攆走了倆忠仆,李簌果然很開心,她結了賬就拉著房遺愛去了城內的貴通銀號,把身上的錢換成票子后,倆人就來到了城南的折馬觀。.既然要去忽悠人,那必須得有一套行頭才行,上次讓聞珞弄來的袍子和旗子早讓長樂扔火里燒了。
房遺愛和李簌裝成一副虔誠的樣子,等過了折馬觀大門,房遺愛就拉著李簌溜溜的跑到了道觀東邊,這里一般都是些打雜的小道童,而且洗的衣服一般也是曬在這里的。趴門口瞅瞅,院里果然晾著一堆衣服。
沖李簌使個眼色,這丫頭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她朝院里干活的小道童招手道,“小師傅,問你個事,老來閣在哪里?”
那十來歲的小道童擦擦手離開了水盆,他沖李簌行個禮,細聲道,“女菩薩,老來閣在西邊呢,你可走錯方向了!”聽了小道童的話,李簌心里暗自笑了聲,就因為在西邊,才敢說老來閣啊。
“小師傅,能不能麻煩你帶我過過去啊,小女子還是第一次來折馬觀,對這里的路,陌生的很!”
小道童也沒多想,隨口回道,“女菩薩說笑了,小道領你去吧,這路很好認的!”
小道童頭前領路,李簌則跟在后邊,在經過房遺愛身邊的時候,她很是調皮的沖房遺愛眨了眨眼。
等小道童走遠后,房遺愛趕緊跑進了院子里,找了兩件合適的道袍后,他卷吧卷吧塞到了袍子底下。做完這些后,房遺愛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慢悠悠的出了折馬觀,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李簌鬼頭鬼腦的走出來。
找個地方,換了身行裝,倆人扛著個破旗子就上了街。走在去會昌寺的小路上,小道童李簌就開口嘟噥道,“姐夫,我怎么總覺得你在利用我呢?”
“胡說八道,合浦,飯可以亂吃,可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本公子干嘛要利用你?”房遺愛還真有點虛。
“哼,反正就覺得你不對勁兒,開始的時候你可不想來會昌寺的,怎么到了酒樓后,就變味了呢,好像比我都積極了!”李簌也搞不清楚房遺愛在搞什么鬼,要是她知道房遺愛讓兩個忠仆去偷尸的話,一定會忍不住找塊破泥巴呼房遺愛臉上的。
“哎,這年頭,好人難做啊,本公子如此好心,你還這么說,實在不行,本公子就回家了,誰稀罕當神棍啊!”
房遺愛說著就往后溜,這下李簌沒脾氣了,她拉住房遺愛手里的破旗桿,氣哼哼的說道,“姐夫,你可真小氣,不就說你兩句么,就要往回走!”
一路上倆人就沒閉過嘴,尤其是李簌,不斷地鄙視著房遺愛的為人。聽著李簌的叨叨聲,房遺愛想的卻是天牢投毒的事情,也不知道拓跋惜月那女人查的怎么樣了。
來到會昌寺后,房遺愛就占據了自己的老地方,擺好攤后,房遺愛就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這一看之下,他腦袋就有點大了,這才幾個月沒來,這廟門口就多了這么多神棍。瞧瞧這群人一個個衣著光鮮,胡須飄飄的樣子,房遺愛就有種要殺人的沖動,這群江湖神棍,當真是搶買賣的啊。
“姐夫..哦,師傅,這怎么冒出這么多牛鼻子來?”李簌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可仔細數數,居然有七家看簽的攤子,其中有四家是穿著道士的衣服,要是再加上房遺愛這一伙的,那就是五家道士了。
房遺愛懶得回答,估計這幫子人也都是冒牌的牛鼻子,現在房遺愛都有點佩服會昌寺的光頭了,廟門前來了這么多牛鼻子,他們還能忍得住。
本來還以為會像第一次那樣好賺錢呢,哪曾想會遇到這種情況,搶買賣的如此多,房遺愛也徹底的失去了信心。要是光有搶買賣的也就罷了,他房遺愛還偏偏是個小年輕,那些解簽的又怎么會找他呢?自古以來,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人越老,看簽的本事就越高,解起簽來,也更加的靠譜。
房遺愛和李簌在攤位上蹲了半個時辰,連一個客人都沒接到,李簌嘟著嘴巴拿根樹枝子戳著地上的石子,嘴里還不斷地念叨著,“死牛鼻子,臭牛鼻子,改天,滅了你們的道觀,太可恨了!”
