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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五 欲牽青色上柔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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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天天好心情!—————————————

  雖然在官員家產和抄家限制等問題上,文官系統與皇太子有些分歧,但在安民、春耕、收稅富國等問題上卻是較為一致。

  因為這一屆內閣之中,全都是實用主義者。

  李遇知年紀最長,雖然名義上管著吏部,實際上已經是由次輔吳甡主持大局。蔣德璟來了之后,孫傳庭將工部讓給了他,免得他成個光桿閣老。

  工部在以往都是沒人要的清苦差事,主要任務是負責修建宮殿、皇家園林、帝后陵寢。蔣德璟初時也以為這是敷衍之舉,誰知到工部視事之后,方才知道現在地方工程已經全部都從戶部轉交給了工部。小到一口深井,大到黃淮治理,全都是工部管轄范圍。

  內閣的小會議室里,只有一張六座長條桌。朱慈烺坐北面南,李遇知和吳甡打橫,孫傳庭與蔣德璟坐在皇太子對面。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會,也是蔣德璟來到濟南之后第一次參加這種臨時會議。

  “現在六科給事中權限大為縮減。”朱慈烺特為蔣德璟介紹道:“原本六科廊可以對六部所有政務指手畫腳,現在只能對六部中的財案進行審計。蔣先生該當知曉。”

  蔣德璟聞言,不由面露笑容。六科廊在大明屬于言官,位卑權重,各部主事大多要先跟他們打好招呼。如今若是只能對銀錢事審計,則大大放開了部堂官員的手腳。

  “我素知蔣先生善于理財,而如今用錢最多的就是兵部、大都督府和工部。”朱慈烺道:“所以請蔣先生統攝工部,就是為了將每一兩銀子、每一粒黍米,都花在刀刃上。”

  “殿下,如今工部沒有進項,所耗錢糧都只能從戶部支取?”蔣德璟發現以前工部的下屬產業都劃給了戶部。出言確認道。

  “正是,”朱慈烺笑道,“以后國家財計只有戶部收入支出,正所謂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嘛。這樣也好讓工部官吏不受錢糧約束,將精力全放在工程上。”說完了工部,他頓了頓。道:“今日還有一樁事要請戶、兵、工三部商議,就是降卒安置的問題。”

  隨著光復區的擴張,投降的土賊、叛軍、流寇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十五萬。朱慈烺將其中一部分抽出來組建工兵營,各師、營、部也有自己的直屬工兵部隊,但是剩下的勞工營和苦役營仍舊有二十萬之眾。

  這些人在短時間內不可能造反,但如果坐視不理,繼續往里添人,恐怕日后難免會有遺患。

  “其中成分過于復雜。”朱慈烺想到就有些頭痛:“我希望能將他們一一區分,分成三股。其中所有工匠要先抽離出來。歸于工部。工部拿了這些人可不是當苦力的,蔣先生,你得督促工部借這些人,培養出更多的合格工匠,不僅僅要傳承故有技藝,還得將《礦冶全書》、《泰西水法》傳授給他們,正所謂它山之石可冇以攻玉。”

  蔣德璟點頭應道:“臣明白。”

  “剩下的那些苦役、降卒、俘虜,就交給兵部。”朱慈烺道:“孫先生。兵部要將其中表現較好的人分離出來,然后將這些十數萬人編成數隊。承擔光復區的主要重體力勞動。同時還要防止他們生變。”

  孫傳庭道:“殿下,這些人中有的罪輕,有的罪重,可否酌情赦免最輕者以為監工?”

