他揮霍,爹娘也得認了,誰讓錢是你哥掙來的呢?”
話糙理不糙,蘇成和陳秀蘭這類出身的人,也懶得去思忖那么多教育孩子要適可而止如何如何。
好在是,蘇淳雨完全接受這樣的說辭教育。
他也確實對哥哥佩服得五體投地。
從小到大,哥哥就是他的偶像,他的標桿。
弟弟這般在同學室友面前不懂得低調的言行做派,蘇淳風倒是沒有去過多地管束,只是私下里叮囑弟弟,不得透露與張麗飛熟悉的事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當代年輕人對于明星的追捧,狂熱度絕對超乎想像。尤其是年輕的小伙子們,對當前被不停炒作宣傳火得一塌糊涂的天字第一號清純美女大明星張麗飛的熱衷愛慕…
想想蘇淳風都會頭疼。
還好,蘇淳雨也清楚絕對不能在舍友們面前提及張麗飛,否則麻煩事就太多了。
晚飯后,已經是九點多鐘,一幫多多少少都喝了點兒酒,十八、九歲的大一新生們,客客氣氣恭恭敬敬一口一個風哥,和蘇淳風道別,蘇淳風送他們回到華清大學的校門口,沒有再往里去,而是站在校門外面帶微笑地出神——家庭幸福,家人平安…
自己怎么就一腳踩進奇門江湖,拔不出腿了呢?
思忖間,他沒有打車,緩步往京大校園走去,權且當作散心。當他快要走到東大門的時候,猶自出神兒思忖著江湖和家庭生活的他,聽到一聲輕柔悅耳的呼喚:“蘇會長,你怎么在這里?”
蘇淳風循聲看去,只見已然在讀研究生的單蓁蓁,從路對面快走幾步過來,站到了他的面前。
時,夜色闌珊,道路上車輛人影稀少。
身材消瘦,相貌清秀婉約的單蓁蓁,扎著馬尾辮,穿一身普通的休閑裝,運動鞋,清純范兒十足。
“唔,我和人吃飯剛回來。”蘇淳風笑道:“你怎么在這里?”
“沒什么事,就出來散散步。”單蓁蓁臉頰微紅。
看著單蓁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淳風不禁心有疑惑,縱然是如他這般有著醒神心境的高手,也難以忖度出單蓁蓁這般作態,是有心故作,還是在他面前確實不好意思。因為單蓁蓁的天賦,委實有些罕見。不過,這種天賦的優點在于,縱然是蘇淳風明知這是天賦作祟,可仍舊生不出任何厭惡之心,反而會不由自主地愿意去和單蓁蓁交流談心。
當然,只是單純的愉悅、舒心,沒有其它任何想法。
蘇淳風道:“一起走走吧?”
“嗯。”單蓁蓁輕輕點頭答應,愈發羞澀清純可人的模樣——好在是,她的相貌雖然清秀婉約,但并非如張麗飛、王海菲那般美得讓人情不自禁會多注視幾眼,否則的話,僅是這般欲語還休、半推半就的清純可人羞澀之姿,就足以讓任何男生神魂顛倒了。
走了一會兒,單蓁蓁終于耐不住兩人之間如此這般的安靜,開口道:“東北郎家的事,你,恐怕又會被江湖中人誤解了。”
蘇淳風笑道:“沒事,習慣了。”
“可是…”單蓁蓁咬了咬嘴唇,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單學姐,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單蓁蓁趕緊搖頭:“沒,沒有,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你從來不想害人,可是這幾年,卻屢屢迫不得已地卷入奇門江湖的事件中,偏偏這個江湖上,又很少有人能理解,相信你,唉。”
“我很感動。”蘇淳風由衷地說道。
單蓁蓁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蘇淳風忽而微笑道:“單學姐,你這樣猶猶豫豫的,可不怎么好…是不是,屠惜擄讓你給我帶什么話?”
“啊?沒有…其實,其實…”單蓁蓁有些慌亂。
“不用瞞我。”蘇淳風目視前方,抬手輕輕擺了擺,道:“你放心吧,我絕不會把他的身份傳出去的,縱然是背上讓奇門江湖人誤解的黑鍋,也無妨,俗話說虱子多了不嫌咬,更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奇門江湖中人既然都認為我和殺生門傳人關系密切,那就隨他們去吧。就好比,他們知道我的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更有甚者傳言說我的師父已經是有了地仙之實的返璞境世間仙人。那么,我既然有這樣一位師父,又有殺生門傳人這樣的朋友,將來的奇門江湖上,誰還敢輕易招惹我?”
單蓁蓁不禁笑了笑,隨即又面露愁容。
蘇淳風雙手抬起撫摸了一下短短的發茬,作感慨狀,繼而笑道:“單學姐,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說吧,屠惜擄要多少錢?”
“啊?”單蓁蓁愈發尷尬。
這幾天來,單蓁蓁一直都沉浸在無比的糾結之中——她和哥哥屠惜擄的思維截然不同。屠惜擄根本不會去考慮,殺郞延是否經過了蘇淳風的同意,是否如蘇淳風所愿。反正他屠惜擄殺了郞延,對蘇淳風是有好處的,那么蘇淳風就應該支付相應的報酬,至于這件事是否會對蘇淳風帶來什么壞的影響…與他屠惜擄無關。
而在單蓁蓁看來,這種事情,怎么好意思去向蘇淳風張口要錢啊?
人家蘇淳風又沒請你殺郞延!
