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船老大都在折騰,隨時都出于緊張惶恐的狀態中。時而要求鐘奎換床,他強要說是因為床的原因導致噩夢不斷。
這樣子下來兩個人都休息不好,鐘奎實在沒法子,只好脫下自己的衣服給疲憊不堪的船老大搭上。當然是在這廝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迷迷糊糊的給搭上的。想想他狗眼看人低的嘚瑟樣就來氣,要不是他這一失魂落魄的樣子,把自己給折騰得不得安寧,也懶得管這一份閑事。
鐘奎的一件帶著汗臭味的衣服果然管用,船老大這一次就睡得比較安穩,一直到天亮都還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被折騰得夠嗆的鐘奎,反而因為爬起放到的給整得感冒了。
船老大被收監,因為在沒有辦理任何相關手續的情況下,他私自購船在河面營業擺渡造成他人生命財產損失重大。他將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至于受到什么刑罰的制裁,不解釋——在受到法律制裁的同時,有關部門罰款如干,賠償此次案件死亡人員的喪葬費如干。
據刑警隊的去泰安村暗訪得知肖旭失蹤將近一個禮拜,家里的人四處尋找無著,都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鐘奎被莫名其妙的扣留幾個小時,之后被告知可以回家了。
吳家船老大出事,老婆不幸死亡。丈夫入獄,卻苦了家里一對年邁的老父母。
因為他們家是村莊里首屈一指的殷實戶,在沒有船老大夫婦在家時,二位老人帶著孩子不敢睡覺。就那么通天亮的熬夜,眼睛都不敢瞇一下,直到大清早有人敲門,他們才起身去看是不是兒子回來了。
敲門的是一個陌生人,黝黑的面龐。一對眼睛蠻有精神的,說話也懂禮貌。老人對這位陌生人,設立警戒心。
因為對方告訴他有關兒子的消息。并且從來者口里得知他名叫鐘奎。
鐘奎是受兩方之托來看二位老人的。一方是船老大本人,因為在醒來時,發現身上搭著一件不屬于自己的衣服,瞬間好像明白了什么,頓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并不是那么討厭。
船老大明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就囑咐鐘奎出去之后替他去看看家里的老父母,讓撒謊說他還得辦理一些重要事務。
同時鐘奎還得幫助他把家里老婆的后事,越簡單越好,幫忙給辦理一下。
另一方則是縣城公安分局領導私下里找他談話,首先是給他一番歉意的安慰,之后就把他們故意讓他接觸船老大的事情說出來。并且想利用他在船老大口里探聽虛實,因為局里懷疑肖旭的死亡給船老大脫不了干系!
如果船老大真的涉及殺害肖旭一案,那么事情遠遠就不會這么簡單。渡船出事故,屬于無心之過,倘或肖旭是他故意殺害的,那么他就構成了故意殺人罪,就會處于極刑——
現在因為各種證據不足,船老大只能以意外事故來對他進行處罰,還不足以把他送上斷頭臺。
鐘奎郁悶了。原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盜取尸骨案,這繞來繞去的給弄出這么大的一個窟窿來。想想就后怕,不過答應人家的事,還得去辦。
答應魯老大找到姑娘的尸骨和來龍去脈。
答應船老大幫忙照顧一下老人,順帶辦理他老婆的后事。
答應公安局協助他們破獲這起惡性殺人案件。
他還在心里私自答應肖旭,一定要給她報仇揪出殺害她的兇手來。
鐘奎給人的印象就是色厲內荏,別人怕他,他卻沒有半分惡意。一心想的是,如何幫人,怎么樣給人安寧的生活環境。想要把天下邪惡都除干凈,可是事與愿違,單憑你一個鐘奎豈能做的面面俱到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隱隱的覺得肖旭,以及魯老大和船老大一家有某一種微不可見的紐帶關系。這種關系在當時,叫做是非關系,你——我——他!千絲萬縷的聯系,還得抽絲剝繭,一點點的剝開來看。
處理船老大婆娘的后事,這個對于鐘奎是手到擒來的屁事。唯獨在賠償死者事宜上,他遇到了難題。錢是船老大拜托他給老父母傳話,拿出藏在家里的現金,挨個賠償給死者家屬。
大部分死者家屬都好像沒有什么異議,船老大現今在坐牢。還得拿出錢來賠償喪葬費,人們的心也不是鐵石心腸,加之坐船也是雙方出于自愿,彼此都有錯。所以賠償起來,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異議存在,各自拿錢走人。
為難鐘奎和那對老父母的是魯老大的岳母,她不依不饒,錢,不要,非要人家交出活人來。并且把裝尸體的棺材,橫放在船老大的堂屋門口。
孩子嚇得哇哇哭,不得已把孩子托付給一位遠房親戚照料一下。才來慢慢理會這位遠近聞名的滾刀肉婆娘,看來遺傳基因真有跡可循。想那魯老大的婆娘,也不過如此,鐘奎之前就領教過的,也沒有把她母親放在眼里。
可是她罵出來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們吳家缺德事做多了,要遭報應,要斷子絕孫。”
得!聽聽這話,讓人多寒心。船老大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這個潑婦的手里,要不然她也不會這樣理直氣壯地的罵。
吳家,船老大的父母也不甘示弱,還嘴道:“究竟是誰做缺德事做多了,老天有眼,一天有24道往神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船老大的老父母,心里有秘密。看來他們對魯老大岳母家的事情也知道不少,鐘奎冷眼旁觀,懶得摻和進這些雞毛蒜皮的罵架行列中去。
卻悄悄離開,找到一位圍觀人。一位看似老實巴交的漢子,喊住帶到一旁去細細的詢問。
這一問不打緊,問出了一連串的事情來。事情的始末,原來是惡性循環造成的。
魯老大的舅子,就是那位一把推開鐘奎,最后上船的那位。名叫賈一林的,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是遠近聞名的爛人。
人們背地里都給他取一綽號,賈晃殼(不學好)。沒有錢就偷雞摸狗,附近十里八村的女人,提到他就變臉變色的,打心眼里惡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