  “只要他們不生變鬧事,都由你看著辦吧。”朱慈烺道:“死亡率也由部議,以后我不會管了。”

  孫傳庭點了點頭。心中已經開始籌算死亡率放寬到什么程度比較合適。

  “這些人里頭,我只要一個陳德,其他人到底歸在哪一部,也由你們定了就是。”朱慈烺道:“錢糧的問題就交給戶部了。吳先生,戶部現在沒有尚書。部務還需要您老多多掌舵。”

  “侍郎姚桃頗有才干,一應部務無不妥當。”吳甡笑道:“只可惜是個女子。”

  朱慈烺也嘆了口氣:“是啊,天下歧視女子之風氣,也不知是從何而來,若想移風易俗也不是簡單之事。”

  蔣德璟也道:“在臣故里,女子也是一樣下地種田,不遜男子。如今天下正是用人之際,若是能借女官之力,未嘗不可。”

  “要不吳老爺大發慈悲,戶部出錢請百姓們多看幾出《花木蘭》、《梁紅玉》、《秦良玉》什么的。”朱慈烺對吳甡笑道。

  吳甡卻沒有笑,沉吟道:“殿下,未嘗不可啊。”他早在山西時候就幫皇太子編過一些頌揚軍中將士的戲曲,有了報紙在前,此刻再回頭看看,不難發現戲劇對民間輿論的影響。許多沒甚見識的百姓,基本都是將戲劇中的故事當真事看的。

  “如果官辦梨園…”吳甡試探道。

  “那成本太高,”朱慈烺搖頭道,“人力成本太高。咱們沒那么多人投進去,所以還是走民間交易的路子。花錢請人寫本子,雇各地在冊戲班下鄉演出。由地方官府按戶口送票,這些戲班收票放演,戶部根據他們收回來的戲票給錢。這樣如何?”

  吳甡點頭道:“那咱們只是花錢的事,倒不算麻煩。也免了與民爭利的問題。”

  “嗯,如此還可以鼓勵注冊,增加稅收。”朱慈烺笑道:“花出去的錢其實最后還是要回來的。”

  “殿下,如今山東河南各商號的摸底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何時進行注冊?”吳甡又問道。他現在管著戶部,對開源節流的事格外上心,如今已經廢了各地關卡私關,只等著收商稅了。

  “人手不夠啊。”朱慈烺嘆道:“收稅這事上看似簡單,卻像是拔蘿卜帶泥,關系到更大的一樁事上。”

  “何事?”吳甡也奇怪了。各地藩王隨便拉兩個家丁就可以開鈔關收稅了,難道朝廷大義還不如那些藩王?

  “稅法。”朱慈烺嘆道:“收錢有兩種,一種是讓人咬牙切齒地交錢,一種是心甘情愿地交錢。李自成、張獻忠可以不顧忌,我大明朝廷卻不能不要臉面,讓百姓唾棄。”

  眾人紛紛頜首,表示認同。不管怎么說,民本思想始終是儒家的根本,正所謂仁者愛人,君子若是不愛人,豈非偽君子?

  “所以我想把該收的稅都寫清楚,讓每個商人都知道該繳多少銀子。京師防疫時候的稅票也得推行下去,好叫有備可查。如果稅吏敢濫收虐商,商人得有機會告他們;如果商人敢逃稅漏稅,官府也得有依據懲治他們,所以這套稅法或不可少。

  “還有便是這商稅到底該怎么收才能做到兩全其美,朝廷能拿到錢去修路鋪橋練兵保民,商人也不至于因為稅費過重而不能發家致富。以我大明當前的狀況,稅種該如何制定,稅率該如何調控,都需要集思廣益。

  “最頭痛的便是抗稅抗糧。有些人心眼小到了極處,茍利國家分文不肯。都說神廟老爺貪財斂財,派稅監礦監惹得天怒人怨。皇父任用君子,廢了外派各監,結果呢?崇禎十年浙江一省茶稅只有十二兩銀子,還有些地方收的稅竟然不足以養活稅吏!有舉人、進士隨船隨車,連帶著所有的商貨都可以免稅了…這種事我都沒臉去說。從始皇帝至今,有哪個朝代如我朝這般窩囊的么?

  “諸位是何等出身冇,百官是何等出身,這些大家都很清楚。根本原則還是公平,若是大明倒了,等流寇和東虜來了,別說銀子保不住,就是人頭都未必還能留著。這事幾位老先生還是細細商議一番,咱們盡快也拿個章程出來。”朱慈烺說到稅收問題上,也是有些棘手無策,索性結束了這次會議,讓內閣好好商討。(。。)

ps: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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