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蘇淳風竟然成了殺人的嫌犯,而且已經被警方帶走幾天,很顯然被控制拘留了。肖全景給于肖倩的答復非常快,態度也很明確,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我會安排人過問一下,如果蘇淳風確實沒有犯罪,自然不會冤枉他,但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么沒有人能夠包庇他。”
肖倩的心猛地揪緊,道:“嗯,我明白。”
掛了線,肖倩扭頭看著王海菲楚楚可憐的模樣,便強露出笑顏寬慰道:“放心吧,只要淳風沒犯罪,他很快就會回來。”
王海菲只得點點頭。
可她心里清楚,蘇淳風確確實實殺了人——殺了那三個神棍,術士。
在公安局接受詢問的時候,王海菲很坦然地把當天晚上自己經歷的事情陳述了一遍,她和朋友張麗飛被搶劫后,蘇淳風確實趕赴到了現場,并簡單寬慰了她們兩人幾句后,就打車離開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做什么事情…不知道。
因為她和蘇淳風之間,并沒有談及一旦警方調查詢問的話,該如何統一口徑,所以她只能依著自己對蘇淳風的了解,就把這些對警方破案沒什么價值的事實情況講述了一遍——沒必要撒謊,也不能撒謊。因為王海菲明白,警察肯定還會去找張麗飛,如果她們倆與被抓進去的蘇淳風所說不一致,那反而會讓警察愈發懷疑。
送走了王海菲,肖倩心事重重地回了辦公室。
原本并不相信蘇淳風會殺人的她,此時心里卻已經百分之九十地覺得,蘇淳風真的殺了人,殺了三個人。
因為,他是身懷神秘術法的術士。
一個年輕人,身懷能夠殺人于無形的神秘術法,從正常的心理學角度來講,一旦有了讓他怒火中燒的事情發生,根本難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從而年輕氣盛藝高人膽大地去做出無法挽回的極端事件,并且自認為警察不能拿他怎么樣。
而現實是,警方掌握了證據。
不然警方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把一名京大的學子帶走,并且拘押了幾天之久——因為警方很清楚,拘捕蘇淳風一旦是個錯誤,會造成多么惡劣的影響。
這里可是首都啊!
蘇淳風被抓當晚,從公安局回來之后的王海菲,先是聯系了肖倩老師,隨后就通知了張麗飛。
首先,三人是關系極為密切的好友,不能隱瞞張麗飛;
其次,王海菲知道張麗飛的那位學姐裴佳,和蘇淳風一樣都是術士,并且私下里應該和蘇淳風認識,而據張麗飛和蘇淳風所說,裴佳在京城的影視娛樂圈里頗有人脈關系,雖然不一定就能和警方搭上線救出蘇淳風,可正所謂病急亂投醫,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更何況那位裴佳學姐家境條件極為優越…這大部分有錢人和大部分當官的之間,偏遠鄉下的窮老百姓們都知道怎么回事兒。
如王海菲所想,張麗飛在得知了蘇淳風被抓,成了殺人嫌犯的消息后,當時就嚇壞了,大半夜地就給裴佳打去電話,求裴佳學姐幫忙。
夜半被打擾的裴佳也沒生氣,聽聞了這則消息雖然亦是心頭震驚,卻也沒有太過慌亂,而是溫和地答應了張麗飛,會托人去公安局那邊打聽下消息,而且半寬慰半保證地告訴張麗飛:“放心吧,過些天蘇淳風就會回來的。”
有了裴佳這句話,張麗飛的心就落下了一半,她對這位學姐的為人和說出的話,都相當信服。
然而左等右等,一個星期過去了…
蘇淳風還沒出來,也沒消息。
期間只有警察來找過張麗飛詢問了一些相關事宜,張麗飛倒也沒隱瞞,實話實說了當晚的情況,然后又哭哭啼啼地在前來辦案的警察面前替蘇淳風求情。好嘛,被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電影學院女生單純幼稚簡單到可愛地哭泣著求情,前來詢問的一男一女兩名警察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咱要是說了算就把你那位朋友給放出來了,問題是咱沒那個權力啊,這可憐的女孩。
電影學院外一家咖啡館的包間里,張麗飛抽泣著說道:“佳佳姐,現在怎么辦啊?淳風他,他還沒被放出來,這都要放寒假了。”
裴佳一點兒都不厭煩張麗飛幾日來為了蘇淳風沒完沒了地找她懇求和叨擾,反倒很欣賞這個女孩子單純率直不會隱藏做作的性子,她溫和地微笑著說道:“麗飛,我不是警察,什么時候能放了蘇淳風,我無法給你個準信。但學姐可以,嗯,我說了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學姐向你保證,蘇淳風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被無罪釋放,只是早晚的事情,你盡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學姐什么時候騙過你?”