更何況,郞延被殺,明顯給蘇淳風帶來了太多的麻煩和極壞的影響。
可是哥哥既然這樣要求了,而且因為單蓁蓁讀研究生,當前兄妹二人的經濟條件確實陷入了窘境,而屠惜擄在外打工,也只是干一些保安或者工地上短工的活計,委實掙不到多少錢。再者,屠惜擄在外租房、生活、修行、療傷…各方面都需要錢,所以單蓁蓁既不想錯過這樣一個可能拿到些許錢財的機會,又實在是無法向蘇淳風張口。
蘇淳風見單蓁蓁仍舊不好意思開口,終于確認這位和自己同齡,生月還要小一些的副會長,不是憑天賦在自己面前故作這般姿態,而是,她確實心有內疚,無顏提要求。
“你不說,我可要走了。”蘇淳風笑道。
“他,他要五十萬。”單蓁蓁終于脫口而出,隨即低下頭,紅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蘇淳風點點頭,掏出一顆煙來點上,表情平靜,語氣淡然地說道:“五十萬,不多…殺東北郎家家主,而且是一位在奇門江湖上排得上號的煉氣中期高手,又是在三名煉氣初境的高手和提前布下術陣護法的情況下,悍然出手擊殺,難度不是一般的高,屠惜擄,有沒有受傷?”
單蓁蓁怔住。
直到蘇淳風扭頭微笑看著她,這才回過神兒來,紅著臉低頭輕聲道:“受了內傷,但不算太重。”
“單學姐,你和屠惜擄,是兄妹關系?”
“嗯。”
“難怪。”
單蓁蓁抬起頭注視著蘇淳風,神情尷尬充滿歉疚地說道:“淳風,蘇會長,真的對不起…我哥他,他其實沒別的意思,都是因為我堅持要讀研究生,所以他才會,才會提出要五十萬。你可以拒絕的,因為…我說實話,他殺郞延,和你沒有絲毫關系。”
蘇淳風點了點頭,微笑道:“經濟條件窘迫?”
“嗯。”單蓁蓁低下頭,旋即抬頭,認真地說道:“不要緊的,他有工作可以賺錢,我也可以半工半讀。他殺郞延,也不是因為想要幫助你,更不是想要賺你的錢。”
“學姐,這件事你不用向我解釋太多,更無需太內疚,我既然知道屠惜擄的身份,那么自然能夠接受他提出這樣的條件。”蘇淳風語氣平和地說道:“你們兄妹二人,應該對于我如何知道你們殺生門的身份,以及屠惜擄這個名字,而感到疑惑不解,當然,我不會把緣由告訴你們的,而你呢,對于這個問題,也就不用再放在心里天天想著了,因為不會得到答案…那,把銀行賬號給我,兩天內,我會把錢匯到賬上。”
單蓁蓁滿臉歉疚:“淳風…”
“說了,不用內疚。”蘇淳風打斷她的話,道:“但我有一個條件,還請學姐轉告屠惜擄,等他傷愈之后,與我一戰…這也算是了卻他的一樁心事,因為我知道,早晚他都會對我出手。這次斗法也有賭注,他輸了之后,就要成為我的朋友——單學姐,你們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把他當朋友,更把你當作朋友,所以我寧肯被整個江湖誤解,也不會出賣你們。而我需要的,是屠惜擄能真心實意地把我當朋友,以后我有什么事情,他能不能幫我的忙另說,至少,他別再給我添亂了。”
“哦。”單蓁蓁點點頭。
“帳號發短信給我,我先回去了。”蘇淳風微笑道別。
“嗯。”單蓁蓁仍舊點頭,目送蘇淳風往三角地方向走去,忽而想到了什么,張了張口,又忍不住沒說,滿臉無奈地搖搖頭。
放佛能讀懂人心般,已然走出幾步遠的蘇淳風扭頭微笑道:“和我斗法,他不會勝的,所以,沒必要談他如果在斗法中勝出,會得到什么了。單學姐,這句話你也可以轉告他。”
單蓁蓁愕然。
蘇淳風閑庭信步般離去。
站在幽靜的校園小路上,過了好一會兒,單蓁蓁才嘟著嘴有些生氣地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蘇淳風已經答應了,你明明自己就有他的手機號,卻偏偏要我去說,帳號你自己給他發吧,我不管了。”
遠在兩千多里外的久春市,某建筑工地宿舍里的屠惜擄,笑著走出活動板房搭建的簡易宿舍,撥通了妹妹的手機。
單蓁蓁沒好氣地把蘇淳風之前的那番話,幾乎一字不漏地講給了屠惜擄聽,然后說道:“蘇淳風把我,把你,都當作朋友,所以他才寧愿自己讓整個奇門江湖誤解,也不肯把你和我公之于眾!哥,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做太過分,而且太危險了么?”
“危險倒沒什么,我早晚都會被整個奇門江湖知曉。”屠惜擄道:“而且我清楚,蘇淳風不會把你出賣,他也不敢。”
“那他提出斗法的事情,你…”
“蓁蓁,我親自與他聯系吧。”
“哥,我覺得,你真的可以把蘇淳風當朋友。”單蓁蓁近乎于哀求般地說道:“宗門的規矩我知道,可那些都是歷史,現在是新時期了,你總不能真的就這樣一直孤獨地在江湖上殺下去吧?蘇淳風是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人,而且他也不容易,有他做朋友,沒有壞處。”
屠惜擄語氣一變,冷冷地說道:“我是殺生門傳人,是術士殺手,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
“哥…”單蓁蓁幾乎要哭出來。
手機中,傳出了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