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蕩,乃是巢湖內的一個小島,雁子蕩周圍四周環水,而島上卻奇怪得很,什么都沒有。幾年前,雁子蕩是很少有人來的,除了漁民們拿這里當作臨時休息之所外,還真沒見這光禿禿的雁子蕩有什么吸引人的。直到四年前,也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伙強人,將這雁子蕩圈了起來,他們不允許漁民在周圍打漁,甚至連船都不讓過了,這樣可就苦了巢湖水邊的漁民了,不讓打漁,這讓人怎么活啊。于是,漁民們選出幾個領頭人一紙訴狀將這伙強人告到了縣衙門,當時的縣令也收了狀子,只不過不知為何,那縣令去突然暴病而亡了。新來的縣令則將這件事情扔在了一邊,連管都沒管,無奈漁民們再次遞了一次狀子,結果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最可恨的是,那幾個領頭的漁民還遭到了歹人的無情毒打。打人的是誰,漁民們心里清楚得很,除了那幫子強人還有誰?從此之后,漁民們便認命了一般,再也不敢提半句訴狀的事情了,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新來的縣令是和雁子蕩穿一條褲子的。
雁子蕩的強人們一般都在頭上纏著條黃色絲帶,所以漁民們還很憤恨的給這幫人起了個名字,“黃鼠”!從名字上就可以聽出漁民們對這些強人有多么的痛恨了。
最近,雁子蕩上的黃鼠們異常忙碌,幾十個黃鼠挎著腰刀密切注視著水面上的一舉一動。
一個低矮的茅屋前,兩個身著灰袍的漢子相對而坐,無比輕松的聊著天。
“當家的,聽說那太子李承乾派人來了?”說話之人面色文靜,一副書生的樣子,這個人便是這雁子蕩里最有才華的人,人稱“白玉郎”吳子離。吳子離本是江南很有名氣的才子,可是一直卻沒入的朝廷法眼,最后便一怒之下當了這黃鼠的狗頭軍師。要說這吳子離還真有幾分本事,沒兩年時間便適應了狗頭軍師的身份,不僅如此,還混的風生水起的。
至于那當家的,當然是雁子蕩的當家人賴元華了。要說起這賴元華,他還真不簡單,年輕的時候也是位鼎鼎大名的綠林好漢,只可以隋末的時候跟錯了主子,最后落得個落草為寇的下場,至于他后來跟了誰,現在又是為誰賣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不錯,那李承乾把黃杰派來了,要說這黃杰,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了,只是可惜了,他不該來這雁子蕩啊!”賴元華語氣輕松,仿佛根本沒把黃杰放在眼里一般。
吳子離點點額頭,撫著自己的下巴上的小胡子慢悠悠的說道,“當家的,看來咱們這次要大干一場了啊,恐怕這次那李世民要心疼死了,大唐的儲君,皇室嫡長子。嘿嘿,這李承乾還真是年少沖動啊!”對于李承乾,吳子離覺得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好好的蘇州不呆著,非要跑到玉山縣來,這玉山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鷹爪堂的根本所在啊,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別說是李承乾了,就算是尉遲恭領著他的右武衛來了,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手中的力量。
“也許吧,不過堂主傳來了消息,讓我們最近先不要輕舉妄動,最好是等上一等,因為聽堂主說,到現在還沒有房遺愛的消息!”
“當家的,你和堂主是不是都太抬舉這個房遺愛了,就這個黃毛小兒有那么可怕么?”吳子離癟癟嘴,很是不以為然,不就是個二世祖嘛,這長安城里有什么出眾的少年人嗎?要不是因為老子房玄齡,還有那未婚妻子長樂公主,恐怕就算房遺愛再有本事也當不了這江南監察使吧!
