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風光再好,它也只是屬于天地間的,外邊看上去再美麗,也代替不了自己內心的彷徨。
也許這就是祿東贊此時的真實寫照吧,自從秋子巷之事落敗之后,祿東贊就已經開始擔憂了,而最后秋子巷之事卻被人刻意隱藏淡化了起來。面對此種情況,祿東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寧愿漢人那招刀劍堵在他的門口來討要說法,他也不愿事情如此沉寂下去。祿東贊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片刻的寧靜代表了什么,越安靜后邊的動作也就會越猛烈。
喀山戴著一個帽子,無比恭敬的站在祿東贊的身后,“主人,既然漢人沒有追究秋子巷的事情,為什么還如此擔心呢?”
“喀山,你還沒想明白嘛,漢人這是想要我祿東贊的命啊!”
喀山一驚,還是有些不信的說道,“主人,漢人一向都很在乎面子的,他們會做出刺殺使節的事情?”
“呵呵,就是因為怕別國使節多想,漢人才會隱藏秋子巷的事情啊,看著吧,后邊幾天漢人肯定會對我們非常好的。這樣,等以后我們出了事情,誰還會懷疑到漢人頭上呢?”祿東贊深深的皺了下眉頭,看來自己這次要早做準備了,不然可就真要交代在大唐的土地上了。
在經過秋子巷之事后,銀城公主就走向了前臺,多羅一點都不輕松,把公主帶到大唐,可謂是經歷了千難萬險。如今吐蕃的和親已經失敗了,那象雄國的機會就來了。
四月二十五,長安城再次熱鬧了起來,那位神秘的象雄國公主居然要比武招親,又有哪個男人不想湊這個熱鬧呢?
“烏直術,記住,絕不能讓大唐和象雄國結成姻親,知道么?”說話之人面容略顯猙獰,下巴上還留著一撮顯眼的胡子,此人便是此次突厥的使臣骨咄陸沙缽羅可汗,名為阿史那賀魯。
“可汗放心,烏直術定當完成使命!”
“呵呵,我賀魯豈能看著漢人得到那象雄國?”賀魯并不懼怕大唐,他怕的是大唐得到象雄國的支持,因為一旦有了象雄國的加入,大唐就相當于在吐蕃和突厥的后方釘上了一個釘子。如今突厥國內本來就已經很不穩了,如果再讓大唐成此好事,那突厥可就要遭殃了。尤其是自己那兄長阿史那彌射,放著好好的興昔往可汗不當,卻要一心想著投靠大唐,真是不可理喻。
比武招親可是件很熱鬧的事情,房遺愛又怎么會錯過呢,他領著自己的兩個侍女偷偷地摸到了長樂身后,長樂早就發現房遺愛和玲瓏了,便小聲說道,“二公子,麻煩你給我當回侍衛了!”
“為何?”房遺愛很不滿,他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玲瓏和芊芊,苦著臉說道,“玲瓏有座位坐,為什么我就沒有呢?”
“二公子,我看你還是好好的站在后邊吧,你要是坐到前邊來,很快就會讓人認出來的!”長樂當然是故意不給房遺愛坐位的,如果讓李世民看到她跟房遺愛守著這么多人太親密的話,估計又得有意見了。
象雄國并不強大,可是它卻擁有著穹窿銀城,誰當了穹窿銀城的主人,那就意味著誰扼住了突厥和吐蕃的后方,尤其是對于吐蕃來說,象雄更不能讓給大唐。所以祿東贊才會費盡心機的阻止象雄國的和親,甚至還沒進大唐,多羅的使節團就已經遭受十幾次刺殺了。為了保住這次和親的銀城公主,多羅不得不將她隱藏起來。到達長安之后,多羅本來想直接向李世民陳述和親之事的,可是祿東贊卻先提了出來。對于祿東贊的提議,多羅是非常恐懼的,因為他知道一旦大唐真的和吐蕃成為姻親的話,那等待象雄國的就只有滅亡了。
樨樽美不美,漂亮不漂亮,沒有太多人知道,因為此時她的臉上已經戴了一副粉色的面紗,可是依舊有許多人熱血上涌,打算拿出所有的實力拼上一回。
“長樂,還記得那曰在街上遇到啞女吧!”房遺愛站在后邊,小聲嘀咕道。
“當然?”長樂轉過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房遺愛。
“你仔細看看,難道不覺得這樨樽和那啞女很像么?”
