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
在華投總部的樓下,一長隊人不顧炎炎酷暑等候在門外。這么多西裝襯衫的人士齊齊等候在門外,成了當時的一大景觀,也讓路過的人紛紛駐足觀看。
當鐘石跨出車門的時候,看到這幅場景也禁不住嚇了一大跳,不等他有所表示,高東方就一個箭步走上前來,結結實實地抱住了他,“感謝上天,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讓我好好看看,這幾天受苦了沒有?”
不等鐘石回答,他就扶著鐘石的肩膀,來來回回地打量了好幾番,突然感慨道:“這兩天你可受苦了,可消瘦了不少。”
最高層雖然對鐘石欣賞有加,但他們都是國家領導,平日里沒有那么多時間照顧到鐘石。在這種情況下居中調度的往往都是高東方,甚至可以一度說高東方的地位也有鐘石的幾分功勞,雙方早就形成了一榮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體,所以鐘石被無端綁架之后,在場的人里就數高東方最為焦急。
“真的?”
鐘石有些哭笑不得,輕輕地推開高東方,無奈地笑道,“別開玩笑了,這幾天我吃得好睡得好,整整休息了一個星期,山里空氣好又清凈,比度假還舒服。怎么可能瘦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了。”
由于整件事還處于后續調查階段,傅云天特意吩咐鐘石不要向外界過多透露,所以鐘石只是語焉不詳地隨便說了兩句。
經過詳細的檢查,鐘石渾身上下并沒有一點損傷,傅云天等人這才放心地將鐘石帶回燕京,同時將他的安保級別提高了一個級別,三名便衣將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保衛他。
這些事鐘石并不知道。另外還有一件事鐘石也不知道,自己被綁架的事,已經醞釀成了一場影響深遠的政治風暴,并最終以某個大人物的落馬而收場。
也就是說,這件事將震驚整個世界。
“看來真是沒事了。”
高東方也不以為忤,拍了拍鐘石的肩膀,笑道,“不止是身體上沒事,心理上也沒有太多的問題,這下我就放心了。”
“鐘先生平安歸來,真是一件大喜事。”
其他人等也紛紛圍了上來,居首的是李斌,只見他皮笑肉不笑地恭維了兩句,和鐘石握了握手,就悄然地退到了一邊。
緊接著郭忠業、劉平等人也過來和鐘石說了幾句話。
“對了,大家都不要在這里站著了,外面實在是太熱了,我們到里面去吧?”
眼見著過來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鐘石左右看了看,覺得一群人聚在這里實在是有所不妥,當即趕緊說道,“我鐘某人多謝大家的關心和惦記了。現在我安然無恙,好好地站在大家面前,各位都回去安心做事吧,心意我領了,在這里感謝大家了。”
說完他朝著等候在此的眾人一鞠躬,帶頭朝著大廈內部走去。
眾人簇擁在鐘石的周圍,一窩蜂地進了大廈。
“鐘石,或許你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出大事了。”
進了大廈之后,普通員工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該干什么干什么,而高東方等小團伙則直接將鐘石帶進了會議室,門一關開始密談。
高東方苦著一張臉,長吁短嘆道,“就在你失蹤后不久,股市出現了大跌,簡直可以稱為第二波股災。指數從4000點一直下跌到3000點,整整跌去了1000點,數萬億的市值直接蒸發。不止如此,在外匯市場上人民幣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拋售的空頭與日俱增。因為股市大崩盤的原因,使得人民幣幣值被高估的聲音日益高漲,很多國際機構都明目張膽地加入到做空的行列當中了。”
“鐘先生剛剛回來,是不是讓他先好好休息休息?”
不等鐘石有所表示,李斌就搶先開口,皺著眉頭說道,“先休息兩天,然后再繼續工作也不遲,高先生這么做是不是有點不人道?”
“沒關系!”
鐘石擺擺手,大有深意地看了李斌一眼,開口回答道,“雖然我離開了幾天,有點不太熟悉目前的狀況。但是在回來的路上,我接到了領導的電話,讓我即刻加入到工作的隊伍當中。領導還吩咐了,目前形勢危急,應該以大局為重。再說我也沒什么事,所以現在工作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李斌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什么。
“知道都有哪些機構參加了嗎?”
