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認為是嬌嫩的花朵,但應該輪不到您來做護花使者——平王世子殿下莫非沒看出誰更覺得委屈?”
寧欣面對搖著扇子風度翩翩走過來的平王世子,笑盈盈的說道:“平王世子殿下是不是誤會了?”
平王世子是一位俊秀的美男子,他舉止風流,身份高貴,在京城很吸引閨閣小姐傾慕。
“寧小姐自詡為花,本世子很少見如此不知自謙的小姐。”
平王世子坐在另外一個石凳上,寧欣疏懶的搖著手中的扇子,半是遮面的說道:“這不是讓世子殿下見識了嘛,還是世子殿下覺得我配不上花喻?”
望向寧欣漆黑的瞳孔,看她柔媚的坐姿,平王世子心跳加快幾分,一向是他調戲美人的,今日怎么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平王世子同樣扇著折扇掩飾尷尬,他劍眉一挑,笑道:“本世子終于想到寧小姐像哪一種花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一株悠然綻放的白蓮花。”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白蓮花成了略帶貶義的形容女子的詞匯。時下的女子若是以白蓮花形容,大多會覺得氣憤。
寧欣面不改色的說道:“我喜歡百花之王的牡丹,一樣喜歡高潔的白蓮。世子殿下既然以白蓮比喻我,我愧領了。”
平王世子訕訕的合起扇子,眉宇間多了一抹沮喪,不是早就知道同寧欣言語較勁很吃虧?她哪是白蓮花?是一朵帶刺的白色薔薇,看似柔弱,但刺傷人絕不含糊。
“薛表妹的縣主封號為昭容,是賢妃娘娘親自定的,你往后遠著點薛表妹。”
寧欣聽了此話,透過繁茂的灌木叢看向水榭方向,一道火紅的身影那般的醒目,薛珍猶如眾星捧月一般,仿佛她一出現,群星便暗淡無光。
平王世子看寧欣柔軟白皙的手把玩著扇柄上的珠子,那一根根纖細的手指骨節分明,修剪得整齊的手指甲呈現出猶如粉嫩桃花瓣的淡粉色,平王世子有心想去感受柔荑的柔軟,他抬起手···轉而摸著腦袋,“長公主很得陛下敬重,薛表妹是姑姑的愛女,你最好莫要像方才一樣同她起沖突。”
寧欣突然問道:“皇后娘娘呢?冊封縣主不應該以皇后娘娘的懿旨?”
平王世子愣了一會,道:“皇后娘娘信佛,很少出中宮,如今六宮中唯有賢妃娘娘風頭正盛,陛下對賢妃娘娘所生的九皇子偏愛極了。”
“聽說賢妃娘娘產子時兇險萬分,賢妃娘娘最終母子平安多虧了長公主。”寧欣問道:“不知坊間傳言準否?”
平王世子點頭道:“其中薛表妹也出了大力,因薛表妹待字閨中,賢妃娘娘不想讓薛表妹被人誤會,因此世人皆知長公主,不知薛表妹。”
平王世子不過同寧欣見過兩面,但他卻將毫無保留的將皇家私密的事情告訴寧欣,他方才看了水榭的動靜,特意離開宗室子弟來此警告寧欣,平王世子道:“皇后對賢妃退一射之地,只要賢妃娘娘寵冠**,慶林長公主府地位會逐漸上升,薛表妹非等閑可與之爭鋒。”
寧欣笑道:“我明白了,多謝世子殿下。”
平王世子的好意,寧欣豈會不知?曾經讓原主覺得愧對的薛珍,在如今的寧欣的看來并不是簡單的人,她到底求什么呢?
“威武伯府二公子來了。”
平王世子手中扇子一晃,點了點遠處的王季玉,嗤笑道:“一個秀才走在舉子翰林的前面,實在是滑稽。”
他明顯看不起王季玉,平王府雖是尊貴,但對朝政影響力不大。當今對京城幾家王府控制得很嚴,平王是典型的愛美人不愛江山,他本身對朝政皇位沒什么興趣,倒也不怕皇上看管。
平王世子放蕩風流的名聲遠播,他看似傲慢囂張,可平王世子也不愿意得罪如日中天的賢妃娘娘!不愿得罪同賢妃娘娘交好的長公主!他若真無所顧忌的話,他不會偷偷來警告寧欣。
“慶林長公主府富貴煊赫,薛小姐即將為昭容縣主···”寧欣站起身,將水榭里俊男美女看得更清楚一些,“她怎么會看上二表哥?”
按照如今長公主府的地位,薛珍足以般配皇子,若說不想同賢妃娘娘起沖突的話,薛珍配重臣勛貴子弟也是綽綽有余的。
威武伯爵在京城實在是算不上是頂級貴族,薛珍不至于眼盲得看不出王季玉華而不實,她到底求什么?
平王世子瞇起桃花眼兒,他看得出薛珍在為王季玉造勢,區區威武伯府值得薛珍如此?
“有一件事,你得小心。”
“嗯?”寧欣回頭看了看平王世子,“什么事?”
“王季玉沒少說你溫柔多情,亦沒少在外人面前起你同他···”
平王世子向后退了一步,怔怔的看著突然目光鋒芒銳利起來的寧欣,她俏面上掛著寒霜,明明是柔弱的嬌小姐模樣,此時她冷冽的氣色讓平王世子略覺得緊張局促。
“王季玉也沒說敗壞你名節的話,只是表哥表妹的太過親近讓很容易讓人誤會。”
“寧欣,你去何處?”
平王世子對已經走出涼亭的寧欣道:“這是慶林長公主府。”
寧欣回眸淺笑,“我知道。”
平王世子只有一個念頭,寧欣生氣了,她是真的生氣了。
她以孤女身份,以柔弱的身軀對抗威武伯府,對抗慶林長公主府,怎么想都覺得荒誕。可平王世子此時只有一種感覺,好像麻煩得是薛珍!
以白蓮花形容寧欣,并非是平王世子嘲諷她嬌柔,實際上寧欣就是一株隨風而擺動的小白蓮花。白蓮尚有根基,可寧欣有什么?寧三元死了好幾年了,也沒見當今再提起寧三元。
平王世子握緊了扇子,他的手臂激動得輕輕顫抖,眼看著寧欣將要走到水榭,他的心彷徨難安,慶林長公主哪怕是平王府都不愿意輕易得罪的存在。
他一跺腳,“算本世子欠她的。”
平王世子快步走出了涼亭,若是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他無法不管寧欣,帶走寧欣···即便得罪姑姑,他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