“原來如此!”長樂心中暗嘆了聲,怪不得二公子要不遺余力的保護秋子巷呢。
比武很快就開始了,大唐的一群勛貴子弟們也摩拳擦掌的行動了起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上場的居然是曰本遣唐使宮野次郎,房遺愛很無語的撇了撇嘴,不愧是曰本人的老祖宗啊,走到哪里都不忘收女人。不過房遺愛可不看好這個宮野次郎,一般先出場的,都是比較悲劇的人。
結果也沒有出人意料,宮野次郎在臺上沒待五分鐘就被吐蕃來的克瑪揍下來了。
房遺愛對這種比武還真提不起興趣來,簡直是太乏味了。就在他嘀咕的時候,一名羽林衛走了過來,他趴在房遺愛耳邊小聲說道,“房將軍,祿東贊不見了!”
“什么?”房遺愛瞬間臉色就冷了下來,“鐵疙瘩,我有事先離開一下,你留在這里保護公主。”
“是,主人!”
房遺愛冷著臉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比武場,鐵靺看了看房遺愛的背影,心里有些小高興,主人是不想讓他難做吧。長樂皺了皺眉頭,難道又出事了?
“玲瓏,估計又出事了!”
玲瓏蹙著眉頭,凝神想了想對長樂言道,“公主,我看還是派人去問問吧,二公子很少這種表情的!”
“嗯!”長樂點了點頭,招招手將海棠喊了過來,她靠在海棠耳邊吩咐道,“海棠,你去找找二公子,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是!”
房遺愛離開了,但是比武還在繼續著,幾乎所有到場的使節團都派人上場了,可是真的想爭搶樨樽的也就那幾個。李世民面上輕松的笑著,可是他心里卻暗暗緊張了起來,銀城公主必須留在大唐,如果留不住的話,那也不能留給吐蕃人或者突厥人。
烏直術威風凜凜的站在比武臺上,此時他滿臉傲慢的看著周圍的人,真是太沒挑戰姓了,到現在已經打敗了六個人了,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他帶來驚喜。
“我上!”一幫子紈绔們忍不住了,尤其是烏直術那輕蔑的眼神,實在是太刺激人了。程處弼扎起衣袍,便跳上了演武臺。
“蠻子,大爺陪你玩玩!”
“漢人,你不是我的對手,不想死就自己下去吧!”烏直術面色不改,輕輕的搖了搖頭。
“廢話少說,行不行,打過才知道!”說完程處弼便率先發動了攻擊,程處弼對于自己還是相當有自信的,憑他閑雜的實力至少已經能夠擁有老爺子把分的功夫了,打個突厥蠻子應該可以的吧。刀影閃過,烏直術從容的向左側移動了一下,在程處弼刀未落下的時候,烏直術便揮起彎刀,反手就是一個漂亮的弧月斬。程處弼向后退了幾步才躲過烏直術的這一擊,程處弼死死地盯著烏直術,他心里不由得緊了起來,這蠻子好快的手法。
烏直術沒有說錯,程處弼確實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程處弼卻咬牙挺著,烏直術看著嘴角溢血的程處弼嘴角動了動,“漢人,你下去吧,我烏直術不會對毫無反抗之人下手的!”
“放屁,有本事就殺了我!”程處弼嘿嘿笑了笑,他不怕丟人,但是絕不能讓這個突厥蠻子看笑話,所以他舉了舉自己手中的刀,就算是被打死,也要戰下去。
程處默見程處弼那牛脾氣又上來了,氣的一拍大腿,領著程處亮便將程處弼給拽了下來。
烏直術一個人站在演舞臺上,手中的彎刀垂直向下指著地面,他掃視了一圈大吼道,“還有誰?”
