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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一見鐘情誤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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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勝皺眉道:“你說大錯特錯?錯在什么地方?”

  陳老謀焦聲道:“宇閥固然是該殺的豺狼,獨孤閥何嘗不是惡毒的虎豹?這幾晚老臣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兩叔侄都不安好心,企圖要施展yin謀詭計陷害殿下。現在還來得及。殿下,趕緊離開吧。老臣在巨鯤幫里還有點地位,可以幫忙安排船只的。殿下肩負復國大任,萬金之軀,可無論如何不能出事啊!”

  陳勝笑了笑,道:“這來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游戲。他們算計我,我何嘗不是也在算計他們?到最后究竟鹿死誰手,則事情未到最后,還未可輕易就下斷言啊。陳公放心,我心中有數。對了,你說聽得清清楚楚?獨孤盛兩叔侄的說話,你是怎么聽見的?”

  陳老謀雖然心里著急,只想說服陳勝這位太子殿下早早地遠離險境,但一提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獨孤盛兩叔侄說話的”這件事來,他那張橘子皮似的老臉上,禁不住當場又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他挺直腰桿,帶了幾分得意,道:“老臣父親當年在朝廷之中,乃是擔任匠作少監一職。皇上繼位之初,建臨c魂、結綺、望仙三閣。這工程就是老臣父親負責的。當時老臣年紀雖然還輕,卻也從旁協助,頗有微勞。淪落江湖之后,老臣也不成,武又不就,就只好靠這門手藝來吃飯了。蒙先幫主看重,這艘巨鯤號,就是老臣設計并親自監督造成的。只要是在這船上,什么秘密能夠瞞得過老臣?”

  南陳自武帝開國以來,一直力行簡樸。但陳后主登基之后,卻嫌其居處簡陋,于是建造了臨c魂、結綺、望仙三閣。閣高數十丈,袤延數十間,時人稱“窮土木之奇,極人工之巧。”里面更有大量機關暗道,乃是供陳后主玩樂的。陳老謀把這套手藝拿過來用在巨鯤幫一艘船上,當真只能以“用牛刀殺雞”形容了。

  陳老謀生怕太子殿下不相信自己的話,起身走到工場角落處,移開一個放滿了各種工具的木架,赫然露出個鑲嵌在墻壁里面的金屬管子。他打開管子的木塞,刻意壓低聲音,向陳勝招手道:“殿下,請過來。”

  陳勝走過去,依照陳老謀示意的那樣,把耳朵湊上銅管。開始時候,銅管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但半晌之后,卻忽然有陣陣開門關門的聲音傳來了。緊接著,就聽見獨孤策氣憤憤地道:“yin婦!這該死的yin婦!早不吹簫晚不吹簫,偏偏等那個陳勝到甲板去的時候才吹簫。人一走她就停,還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這么一套,她當我死的嗎?”

  獨孤盛的聲音接踵響起,他干笑兩聲,勸道:“策兒,你又何必為這么一個江湖女子如此著怒?雖然她相貌身材都確是不錯,但你是什么人?是我們獨孤閥的未來閥主啊。不說原配妻室了,即使只做個妾侍,也得出身名門大族,家世清白的才有資格。其余的嘛,玩玩也就算了,可不能當真啊。”

  獨孤策冷哼一聲,道:“伯父,我像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云玉真這種女人,我從來只當她是件漂亮的玩物而已。可我這不是還沒得手么?哼,這女人狡猾得很。嘴上甜言蜜語,似乎對我百依百順,偏偏就是不肯當真和我親熱。

  這也罷了,伯父,你瞧那yin婦這幾天看著陳勝的模樣?簡直氣死人!我呸!什么南陳太子?一個亡國之人,也敢和我們獨孤閥平起平坐?簡直恬不知恥到極點!他和云玉真奸夫yin婦,兩個都不是好東西!遲早有一天,我非得把他們兩個都親手剁為肉醬不可!”

  獨孤盛又是干笑兩聲,道:“宇傷那老鬼,武功之高,已至于不可思議境界。即使是你祖母,也遠不是其敵手。這次陳勝想要去挑戰他,純粹就是找死。那也用不著策兒你親自動手了。”

  獨孤家家主雖是獨孤策的親爹獨孤峰,但論武功卻是獨孤峰之母尤楚紅穩坐第一把交椅。尤楚紅年紀已經有七十多快八十了。她六十歲時因自創“披風杖法”差點走火入魔,雖幸及時自救,但仍留下后遺癥,不時復發,狀似哮喘。但仍是武林中公認的天下三大女性高手之一,實力深不可測。

  獨孤盛和獨孤策都是獨孤家的人,對尤楚紅的實力,自然比外人更加清楚。獨孤盛認為宇傷的武功更高過尤楚紅,而單單尤楚紅的武功,就足以擊殺宇化及有余。如此一來,陳勝對上宇傷,自然更加沒有生還可能。這是非常簡單而清楚的對比。

