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京城就開始落下了淅淅瀝瀝纏綿不斷的小雨。
于是空氣愈發清新爽朗。
七點半鐘。
由山海市開往京城站的列車,緩緩進站停下。
穿著灰‘色’七分鉛筆‘褲’,高跟鞋,淺藍‘色’短袖t恤衫,扎著馬尾辮顯得干凈爽利,又不失靚麗風姿的裴佳,拿著小包出現在候車站臺上,當列車停下后,立刻快步走到第一節車廂的‘門’口,和列車員簡單說了兩句,便進入列車內。
不一會兒,面帶喜悅笑容的裴佳,攙扶著一位老態龍鐘的老太太,從車廂內走了出來。
老太太滿頭銀絲雪白,盤成那種老式的發髻,身材矮瘦,略顯駝背,但‘精’神矍鑠,雙眼明亮如珍珠,穿著典型農家老婆婆那種斜對襟的灰藍‘色’短褂,黑‘褲’子,千層白底黑面的布鞋,衣服和鞋子,明顯都是手工制成。
“師父,這次勞煩您親自赴京,對不起啊…”裴佳像個小‘女’孩般撒嬌說道。
“你就是嘴甜。”仿若農家慈祥老太太一般的曹素神‘色’淡然地回了一句,卻全然沒有絲毫得到晚輩討好的話語后喜悅的表情,她雙手輕輕‘摸’索著一塊綠褐‘色’的八卦鏡,巴掌大小,兩公分左右的厚度,看起來古拙渾厚,邊緣處有凸出,上打一孔,有紅繩穿過,系在曹素的手腕上。
曹素的身板很硬朗,自然無需旁人攙扶。
只是裴佳仍舊很是親密地挽著老人的胳膊做攙扶狀,一邊說道:“您在山海市這么多年幾乎都不怎么出‘門’,這次正好到京城來,多住上些日子,我最近正巧也沒什么事情,陪著您在京城好好逛逛,權當作出來散心。”
“京城我又不是沒來過。”曹素搖搖頭,道:“外面到處都是些框框架架,礙眼,我懶得出來看,也懶得在這邊住…說說吧,那幾個泰國來的人,在哪兒?我去會會他們,看他們到底有多么天大的本事,想要在京城殺死我的徒兒。一會兒殺完了他們,我還想回山海家里住,在京城待著,好多人會不舒坦的。”
“師父,我又不是真想讓您殺人。”裴佳趕緊輕聲說道,一邊往四下里看看,還好,幾乎所有的旅客都有意無意間,距離她們師徒二人遠遠的。
裴佳知道,這是師父的怪癖。
曹素的古怪癖好有許多,比如她這次來突然就不想坐汽車了,也不讓人送,非得自己坐火車;又譬如她日常生活中出‘門’時,不喜歡身邊有太多的人,就會在散發出強勢氣息的同時施術,讓所有普通人都會不自覺地離她遠遠的,仿若躲避瘟神。
“丫頭,你的心事太多了。”曹素淡淡地說道。
“師父,您生氣了?”
“生什么氣?外面的社會上就這樣…算了,我就你這一個徒弟,你在外面有頭有臉的,難得讓師父出來給你撐腰,我年歲也大了,沒多少年能活了。”曹素搖搖頭,神‘色’平靜語氣有些冷淡地說道:“能幫襯你,就幫襯一把。”
裴佳抿嘴一笑。
她知道,師父就是這樣的人,說話,‘性’格,都很古怪,不能以常理忖之。
從火車站出來,曹素在坐進那輛白‘色’的法拉利超跑時,貌似有意無意地看了眼不遠處天橋下方的路沿上坐著的一位老人,是一個衣衫襤褸臟污不堪的老乞丐,老乞丐沒有往她這邊看,好似坐在那里很是享受初升的朝陽暖烘烘的光芒照‘射’般,瞇著眼打著瞌睡,只是在這夏日酷暑時節,未免顯得有些怪異。
不過乞丐嘛,本就不能以常理忖度,更何況很有可能是一位‘精’神失常的老人呢?
“師父,看什么呢?”裴佳啟動車子。
“那個老乞丐,不是凡人。”曹素淡淡地說道。
轉動著方向盤正待要駛向公路的裴佳點了一腳剎車,目光順著師父的視線看去,卻聽著師父說道:“別看了,這種人沒必要接觸,他若是愿意與你相識,無需你去找他,自然會找到你,否則,你找他也沒用。”
“哦。”裴佳應了一聲,駕車駛入了滾滾車流中。
曹素閉目養神,嘟噥道:“京城真有些意思了,連這樣的人物都出現…”
“很厲害?”裴佳隨口問道。
“不是人間仙人,卻近乎于仙了。”
裴佳心頭一顫,神‘色’凜然。
曹素很少有地笑了笑,道:“我這趟出‘門’,真是不白來啊,能見到這樣的世間罕有風流人物,小佳,你以前真沒見過這位老仙人嗎?”