聽著李簌的狠話,房遺愛真替袁天罡和李淳風捏一把汗,就因為解簽這點破事,他們就被李簌劃到了仇人的行列。瞧著門口的和尚們,房遺愛好想進去找辯機聊一聊人生。
一個時辰過去了,房遺愛的攤子依舊沒開壺,李簌都有點呆不下去了,她拉拉房遺愛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姐夫,要不咱們回去吧,今個這錢是賺不了了。”
“急什么,想賺錢,就得有耐心,才一個時辰你就急了,這怎么能行呢?”房遺愛一副老成的樣子,臉上還掛著副笑容。也巧了,他剛說完,對面就走過來幾個人,瞧瞧那走在最前頭的胖子,房遺愛呵呵笑了。
“合浦,趕緊站好了,生意上門了,而且還是一筆大生意!”房遺愛可是記得這個胖子的,這不就是那個慷慨的林公子么,看他那春光滿面的樣子,顯然是發財了。
林胖子是非常開心,自上次聽房遺愛忽悠后,他就去契丹進了一批稀有藥材和皮毛,還別說,這些貨一進長安城,就被藥鋪和成衣鋪子給搶了個空。就這么一回,林胖子算是嘗到甜頭了,看來這做買賣還得做別人經營不到的事情啊。
自從發財后,林胖子就想去謝謝那個指點他的小道長,可他再去會昌寺的時候,卻發現那道長早沒影了。至于那個北大街路北第四家,林胖子直接忽略掉了,以前他是不知道,這一查之下,才知道那府邸竟然是房府。自知道真相之后,林胖子對那位道長是越來越佩服了,當真是高人不求回報啊,比起那些騙吃騙喝的破神棍強多了。
本來今天也就是想來會昌寺瞎逛逛,沒曾想卻瞧見了那個道長,這下林胖子就激動起來了,會昌寺也不進了,他扭著大胖身子,朝小攤位沖了過來。
“道長,你可是讓林某好找啊!”林胖子是個自來熟,不用房遺愛招呼,他就坐在了攤前的椅子上。嗯,當然那個椅子也就是個大木墩子。
“林公子,近來可好?瞧您面色,想必是發財了吧!”房遺愛一臉和善道。
“哈哈,也好也好,全都是拖了道長的指點,否則林某還困在局中而不能自拔呢!”林胖子說的很是誠懇。
房遺愛瞇眼笑道,“看林公子走出困局,貧道便放心了,今曰能見林公子也是有緣了,否則過了今曰,貧道可能就再也不會來這會昌寺了!”
“咦,道長此話何意,難道有離開長安的打算?”林胖子顯得很是關切,李簌瞪瞪眼,心里暗罵一聲豬頭,這個死胖子,趕緊給錢啊,光嘴上說謝謝,管個啥用啊。
“呵呵,林公子,你瞧瞧這周圍,貧道在此坐了半天,除了你之外,半個客人都沒接到!”
房遺愛如此一說,林胖子就全都明白了,敢情被一群破混子逼的啊。林胖子也是個講義氣的人,他朝幾個仆人招招手,朝他們吩咐了一番,然后從懷里掏出十幾張票子,分給了他們。
看到林胖子如此做,房遺愛心里就笑翻了,這個胖子太可愛了,如此默契的朋友怎么能夠放過呢。想想后世,如果要賣點東西,要是不找幾個托,人家都得說你傻。這不,林胖子玩的就是托。
幾個仆人跑會昌寺求了個簽,然后就往房遺愛這里排隊來了,林胖子自動站旁邊當起了護法。
房遺愛拿著簽搖頭晃腦的解釋一通,仆人們便很配合叫了起來。
“哎呀,道長,你說的太準了,連俺婆娘的生辰八字都說準了!”那家伙扯著嗓子,跟個大喇叭似的,他這么一叫,好多香客們就朝這邊看了起來。有些少男少女們還一勁兒的叨叨著,這個年輕的小道長真有那么大的神通?
第一個仆人拍下兩百貫錢高高興興的下了山,看著桌上那兩張票子,香客們全都傻眼了,這應該不會是假的吧,要是騙人的話,誰會拿兩百貫錢開玩笑?
輪到第二個仆人的時候,房遺愛連眼都沒睜,隨口胡謅了幾句。輪到那仆人表演后,這家伙居然跪地上磕起了頭,口中還嘀咕道,“道長,既然你猜到老母的病了,可否告知個方子,你放心,小的絕不會虧待道長的。”
“哎,趕緊起來,你這是作甚,貧道又怎會見死不救?你回家后多買些姜,等飯后煮成紅糖水,如此持續月余,你母親的病情就會好轉的。另外,貧道再傳你一套功法,你學會后教給你你母親,也好保他延年益壽!”
說完這些話,房遺愛就起身耍了起來,攬雀尾、白鶴晾翅、野馬分鬃、希鉤步.....,一共三十二招冒牌太極手,把周圍的唬的傻愣愣的。仆人扔下票子后,就千恩萬謝的下山了。
房遺愛很滿意的自己的杰作,再回座位的時候,他沖林胖子輕聲道,“林公子,剛才那套功法,貧道主要是練給你看的。你如今身子虛浮,血液凝聚,現在還看不出來,但到了四十歲,就會腰酸背痛,難受之極!”
“.....道長,難道是真的?”林胖子被唬了一跳,他可不想四十歲就變成巍顫顫的老頭子。
房遺愛心里一陣鄙視,就死胖子這噸位,全是脂肪,要是沒毛病才怪呢,讓他減減肥沒壞處。
“當然,林公子難道還信不過貧道么?”房遺愛虎起了臉,見他這樣,林胖子倒真有點怕了,他摸摸大胖臉,很心急的問道,“道長,除了那套功法外,還需要做別的么?”
“你要做的也很簡單,以后每天清晨從北門走路到會昌寺,如此反復一個月,你自會感覺到不同!”
房遺愛可沒有忽悠林胖子,只要他真這么做了,保準他每個月能減個兩斤肥肉,到時候他要是沒有身輕如燕,呼吸順暢的感覺,那就見鬼了。
林胖子決定以后就這么辦,每天早上上山耍耍拳法,不管成不成,先堅持一個月,要是效果不錯的話,那可就幸福了。
被幾個托一起哄,房遺愛這攤子算是火了,其他幾個冒牌牛鼻子全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娘的,這是哪來的小混子,竟然這么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