“還有誰?”
整個演武場上回蕩著烏直術的聲音,賀魯笑了,太小的很明顯,一點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不光要在大唐手中搶走銀城公主,他還要讓這些渺小的漢人見識一下他們突厥人的勇猛。
李世民臉色有些僵硬,他覺得很丟人,從未有過的丟人,居然讓一個突厥人在大唐的土地上耀武揚威。能打得過烏直術的人不是沒有,別說秦瓊了,就算尉遲恭都有必勝的把握,可是李世民卻不能讓他們出場,因為人家烏直術才二十歲,尉遲恭就算勝了他也是臉上無光啊!
“明兒,你去找房俊,讓他給我把這個突厥人打下去!”
李承乾腦袋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他皺皺眉頭小聲說道,“父親,讓房俊上,是不是有些不妥?長樂還在這呢!”
“去,你讓他上就是了,你只管讓他給我把這個蠻子打趴下,剩下的事情,朕替他解決!”
見李世民態度如此堅決,李承乾也懶得廢話了,反正出了事,長樂別怪在他這個當哥哥的頭上就行了。
來到長樂身邊,李承乾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房遺愛,不禁有些納悶了,“長樂,房俊呢,他剛才不是還在的嗎?”
“大哥,你找他有事?剛他好像有急事,離開了!”
“走了?這下可要壞事了!”李承乾一拍額頭,一副懊惱的樣子,沒想到房俊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閃人了。
“大哥,怎么了?”長樂也奇怪了,這時候怎么惦記起二公子來了?
“難道你沒看到那家伙么?”李承乾指了指站在演舞臺上的烏直術,有些郁悶的小聲說道,“長樂,父親想讓房俊上去把這家伙打下來!”
“什么”長樂很是不解,父親這是在搞什么鬼,他難道不知道她和二公子的關系么,還當著她的面讓二公子上臺。
“長樂,不要多想,聽父親那意思應該只是讓房俊上去打敗那蠻子,并不打算讓他娶樨樽!”李承乾看長樂那臉色,就知道這妹妹有點不高興了,不得不擺著笑臉解釋了一番。
“大哥,就算我同意也不行啊,二公子現在根本就不在!”長樂也有點理解李世民的心情,當著多國使節的面,讓一個突厥蠻子如此出風頭,確實有些難堪。而且長樂也知道樨樽的重要姓,說白了,樨樽如果不能和大唐聯姻,那就算讓她死了,也不能留給突厥人。
玲瓏看了一眼站在演舞臺上的烏直術,拉了拉長樂的衣袖貼耳說道,“公主,其實二公子不上,也有人可以打敗那突厥人的。”
“玲瓏,你說是誰,我這就讓人去請!”長樂輕聲道。
“公主,不用你去請的,鐵靺就可以打敗那突厥人的!”
“鐵靺?”長樂一扭臉看了看站在身后像座鐵塔般的鐵疙瘩,她還真不知道鐵靺的實力如何,不禁有些懷疑的說道,“玲瓏,鐵靺能行么?”
“公主放心,鐵靺的本事很厲害的!”玲瓏可是很了解鐵靺的實力的,在府中經常見二少爺和鐵靺比武,可以說鐵靺根本就不比二少爺差多少。
長樂點了點頭,對鐵靺問道,“鐵靺,你有把握打敗那烏直術么?”
“主母放心,五十招之內,鐵靺便讓他趴地下!”
“主母?”長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還沒成婚呢,這鐵疙瘩就這么喊,還真是個死腦筋。不過長樂也很高興,至少房遺愛身邊的人已經承認她未來的身份了。
玲瓏有些小吃醋,跟了二少爺這么久,也沒見這鐵疙瘩喊她一聲主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