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642年,也就是明崇禎十五年,這對東、西方來說,都是一個具有重大歷史轉折性的年份。
這一年,清軍攻克松山,洪承疇、祖大壽被俘降清,明朝遼東精銳盡失。
這一年,李自成兵圍開封,并掘開黃河水淹開封,隨后在郟縣大敗孫傳庭,在朱仙鎮大敗左良玉,揮兵占領襄陽。
對于東方的大明朝而言,這一年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沒有了還手之力,正式進入“坐吃等死”的年份。
這一年,在遙遠的英國,也發生了一件影響世界歷史走向的大事件:查理一世直接宣布“討伐議會”,英國第一次內戰暴發。
也就是在這一年,激進的資產階級者克倫威爾,迎來了他人生最重大的轉折。他以上尉軍銜統率一支60名志愿者的騎兵團,開始了人生的巔峰之旅。
在前后長達六年的兩場內戰中,克倫威爾憑借他出色的軍事指揮才能,逐漸成為議會一方的主要將領。最終于1648年8月,率軍擊敗查理一世的軍隊,并俘獲查理一世。
1649年1月,英國議會上院宣布自己是英國最高權力代表者,下院宣布自己是國家的最高政權。英國事實上成了一個共和國。
克倫威爾被任命為審判查理一世的審判員之一。
30日查理一世被推上了斷頭臺,英國資產階級獲得了勝利,封建君主制度被推翻了,5月19日,英國宣布為共和國。
然而資產階級第一批勝利果實卻重重的落在了鄉紳和貴族手中,這引起了很多下層民眾不的不滿。
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克倫威爾開始鄙視下層群眾,他動用武力先后鎮壓了龍騎兵起義和掘地派運動。
1649年8月1日,克倫威爾以愛爾蘭中將和愛爾蘭軍團總司令的身份率船隊和1萬名士兵離開首都,發起了對愛爾蘭的進攻。
但1650年5月,仗沒打完,克倫威爾被召回國內。克倫威爾被任命為共和國整個武裝部隊的總司令,重新披掛上陣,出兵大敗蘇格蘭。蘇格蘭成為英國殖民地。
克倫威爾回到倫敦,首都為他舉行了空前隆重的歡迎儀式,英國海陸兩軍指揮權撐控在他一人手中。
此時克倫威爾的聲威達到了頂點,并且遠震國外。
現在,撐握著英國的槍桿子的克倫威爾,已經不愿再受議會的擺布,他準備再一次用行動詮釋了一個道理:槍桿子里出政權。
他和心復手下蘭白正在積極謀劃,用武力逼迫議會把全部權力交出來,讓自己成為英格蘭、蘇格蘭、愛爾蘭事實上的“王”。
張浩然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小人常戚戚”的野心家。談判桌對面,克倫威爾親自上陣,一臉嚴肅,和桌子中間的鮮花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
“好吧,尊敬的司令官閣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這次會談,司令官閣下是否已經得到了英國議會的授權,如果會談達成協議,英國議會是否會承認?”
張浩然露出淡淡的笑意,顯得從容而淡定。但是這番話,在克倫威爾看來,卻是對他深深的冒犯,讓他有些惱怒。
“尊敬的司令官閣下,我帶著大秦的誠意,遠道而來,對這次的會談非常的重視,這或許將是奠定兩國世代友好的基石的一場會談;
本使是代表我大秦皇帝而來,而英國議會宣布自己是英國最高權力代表者,因此,本使需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才能與司令官閣下展開正式的會談,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司令官閣下包涵。”
“我是代表的英格蘭、蘇格蘭、愛爾蘭人民,與大使閣下展開會談的。”
克倫威爾那堅毅的臉上,自然地流露出一絲傲色,在他看來,張浩然只是使者,他親自來和張浩然會談,這已經是抬舉張浩然了,他竟然還敢質疑自己的會談資格,真是豈有此理。
他的回答很簡短,卻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同時也把他的野心透露了出來。
張浩然一派儒雅地說道:“那么,我非常榮幸與司令官閣下展開這次會談,兩國現在已經有了很良好的貿易往來,我想要進一步發展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首先應該務實地解決兩國之間的一些分歧,夯實合作的基礎,不知司令官閣下以為然否?”