打發了李斌之后,鐘石又繼續說道,“像量子基金、橋水基金、保爾森基金這樣的對沖基金巨頭,有沒有參與到做空人民幣的行列當中?”
鐘石所說的這幾個基金,都是在國際對沖基金業有著響亮名頭的大型對沖基金,有著一呼百應的影響力。
自然,這幾個對沖基金也是和鐘石有著密切關系的機構。
“這個倒沒有聽說過。”
高東方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猶豫著回答道,“至少公開的消息沒有證據顯示這幾個對沖基金參與到做空人民幣當中來。不過他們是否做空了人民幣并不需要對外披露,因此我不能確定他們就沒有做空人民幣。”
“對了,曾經市場有傳聞說索羅斯親臨了香港,不過很詭異的是,后來量子基金親自發布了聲明,宣稱這是一則徹頭徹尾的假消息。按照道理來說他們就算沒有做空人民幣,也不至于發布這樣一條辟謠的消息。”
他突然想起了一樁奇聞,趕緊補充道。
“也是難為索羅斯了,居然能夠發表這樣一個聲明。”
聽到高東方的話,鐘石訝然失笑,半晌才搖了搖頭,“他苦心積慮地發表這個聲明,目的是為了給我看到,證明他沒有牽扯到人民幣的這趟渾水當中。”
“什么?”
“這是真的?”
“這…這怎么可能?”
當聽到鐘石的話,會議室內其他幾人大為震驚,不假思索地將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只是說出之后,他們才意識到不妥,臉上不免多了幾分尷尬。
這幾人當中,唯一沒有感到意外的就是劉平,他在海外曾經聽說過鐘石的威名,比一般的人知道得更多。
“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量子基金發表了聲明,那也就證明他們沒有參與到其中。”
鐘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成了這幾人的主心骨,“既然橋水基金、保爾森基金等都沒有摻和進來,那我就放心了。對了,現在一方面股市因為剛剛遭遇了第二次股災,而因為股市的問題又帶來了匯率方面的壓力,整個局面是這樣的嗎?”
“不錯。”
郭忠業站了起來,眉頭緊鎖地說道,“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到底該先救哪個?原本我們認為,穩定住了匯率,股票市場就不會有太大的風浪。但是現在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情,兩方面都沒有兼顧到,也就成了兩個同樣緊迫的大事。”
“說起來兩個市場都同樣重要,同樣有非救不可的理由。但是我們目前不管是人力還是資金量,都只能全力照顧到一個市場,另外一個就顧不上了。所以我們一直在討論,到底先救哪個市場?”
“我們不是有很多外匯儲備嗎?”
鐘石感到有些不理解了,面向高東方問道,“只要拋售一部分的美元買入人民幣,外匯市場的壓力自然就煙消云散了,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這個…”
高東方一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話說的確是這個理。不過目前有一種聲音,說如果股票市場沒有明顯改善的話,那么唱衰華夏經濟的言論也將一直存在,國際機構做空人民幣的壓力也一直存在,在這種情況下不如先救治股市,等股市出現明顯復蘇之后再對匯率市場動手,這樣才能夠釜底抽薪。”
“的確有幾分道理。”
鐘石重重地點了點頭,“當初亞洲金融危機之初,關于唱空泰國經濟的聲音從96年就絡繹不絕,在這種情況下盡管泰國政府幾次打擊泰銖空頭,但最終還是無濟于事,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說到這里,他無意一瞥,結果發現幾人臉色都不好看,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當即輕咳一聲,補救道,“當然對于我們來說,不會有類似的問題。第一我們國家的外匯儲備全球第一,是當時的泰國不能比擬的;二來就是就算我們國家的經濟增速略有放緩,但放眼全世界,這也是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增速,看好我們的人大有人在。對了各位,主張先救外匯市場的人又是怎么一個邏輯?”
“我是主張先救外匯市場的人。”
劉平站起身來,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我的觀點很簡單,就是哪個市場比較容易救就最先救誰。外匯市場不用多說了,我們的外匯儲備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以撲滅目前的問題。但現在的股票市場,經過幾次的股災之后,可以說人心盡失。就算是現在用大筆的資金入市,恐怕也挽回不了已經渙散的人心了。如果沒有太多的資金入場,最終只能是救市資金成為整個市場的主力。”
“這也的確是個大問題。”
鐘石同樣重重地點了點頭,“兩種說法都相當有道理,的確一時間難以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