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這個夜注定是暖昧的。
兩個人話說著說著,就到了床上。
當然,也不過是說說話而已。
喬明瑾拿著東西準備回房時,岳仲堯開口了。
看著喬明瑾柔聲說道:“娘子,陪我說說話。”
喬明瑾聞言看向他。
“娘子,我后天就要走了…”岳仲堯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哀求。
喬明瑾心軟了。
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圓桌上,看著他,說道:“嗯。要說什么。這手可不能碰水了。要洗澡嗎?”
岳仲堯看著自個娘子欣喜地點頭。
喬明瑾看了看他,起身幫他兌好熱水。
岳仲堯洗澡時,喬明瑾便幫著他把房間隨手收拾了一遍。
當然這些事還不用等她來做。丫鬟們早就收拾好了,她不過是幫著他把換下的衣物及要穿的衣物歸置了一下。
“娘子,幫我遞一下棉巾…”
岳仲堯的聲音從凈室傳來。
喬明瑾愣了愣。
不過片刻后還是找到棉巾給他遞了過去。
隔著屏風,把棉巾掛在屏風上。
不到片刻功夫,又聽岳仲堯喚道:“娘子,幫我拿一下衣服…”
喬明瑾吸了口氣:“方才不是拿進去了嗎?”
凈室里安靜了兩息。片刻后又傳來聲響:“拿錯了,不是這套。要那套煙青色的。”
喬明瑾愣了愣神,還是轉身幫他從衣箱里找到了那套煙青色的中衣給他遞了過去。仍然是披掛在屏風上。
凈房里氤氳的水汽在內室彌漫開來。帶了幾分夢幻。
岳仲堯穿著一身中衣出來,披著一頭黑發,還滴答著水珠。
“這么晚了,怎的還洗頭?”
“洗完頭會清醒一點。我想和娘子說說話…”
喬明瑾定定地看著他。給他遞了一條厚厚的棉巾。
岳仲堯剛喚了聲:“娘子…”見喬明瑾遞到眼前的棉巾,那未盡的話便吞了回去。
娘子,給我擦擦頭發…
最終沒能說出口。
“…今天很多人去族公那里嗎?”
“嗯。那位族公學問很好。還指點了明玨的功課。對明珩的機靈也很是喜歡,還說讓岳父帶著他們經常過去走動…”
“族公家里大嗎?”
“嗯,很大。還有一個很大的花園,養著很多名貴的花。哦,對了。還有一個房子里養著名貴的蘭花呢。角落里還用火盆供著暖…哎,你說,要是咱家里也建一個那樣的暖房,種上各種各樣的菜。是不是到了冬天就能吃到各種新鮮的蔬菜了?”
喬明瑾聽了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樣的暖房。后世隨處可見。只是時下要興建。花費可是不少。就為了吃個新鮮的菜蔬,似乎有些奢侈。
“那位族叔養蘭花的暖房里燒的是無煙的炭的?”
“可不是。嗯,這么說起來。就為了吃幾口蔬菜,每天每天這么燒著這些無煙的炭,嗯,似乎有些劃不來。是?”
喬明瑾扭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笑了起來。
不過想了想又說道:“也不一定是要燒火盆的。”
“哦,那還能怎樣?”岳仲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嗯,等以后有條件了再說。”
岳仲堯深深地看了喬明瑾一眼,道:“嗯,以后等咱家有條件了,我也給你建一個那樣的暖房,讓你冬日也能吃上夏天的菜蔬!”
喬明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那琬兒可不是有口福了?”
說起琬兒,岳仲堯也笑了起來,說道:“她可不一定要這個口福。只要給她肉吃,她可什么都不管。”
喬明瑾聽了也笑了起來。
她這個女兒跟別家的女兒可不同,能吃肉著呢。沒蔬菜不要緊,有肉就行。自從家里條件好了后,天天盼著能吃到肉。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清湯寡水的餓狠了。
岳仲堯對著一頭長發,又是揉又是搓又是甩的,那頭發還是沒干。
這樣寒涼的冬夜,那一頭長發可不容易干。
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后來不知誰說坐著太冷,也不知怎的,二人便一起倚靠在了床上,還蓋上了被子。
一人倚著床頭,一人占著床尾。
正兒八經的夫妻。想想便覺得有些好笑。
“瑾娘…”岳仲堯的眼里燒灼著男性的渴望。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她不是不懂,只是她現在卻還不想回應。只好找著各種話題與他天南海北地聊。
冬夜,就算在屋內,還是冷得很。
厚厚的棉被里,多少有了些溫度。
岳仲堯沒盼來喬明瑾的回應,不過能得與自家娘子同一個被窩,心里也是美的很。今夜能讓他回味多時。
“瑾娘,你的腳冷不冷?我幫你捂捂…”話音剛落,便兩腳夾住喬明瑾的腳丫揉搓了起來。
喬明瑾的棉襪三兩下就被岳仲堯蹭掉了。
“不用,不用。我回去了。你頭發干了后便早些睡,明日還要早起。”
喬明瑾想起身,無奈兩腳被岳仲堯夾得死緊。連棉襪都被褪了下去,她抖索了一下。
“娘子…今晚便在這睡。我,我不動你…”
喬明瑾臉上有些燒:“我回了。琬兒夜里醒來要找我的。”
岳仲堯臉上黯了黯,看著喬明瑾又說道:“那娘子陪我說說話,待我頭發干了,我再送娘子回去。我,我就想找人說說話,到了京里。只怕沒人陪我說話了…”
喬明瑾聽了便又坐了回去。
“想說什么?”