  獨孤策仍是憤憤不平,很是抱怨了幾句。獨孤盛又勸了他幾句,隨即道:“其實云玉真那女人看上了陳勝,對我們未必也沒有好處。策兒,這幾ri我仔細想過了。‘楊公寶庫,和氏玉璧,兩者得一,可安天下’。那ri宇化及所出動追捕的欽犯,據說其中一個就是高句麗弈劍大師傅采林的徒弟,人稱羅剎女。‘漫天王’王須拔曾經得到過來自寶庫的一塊寶玉,追查之下發現,拿出這面寶玉的人就是羅剎女。陳勝既然殺了宇化及,那么很可能也從羅剎女口中,得知了楊公寶庫的秘密。”

  獨孤策從小被作為未來閥主培養的,自然不是蠢人。獨孤盛還未說出下面的話,他已經明白了。當即脫口叫道:“伯父你的意思,是利用云玉真那yin婦,去探聽陳勝的口風,看他究竟知不知道寶庫的秘密?”

  獨孤盛沉聲道:“就是如此。雖然都說寶庫玉璧,兩者得一,可安天下。不過照我看來,還是寶庫的重要性更加大一點。要爭天下,和氏璧不過起個錦上添花的作用罷了。當年先帝楊堅手頭沒有和氏璧,還不是照樣統一天下?但起兵打仗,可是一ri都少不得錢糧。我們獨孤閥雖然富,歷年積蓄也有限。若是能夠得到寶庫,那么原五分成功機會,至少也可以提高到七八分左右。”

  頓了頓,獨孤盛又yin惻惻道:“策兒,你不妨去云玉真哪里,命令她用美人計接近陳勝。仔細探聽楊公寶庫的秘密。若然成功的話,哈哈~ri后你爹當上了皇帝,你可不就是太子了么。”

  獨孤策嘆了口氣,苦惱地道:“但云玉真那yin婦現在分明看上陳勝了。如何還能讓她替咱們辦事?”

  獨孤盛冷笑道:“云玉真這種江湖女子,最注重實際不過。只要你向她剖析清楚厲害關系,讓她知道陳勝這位亡國太子已經命不久矣,她自然會清醒過來,回心轉意了。然后你再適當給她點甜頭,不管她將來想要封妃做嬪,都胡亂答應了再說。嘿嘿,哪還怕她不幫我們做事。

  獨孤策喜滋滋道:“對對對,就是這樣。伯父,還是你有主意。我這就去。”迫不及待就推門而出。瞬間遠去了。獨孤盛搖搖頭,隨即哈哈一笑,盤膝坐下調息運氣,房間內就此再沒有了聲息。

  工房之內,陳勝離開銅管,小心翼翼地用軟木塞重新把管子塞好,回頭笑道:“了不起了不起。陳公,你的手藝確實絕了。距離這么遠,居然還能把獨孤叔侄的說話傳送得這樣清楚。”

  陳老謀得意地笑道:“這算得了什么?當年建造臨c魂、結綺、望仙三閣的時候…”話才說得半句,他忽然又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過去的事,現在無謂多提。殿下,你也聽得很清楚了。和獨孤閥合作,就是與虎謀皮,使不得啊!”

  陳勝笑道:“放心。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叔侄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難道我還會上當嗎?至于楊公寶庫…陳公你更加不用擔憂。他們打聽不到什么的。”頓了頓,陳勝又問道:“陳公,這船上所有房間都安裝了這種銅管,所有人的動靜你都聽得到?”

  陳老謀捻須笑道:“正是。不過其實也是當初造船的時候,老臣一時技癢而已。老臣自己身可不是那種愛聽人閑話的八卦性格。所以嚴格說來,這套偷聽裝置做好以后,還是第一次動用呢。”

  陳勝點點頭,道:那么,云姑娘的房間,也有這種裝置吧?在哪里?我想聽聽。”

  陳老謀心下一緊,問道:“假如…假如幫主答應了幫主獨孤策,那么殿下你…”

  陳勝漫不經心地道:“那么我和她之間,就是敵非友了。我是如何對付敵人的,宇化及正是榜樣。”

  陳老謀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了。他加入巨鯤幫二十多年,從小看著云玉真長大。幾乎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女兒看待。聽到陳勝把宇化及拿出來做榜樣,陳老謀禁不住神se黯然。

  但在他心目中,始終陳勝這位南陳太子的地位才最重要。別說只是把云玉真當成半個女兒看待,哪怕自己的親生女兒,只要她會對太子殿下的安全有絲毫威脅,陳老謀都毫不猶豫,就會來個大義滅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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