“沒有。”
“哦。”
曹素出現在了京城。
不到半天的時間,京城奇‘門’江湖圈子里的大多數人,都已然知曉了這則消息。除卻那些不怎么知曉曹素大名的年輕后輩外,長者皆為之一驚,這位修為高深莫測,脾‘性’怪異的宗師級人物,縱然是在奇‘門’江湖凋零還未復興的二十年前,便已然在奇‘門’江湖上闖出了不次于當年術鎖長江半柱香,一指殺白蛟的縱仙歌的威名。
甚至有與曹素‘交’過手且僥幸活下來的術士言稱:“曹素修為與斗法的實力,不次于一騎絕塵邁入醒神境的縱仙歌。”
除了京城江湖圈子之外,全國奇‘門’江湖中那些能排名靠前的宗‘門’世家,也都在極短的時間里知曉了這則消息——曹素進京是為了什么?具體答案令人不得而知,但江湖中人都由此知曉了一則從未被大多數江湖中人所知的消息,曹素唯一的徒弟,名叫裴佳,是京城影視學院的高材生,家境優越,在京城的影視娛樂圈子里人脈極廣。當然江湖中人關注的不是裴佳的出身,而是要思忖著暑期過后,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第一任會長人選。
這兩年在江湖上突兀崛起威名赫赫的蘇淳風,已經明確表達了不會參與此次會長職務的競選,那么裴佳…
如果曹素的徒弟要參與競爭,誰與其爭?
曹素出現在京城,是不是要讓江湖人知曉,她支持自己的徒弟裴佳,去當選那被諸多人垂涎的第一任會長?
這,算不算是一種無聲的警告和威懾?
誰也不敢肯定。
因為曹素‘性’格孤僻怪異,修為奇高心‘性’孤傲,其為人行事多有悖逆常理之時,本就不能以常人忖之。
遠在地球另一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羅同華,接到了國內特殊部‘門’打來的電話,告知他一直都偏居山海市鄉下幾乎足不出戶的曹素,抵達了京城。羅同華也是大為震驚,不過稍作思忖后,便淡然說道:“曹素其人,無需過多關注,因為監視她反倒會引起她的不滿,不管她做什么事情,你們都不要去‘插’手阻止,也難以阻止她想要做的任何事情,總之…等我回去之后再說。”
掛斷電話,羅同華面‘露’微笑地細細思忖著裴佳其人心‘性’和幾年來在京城的為人行事作風,暗自點頭表示滿意。
至于裴佳能否當選為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第一任會長…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努力和氣運了。
想及此處,羅同華撥通了裴佳的手機,淡淡地說道:“裴佳,第一任會長原本有三個最為合適也最有實力競爭當選的名額,蘇淳風、呂偉陽、白行庸,之前幾乎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是看好蘇淳風的,但蘇淳風自行推辭不會參選,前些時日你‘毛’遂自薦要參選,在我看來希望并不大,但現在你的師父進了京城,無形中倒是為你增加了不少成功的砝碼,那么,你還有什么?”
裴佳微笑回應道:“我師父抵京,可不是為了給我撐腰讓江湖人看,也不是為了我參選的事情,而是為了保護我不會被降頭師所害。”
“蘇淳風是支持你的?”
“嗯。”
羅同華頓了頓,道:“勸住你的師父,不要在京城隨‘性’而為,否則的話,我會強行取消你的競選資格。”
“好的。”
“就這樣吧。”
“再見。”
掛斷電話,裴佳面帶微笑地走回到書房里,看著坐在藤椅上無‘精’打采,一副老態龍鐘頤養天年模樣的師父,恭恭敬敬地上前沏了一杯茶,溫婉道:“師父,在奇‘門’江湖上,能夠有資格讓您老感覺實力相當的,能有幾人呢?”
曹素仿若打著瞌睡般,聞言抬了抬松皺的眼皮,淡淡地說道:“我不如縱仙歌,京城能擋住我的,唯有羅同華。”
“您是江湖第二,或者第三?”
“傻丫頭。”曹素很難得地流‘露’出了和藹的笑容,道:“奇‘門’江湖雖然從大局上來看,山‘門’中人除外,可事實上山‘門’既然在玄學五術之中,所以江湖術士修為和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時,自然不會把山‘門’中人看作江湖之外的人物,這些你將來如果有機緣邁入了煉氣中期之后,就會明白的。另外,今天在火車站見到的那位老乞丐,是玄學一脈中世間罕有的高人,莫說廣義上的奇‘門’江湖,便是山‘門’中人,也少有能匹敵他的,我和縱仙歌,都不如這位老乞丐。”
裴佳心頭駭然,但表面上還是笑了笑,道:“羅同華剛才打電話說,希望您在京城不要隨‘性’而為。”
“年紀大了,用得著他說這些廢話?”曹素闔上眼,擺擺手說道:“這個老家伙的修為越來越高,再過幾年想必就能踏入醒神境了,到時候我不如他。在京城的這些日子,我就不出‘門’了,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36520xsaahhh25868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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