“子離,話不能這么說,他可是秦瓊的弟子,既然是秦瓊的弟子,那么光這個勇字就是不容小視的。想當年秦瓊,一條長槍,冠絕三軍,靠的還不是那個勇字么?宇文成都夠厲害吧,可是他終究是當不了第一勇將,因為他缺少那種勇往直前,直面死亡的膽氣!”對于房遺愛,賴元華有著自己的看法,他相信如果房遺愛真的一無是處的話,以秦瓊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收他當徒弟的,甚至連自己的親衛都交給了他。
“當家的,那秦瓊當真如那傳說中的厲害嗎?”吳子離是個書生,書生總是天生的對于武夫缺少一種敬畏,所以當看到賴元華如此推崇秦瓊的時候,吳子離有些不服了。
“嗯,如果說李靖決勝于千里之外話,那么騎在馬背上的秦瓊就是一把利刃,馬上秦瓊,天下無敵!”賴元華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嫉妒都沒有,對于秦瓊他是佩服的,他是個真正的勇士,也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李靖的智慧,再加上秦瓊的勇猛,所以才造就了當年唐軍無往不勝的局面,所有人都只知道李世民很厲害,但是賴元華卻清楚的曉得,李世民能有今天到底是誰送給他的,一個李靖、一個秦瓊,再加上一個平陽公主,李世民的天下,有一半都是這三個人給拼下來的。
“當真如此嗎?”吳子離嘆了口氣,他突然有點向往隋末的年代了,那個英雄輩出,人名如狗的年份里,也許生在那時,他吳子離也能闖出一番天地呢。如今這天下安定了,生活好了,可是機會卻也少了。
“子離,你沒有見過秦瓊,所以才會有此疑問,秦瓊是個戰神,所以我相信房遺愛也是個戰神,戰神永遠都是不言失敗的,所以房遺愛肯定藏在某個角落里,他在等機會,來給我們致命一擊!”
聽著賴元華的話,吳子離不知為何,背上竟泛起了一股寒意,就像有人在他后邊放了一塊寒冰一樣。如果真如賴元華所言,那這個房遺愛就真的太可怕了,像這樣的人,只有盡早除去為妙。
看吳子離有些憂愁,賴元華抿抿嘴和顏悅色的笑道,“不過,這頭老虎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也許他很猛,當得上一個戰神,但是他考慮的還是不太周全。也許他想了很多,計劃的也很好,可是唯獨卻漏掉了李承乾這個變數,他沒想到李承乾會離開蘇州,跑到玉山縣來了。”
“那么我們就借著李承乾的沖動”吳子離眼色陰沉,手一揮,便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不錯,圍困李承乾,逼出房遺愛,然后再將他們一網打盡!至于如何上報朝廷嗎,就說死于水匪之手,反正咱們在這雁子蕩就是當強人的嘛!”賴元華覺得這個計策很妙,簡直就是妙不可言,殺死李承乾和房遺愛,然后將罪名家伙給雁子蕩的強人,就這樣,鷹爪堂在玉山縣玩了一出漂亮的表演。當然隨著李承乾的死,這江南的官員肯定會受到責難的,到時候堂里在借著這個機會安排下自己的人,這樣慢慢的江南就成為鷹爪堂的了。
“當家的,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又何必非等找到房遺愛呢?”
“堂主如此打算,是自有原因的,不過也不會等太久了,等徐家的船隊到了,接了貨,我們便動手,倒是保那李承乾變成這雁子蕩的一縷鬼魂!”賴元華呵呵笑了起來,他的胡子也抖了起來,可見他確實高興極了,能夠殺死當朝太子,是多么榮耀的一件事情啊。
“原來是這么回事,那些貨有那么重要?當家的,你知道堂主為何如此看重那批貨物嗎?”
賴元華收起笑容,看著吳子離嚴肅地說道,“記住,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打聽的好,省的惹禍上身!”
“是,我懂了!”吳子離也知道自己觸動了堂里的核心秘密了,恐怕這些東西,只有堂主自己知道吧。
“子離,你我都是三堂的屬下,一切定當以堂主的命令為先,不要多想些沒用的,該知道的堂主會告訴我們的,不該知道的知道了也沒什么好處”賴元華站起身望著那遠處的湖面,有些感慨地說道,“這人那,就得糊涂點,糊涂人才能活得久啊,你瞧那李承乾,一心想弄清楚玉山縣的事情,結果卻把自己陷進來了,可笑的年輕人啊!”
“是的吧!”吳子離苦笑著點了點頭,糊涂?他可當不了糊涂人,因為真正的糊涂人最容易死了,還是裝糊涂的好。
巢湖東面,一處柳樹林里,十幾名東宮侍衛神色嚴俊的巡視著,似乎在防備著什么。
“將軍,小的們已經查探過了,具漁民們所說,這湖心島上確實住著一群歹人,而且這群歹人還很兇狠,幾乎是人人帶刀!”一名侍衛稟報道。
“大約有多少人?”黃杰站在一棵柳樹下,面色陰沉的問道。
“大約有兩百多人!”
“好啊,當曰殿下發火,本將還不以為然,沒想到這玉山縣竟然如此猖狂,兩百多人的匪類,隱藏的居然這么深!”黃杰也終于理解李承乾的憤怒了,一個小小的玉山縣,反應出來的可是整個江南官場啊,就這群官老爺消息靈通著呢,他們會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雁子蕩的情況?
玉山雖小,卻是江南堪憂啊,黃杰第一次感覺到一絲危機,是那種無來由的恐懼感,這江南的旋窩到底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