“為什么?”
裴佳無語,微笑著搖搖頭。
有些話,她不能對張麗飛坦言。而她的保證,不是空穴來風地哄騙勸慰張麗飛,亦不是自己動用了什么關系去給警方施加壓力,而是她很清楚,那位得知此事后頗為生氣惱怒的羅同華教授,雖然在第一時間里就下達了通知,要求京城的學生術士們,無論與蘇淳風關系如何,無論奇門江湖上對此有什么流言動靜,都不得參與這件事情,但羅同華怎么可能放任蘇淳風真的被警方強行搞出些假的確鑿證據從而定刑?
江湖事江湖了,羅同華絕對不想讓這些來自于奇門江湖的學生們太失望。
現在,羅同華之所以沒有以最快的速度去干涉此案,只不過是氣憤于蘇淳風悍然做出的這件事,所以要讓他吃點兒教訓,長點兒記性罷了。
晚上七點半。
京大考古文博學院的一間教室里,自蘇淳風被警方抓走之后,京大學生術士協會召開了第二次會議。
羅同華教授再次嚴厲地強調并要求各位學生術士,務必要遵守校規和協會的規定,不止是在學校里,在整個京城,都不得肆意動用術法相斗。如若與外界所謂的奇門江湖上人士有任何矛盾沖突發生,在事前都必須向羅教授匯報情況,并在得到羅同華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去做出相應的處理。
當然,羅同華并沒有說,蘇淳風這次就是與奇門江湖術士斗法了。
在座的學生術士們,尤其是縱萌心知肚明,蘇淳風確實殺了人,殺的只是奇門江湖上的術士,該殺的術士。而其他學生術士雖然心里都很清楚這一點,但也不免有些疑惑,難不成現任會長蘇淳風,是動用術法殺了三個普通人嗎?若非如此,怎么好幾天時間過去了,羅同華教授也沒有半點兒插手此事的意思,還要求其他學生術士不得去干預,似乎明擺著要把蘇淳風扔進萬劫不復的火坑里。
“因為蘇淳風涉嫌殺人已經被警方拘留,所以京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一職…”羅同華坐在講臺上,右手中指輕輕磕打桌子,道:“我決定,唔,提名由副會長單蓁蓁擔任,現在大家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如果沒什么意見的話,就這么決定了。”
曲飛燕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能讓羅教授說出提名再由大家來發表意見想法的話,實在是她造成的啊。
向來在這種場合下不會發表任何看法的縱萌,卻忽而開口問道:“是暫代嗎?”
羅同華皺皺眉,道:“是直接升任會長!”
縱萌道:“那蘇淳風回來之后呢?”
“他做會長,不稱職。”羅同華很直接地給于了否定。
但有心人卻從這句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羅同華教授,并沒有明確否認縱萌那句如果蘇淳風回來之后的話,也就是說,蘇淳風…會回來?
“我覺得他這個會長做得挺好,難道大家覺得他哪里做得不好了?”縱萌硬梆梆地頂了回去,一邊神情冷漠地掃了眼其他人,像是要用目光威脅他人,其實他向來如此。在京大學生術士協會中,也就只有他和曲飛燕這兩個公認冷傲自負的學生,敢在這種場合下公然頂撞羅同華教授了。
呂偉陽干咳了一聲,微笑提醒道:“但他殺人,犯法了。”
縱萌沒有理會呂偉陽,而是看著講臺上的羅同華教授,聲音清冷地說道:“那天晚上,蘇淳風住在我那里。”
羅同華眼睛瞇縫起來,寒芒四射。他太清楚縱萌這句話代表的意義了,如果他愿意出面作證,蘇淳風當晚住在了他那里,那么就可以排除掉蘇淳風有作案時間的嫌疑。問題是,現在警方那邊掌握的證據都有什么?蘇淳風如何向警方交代自己當晚的去向?大家都不知道,縱萌更不能貿然去公安局做這個證明。
這時候,單蓁蓁忽然站了起來,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羅教授,我,我覺得蘇淳風做會長挺好的,而且我相信,他是無辜的。”
羅同華看似氣笑道:“他做會長不稱職,什么事情都交給你這位副會長做,你竟然還替他說話。”
“可他會告訴我怎么做,我有執行能力,卻沒決策能力。”單蓁蓁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我只是配合他的工作,做副手,我們倆合作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