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洶涌恐怖的術陣和術法侵襲至龔虎身上,被他自身變態的天賦免疫掉近一半的攻擊力,雖然所余仍多,但修為已至煉氣中期的龔虎短時間內還能勉強承受,并且有能力迅速發起破釜沉舟的絕地反擊。
破虜術,防御時固若金湯,攻擊時一往無前!
王啟民此時不再言語,也無法分心去說去想太多。
他了解龔虎,知道這家伙不會走!
王啟民左手掐訣,右手像是變魔術般從口袋中掏出一沓符箓,繼而像是背負著千鈞重物般艱難地抬腿邁步,在低矮狹小漆黑的室內,以轉天罡步繞行不足兩米方圓,在承受極強攻擊并且予以剛猛無匹反擊的同時,不斷揮手擲符,艱難地布下了一個占地不大但攻擊力強悍的術陣——兩儀反殺陣。
隨即王啟民屈身彎腰,單手虛抓大地而起!
不愧是攻擊力天下無雙的詭術!
兩儀反殺陣洶涌反擊,一招乾坤手掀地氣防守的同時,摧枯拉朽般毀去敵人術陣和術法的一波罡猛攻擊力。
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在遭遇突襲倉促防守絕地反擊,在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王啟民和龔虎這兩位煉氣中期的宗師級術士,一個以自身逆天天賦,一個以詭術霸絕天下的攻擊,生生扳回劣勢,讓雙方的斗法進入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恐怖平衡之中。
但兩位破虜術和詭術的術法宗師內心里皆清楚,這不過是短暫的僵持平衡而已。
而且,這種強行扭轉局勢,必將引發天地異象!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趁著對手的攻勢被己方強勢反擊后拉出的些許安全間隙,大踏步并肩跨出了狹窄低矮的破舊木門。
無需丈夫招呼,齊翠順手抄起搟面杖,一手攬著刁平緊跟著從矮房內大步走出。
此時的刁平,已然臉頰蒼白氣血紊亂,一雙猙獰冷血的眸子里透著憤怒、不甘、無奈和絲絲的倔強與仇恨。
在這種宗師級別的斗法對決中,刁平這種修為的術士,根本就是不堪一擊。若非伏地門四位煉氣境高手突然發起的第一波攻擊,被反應極為敏銳的王啟民、龔虎及時施術阻擋并發起反擊,刁平恐怕在第一波攻勢中就已然氣血逆行經脈碎裂意識崩潰而亡了。而且當他初遭術法攻擊的余波侵襲時,便有齊翠將他攬入懷中,以自身受妖氣鍛骨從而免疫任何術法攻擊的變態非人體質生生抗住了所有術法攻擊。
即便如此,強大的術法對決造成的五行靈氣急劇紊亂,仍然讓身為術士的刁平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四人剛剛從低矮的平房內走出,王啟民和龔虎強行反擊營造出的僵持平衡,就被敵我雙方恐怖的術法攻擊力和術陣的對決撕成了碎片。
平地起風雷!
狂風驟起,卷起漫天灰塵,沉悶的滾雷聲陣陣從地下沸騰涌動而出。
隨即就聽著嘎吱嘎吱幾聲令人牙酸心驚的聲響傳出,站在院落中的四人背后那一排三間破舊的房屋,驟然間瓦片翻飛,房梁折斷,房頂轟然坍塌,連帶著數面墻體也都歪斜傾倒,猶若遭遇了恐怖的爆炸般,濃密的灰塵翻滾涌動著騰空而起。
轟隆隆!
斷裂的橫梁和椽子迸裂四射。
颶風呼嘯,砂石亂飛,半空中亂竄碰撞碎裂的磚頭瓦片噼里啪啦地如雨般落下。
王啟民和龔虎還好,煉氣中期的術法宗師在毫無保留地傾力施術時,其周身附近天地靈氣皆為己所用,身體更是迸發出狂暴的,猶若實質般的氣機,便是那五行天地靈氣急劇紊亂狀態下引動的天地異象,都不得不避讓他們二人,從而讓那些紛飛激射的碎磚爛瓦不至于傷及到他們。
可齊翠和刁平就不一樣了,如雨般落下的碎磚爛瓦,劈頭蓋臉砸下,齊翠不得已只能右手攥著搟面杖抬起用右臂護著頭部,然后躬身彎腰低頭,猶如護犢的母虎般,左臂把刁平攬入身下牢牢地護住,心中已是怒火萬丈。
不遠處西南方向的街巷拐角處,伏地門門主蔡賢隔空傳音向門中弟子下達嚴酷命令:“滴血,己身融入陣!”
分占在術陣六處陣腳的弟子毫不猶豫地領命,咬破食指滴血入陣腳。
血入陣腳,己身入陣,心神相通——陣為人,人為陣。
玲瓏伏魔陣在繼續保持著向王啟民和龔虎發動攻擊的同時,內部開始出現一種恐怖而穩定的能量運轉,漸漸向處在陣中心的王啟民和龔虎延伸而去。
這般攻擊的能量,比之前要強大數十倍甚至上百倍!