所謂的解決分歧,那就是先挑刺了,對此克倫威爾有足夠的認識。
但他剛想開口,一直以來一派云淡風清的張浩然,然后搶再搶先一步說道:“總司令官閣下,我大秦皇帝最不想看到的是政教不分,相信這一點,閣下也是深表認同的。
現在,我大秦的將士正在印度與莫臥兒王朝的軍隊作戰,就是要改變那種以宗教的名義實行世俗統治的現象;
然而遺憾的是,據我所知,貴國到現在還在給莫臥兒王朝提供武器,因為貴國的這種行為,使我大秦許多英勇的將士,因此付出了寶貴的生命。
本使想說的是,貴國若是不立即停止這種行為,恐怕兩國之間的友好關系,將很難真正建立起來。”
坐在克倫威爾旁邊的蘭白將軍,忍不住先行反駁道:“尊敬的大使閣下,我國與莫臥兒王朝很多年前就已經建立了貿易關系,當時秦國還沒有建立,更沒有涉足印度,現在秦國突然進入印度洋,并支持中部的小國與莫臥兒王朝作戰,事先并沒有與我國溝通,怎么能把責任推到我國頭上來呢?”
“蘭白將軍不要激動,如果我大秦要追究責任的話,來這這里的,只怕就不是本使了。不過話說回來,以前兩國沒有建交,貴國的行為可以原諒;但現在,兩國既然要建交了,那么貴國向莫臥兒王朝售賣武器的行為,就應該立即停止,以顯示建交的誠意。”
克倫威爾與蘭白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從客觀的角度來說,張浩然的要求不算過分;
但這卻點中了英國的命脈,當初英國之所以能取代荷蘭,成為莫臥兒王朝最重要的貿易伙伴,并一步步打入莫臥兒王朝的權力核心,最終得到莫臥兒王朝的免稅特許經營權,靠的就是給莫臥兒提供武器。
現在莫臥兒發兵15萬,攻打南方的奧特薩等國,企圖統一整個印度大陸,正急需英國的武器支持,如果這個時候,停了對莫臥兒王朝的武器銷售,這近乎是上屋抽梯的行為,無疑為讓莫臥兒王朝很不高興。
那么英國想在莫臥兒再享受免稅以及各種優惠政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甚至英國商人有可以被莫臥兒帝國驅逐離境。
那么英國在印度的利益將蕩然無存,這對于財政赤字已經非常嚴重的英國而言,無異于雪上加霜。
想到這些后果,克倫威爾毅然說道:“我國與莫臥兒貿易,武器方面只占很少的份額,而且,據我所知,貴國在印度投入的兵力極為稀少,多數是作為軍事教官存在,我們出售給莫臥兒的少量落后的武器,根本不會對貴國的軍隊造成威脅。更何況,現在出售武器給莫臥兒的還有荷蘭、西班牙、葡萄等國.......”
“總司令官閣下!”張浩然很不客氣地打斷克倫威爾道,“真的很遺憾,本使受我大秦皇帝所遣,懷著十二分誠意而來,但現在看來,總司令官閣下似乎并沒有與我大秦建交的誠意。那么請恕我直言,咱們似乎沒有繼續會談下去的必要了。”
張浩然別的不提,為什么非要提到英國給莫臥兒提前武器這一條呢?是英國人提供的武器真的對秦軍將士造成了重大威脅了嗎?
不是,其實原因很簡直,張浩然也清楚,這是英國在印度的命脈所在,拿住了這個命脈,英國在印度將再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甚至不用大秦搶奪,英國也會喪失原來在印度擁有的利益。
他讓英國停止向莫臥兒提供武器,理由冠冕堂皇,但卻是鎖英國的七寸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