“說什么都成。娘子說什么我都愿意聽…”
窗外下起了雪,沙沙的雪聲傳來,這雪想必不小。
越來越夜了。喬明瑾覺得眼皮有些發沉。只是岳仲堯還興趣正濃,她也不好掃了他的興…
等喬明瑾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在岳仲堯的床上睡著了。
岳仲堯的頭就挨在她的頭旁邊。一頭長長的烏發散在枕上,與她的攪在一處。
帳幔落了下來,屋內的燈還留著。
昏黃的燈光透過帳幔照在岳仲堯臉上,讓他的臉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白日里看到的板正冷硬。
也不知夢到什么,他的嘴角還露著幾分笑意。側著身子。一手還攬在喬明瑾的身上。
喬明瑾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出神。
外面雪聲未停。
岳仲堯在喬明瑾醒來的時候便跟著醒了。他自來就是個覺醒的。換了誰從那個血腥場上下來。都會帶著幾份戒備,誰都不知道睡一覺醒來還有沒有命在。
雖然已回來多時,但他還是一聽到丁點動靜便能醒來。
今天有娘子在身邊,本來他睡得很香。他想一直這樣睡下去。
他聽到娘子醒了。娘子又坐了起來。他還能感覺到娘子在看他。還有娘子的嘆氣聲…
他閉著眼睛。調整著呼吸。裝著熟睡的樣子。他不想驚動了娘子。
娘子掀了被子。娘子起身了。
娘子從他身上躡手躡腳地爬下去了。
他聽到娘子汲了鞋…還感覺到娘子停了下來…片刻后給他掖了被子…又輕手輕腳地出門…
隨后燈滅了。
岳仲堯豎著耳朵,生怕聽到娘子摔倒的聲音。
只聽到房門輕輕地合上。
黑夜里,岳仲堯張開了眼睛…
次日。正月初八,喬父帶著女婿和兩個兒子一早出門后,中午便回來了。下午,一家子都沒有出門。
許是因為岳仲堯明日要走的原故,琬兒一大早醒來就粘著她爹不放。岳仲堯也順著她,一大早也帶了她出門。
到下午,一家人聚在藍氏的院里說話。喬父進進出出,他似乎從回到益州就沒有一日清閑過。
出了正月,族里的事務他才會正式接手,但事前也有好多事情要等著他去做。即便在年里,他也是片刻不得閑。
這一個年里,明珩幾個似乎對岳仲堯有了一些改觀。尤其是明琦,不知從何時起,不再對岳仲堯怒目相向了。見了面,也能友好地打個招呼了。
再漸漸地,也會“姐夫姐夫”地叫了。
喬明瑾看到岳仲堯在聽到明琦叫他“姐夫”的時候笑得最開心,應得也最大聲。
這二人偶爾還湊在一起說幾句悄悄話,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一些秘密。
喬明瑾問了幾次都沒問出來。岳仲堯只是笑著對喬明瑾說她有一個好妹妹。
吃過午飯,喬明瑾便回院子幫岳仲堯收拾行李。琬兒也被岳仲堯騎在脖子上跟著回了院子。
父女二人在院里玩鬧了一會,便齊齊在喬明瑾的床上睡著了。
喬明瑾看著父女二人睡在一起的容顏,方覺這父女二人像得很。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這琬兒長得越來越像她爹了。
除了那雙黑圓的眼睛長得像喬明瑾外,臉上上五官,竟是哪哪都像。
喬明瑾笑了笑,也不怪乎岳仲堯那么疼她。
初八這晚,合家吃過晚飯,喬父便把岳仲堯叫到了書房。
直到喬明瑾等得快睡著了,他才回了院子。
“怎的準備這么多行李?”岳仲堯看著地上十幾件大大小小的行李愣神。
“大都是祖母和娘讓人安排的。我不過是幫著包了起來。”
“這也太多了。”岳仲堯看著屋里大大小小七八個包袱,還有大大小小幾個箱籠,嚇了一跳。
“這,這我一個人如何帶?”
“這回可不是讓你一個人騎著馬走了。爹不是幫你跟四堂叔那邊說好了,讓你跟著他家的馬車一起走嗎?”
“可他家要去的也不是京城啊。”
“四堂叔不是說送你到京城嗎?就算你不讓他們送,和他家分手時,雇個馬車到京城也不過半天的路程而已。”
岳仲堯還是犯愁:“就算我不騎馬改坐馬車,可這也太多了。我一個人怎么都行。再說我還住在那王府里,也不知安排的房子是什么樣的。也許還要和好幾個人合用一間。”
岳仲堯說著便拆起了包袱:“這件大氅就不用帶了,我身上穿了一件就夠了…還有這些,這些…怎么備了這么多衣服?王府里有統一的服飾…”
“都帶著。衣服你還嫌多啊,又不是不出門了。”
見岳仲堯又要去拆箱籠,忙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可別動了。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這箱子里有好些是讓你送給王府的土產,也不是你的。就是咱家和你的一份心意而已。爹說了一定要帶著。再說,如果王府安排的屋子放不下,你就把東西拿到我祖父在京里的房子去放。二叔三叔不是說我家在京里的那處房子還有管家下人在守著嗎?他們跟你說過的?”
岳仲堯點頭。岳父還讓他住在那處房子里,可他婉拒了。
岳仲堯愣愣地看著占了大半個屋子的行李,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還未出門,他就想家了,想這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