此番蔡賢親手布下的玲瓏伏魔陣,以六名弟子壓住陣腳,施術加持術陣運轉,威力自然比之符箓抑或術法刻印組成的術陣要強大得多,甚至堪比以中品法器做陣腳的術陣還要強橫,畢竟人乃萬物之靈嘛。其實蔡賢不吩咐六名弟子滴血入陣腳,己身融入陣,以當前的玲瓏伏魔陣之威力,再加上他和三位師弟傾力施術,絕對能將王啟民和龔虎擊殺在當場,所需要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此處不是地廣人稀的荒郊野外,這里是一個破舊的村落,一個極為繁華富饒的縣城中像是被遺忘在角落里的村落。
龔虎和王啟民藏身的這處破舊院落四周,全都是有著住戶的民房!
一旦動靜太大,斗法拖延時間太長,把附近的村民們給驚擾得全都跑出來看熱鬧的話,那可就很容易發生諸多意想不到的狀況了。
所以,蔡賢必須果斷做出決定,速戰速決!
到現在,蔡賢已經很震驚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王啟民和龔虎二人,竟然能夠硬撼他們師兄弟四人同時施術,而且還抗住了玲瓏伏魔陣的強大攻擊。
此刻,附近已經有多家住戶的房屋窗戶上亮起了燈光,近處幾家的窗戶玻璃都被天地異象初顯時的沉悶滾雷聲震裂,或者被激射亂飛的碎磚爛瓦打碎,還有幾家房頂上的瓦片、院子里的樹木枝椏,都被平地而起的颶風邊緣掃到,凌亂不堪。只是龔虎家坍塌的老宅此刻被詭異恐怖的小型颶風,以及漫天滾蕩的沙塵碎磚爛瓦覆蓋,黑沉沉得讓人在屋內隔著窗戶根本看不清楚,只能聽得那駭人的呼嘯風聲和不斷炸響的悶雷聲,繼而心驚膽顫匪夷所思著,一時間無人敢走出房門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站在院落中傾力施術的王啟民和龔虎,已然察覺到了那股正在向他們涌動而來的恐怖攻擊力量。
那,是一股讓他們不由自主地生出無力抗衡感覺的強大術陣力量。
然而此刻,他們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王啟民想要讓龔虎帶著齊翠、刁平趕緊跑,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他所有的精神、注意力、力量,都用在了抵抗對手的攻擊中。龔虎也想開口讓老婆帶著刁平跑,可如王啟民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如母虎護犢般保護著刁平的齊翠躬身彎腰,渾身肌肉繃緊,后背和肩膀處已經被砸得到處酸痛淤青,頭上和右耳上也被砸得流出了血,她的臉頰已然泛起一股詭異的紅黃色,雙眸中怒火幾乎噴涌而出。
突然,齊翠護在頭上的右臂拿開,右手中的搟面杖砰地一下敲打在了懷中刁平的后腦勺上。
刁平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打暈他,就不擔心他的心神在如此恐怖的術法攻擊和劇烈的磁場紊亂狀態中受到傷害,同時因為其昏迷狀態如死,體內氣息再無半點抗拒,周邊恐怖的術法攻擊力和紊亂的天地五行靈氣,自然不會繼續傷害他體內的經絡和氣血。
齊翠把昏過去的刁平拖到旁邊,輕輕放下,順手拖過一扇崩落的門板架在刁平身上保護他,防止被落下的碎磚爛瓦砸傷。
然后,齊翠一手護頭,一手拎著搟面杖,彎腰躬身如同一只憤怒的被殺死了孩子的母虎般,從低矮的院墻中間那處當做院門的缺口處,沖了出去!
她不懂得術法,不會去感應術士的氣息波動從而判斷出來襲術士的方位。
但她現在根本不考慮這些。
她沖到院外后,就右轉在漆黑的街巷里開始了狂奔,一邊拎著搟面杖狂奔,她一邊如同夜幕下捕食獵物追蹤仇敵的母虎般,敏銳無比地搜尋著任何可疑的人物——她不會施術,不會感應術法和術士的氣息,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如果附近有人施術被她正好撞見的話,她當然能看得出來。
果然,向東跑出沒十五米,齊翠就看到了東北側一家院落的外墻根下,站著一個身形怪異的青年,正一手掐訣,一手持符,貼墻站立雙目微闔,面朝龔虎家老宅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
“兔崽子!”
齊翠大罵一聲,揮著搟面杖上去不由分說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己身融入術陣的顧兆林都沒來得及睜開眼看看是誰在罵他,就被搟面杖砸得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腦殼子都差點兒被打得裂開,鮮血緩緩流出。
齊翠一擊得手,看都懶得看這個混賬青年術士一眼,轉身就沖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右轉向南。
又跑出幾十米遠,看到一名施術的青年,齊翠揮著搟面杖沖了上去。
“兔崽子!”
黑暗中,余磊看清楚了罵他并攻擊他的人,一個一看就是鄉下悍婦的老娘們兒,大個頭,手里拎著搟面杖氣勢洶洶,雙目圓睜怒火萬丈猶若發狂要暴揍自家老爺們兒的悍婦、母老虎。只可惜己身融入術陣的余磊根本來不及躲避,也無力去躲避,更做不到反抗,便被一搟面杖劈頭蓋臉地捶在了腦門兒上,仰面摔倒,后腦勺又磕到墻上,額頭和后腦勺皆流出鮮血,當即昏死過去。
連續兩個陣腳被毀,處在高速和極限運轉狀態下的玲瓏伏魔陣,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