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樂哥,干嘛給那家伙錢啊,一看那老東西就不是什么好人。”
重新上車之后,華強還不依不饒,口中罵罵咧咧道,“這里就是典型的窮山惡水出刁民,擦破一點皮就想訛詐。如果換做另外一個地方,老子直接斃了他!”
“我怎么做事,需要你來教嗎?”
聽到他這番話,襯衫男子臉色一沉,不悅道,“給我老老實實開車,否則我不介意將你送去那邊。”
“是!”
說來也是奇怪,原本還兇神惡煞的華強,一聽到“那邊”的字眼,當即渾身打了個哆嗦,頓時變得異常老實起來,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現在是非常時刻,最近最好少給我惹事。”
眼見著對方老實了,那名叫做“樂哥”的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華強,這一單生意做下來,你至少能夠有數十萬的收入,又何必為了區區幾百塊錢而節外生枝呢?”
他一邊揮舞著大棒,另一邊則給對方甜頭,恩威并施之下,名叫華強的那名小子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對了,樂哥,我們看著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沉默了半晌,華強又忍不住地問道,“我看那小子年紀也不是很大,怎么就這么值錢呢?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連我們這群幫忙的人都有這么多的錢拿,看來的確是大有來頭啊。樂哥,趁著這里沒人,給兄弟我說道說道唄。”
這段時間他除了負責運貨之外,其他時候就整日守候在鐘石所在的院落外。雖然沒有和鐘石接觸過,不過幾人也偷偷地觀察過鐘石這個人,甚至還有好事者上網去查,但查來查去竟然連對方一點信息都找不到。
這個結果讓眾人目瞪口呆之余,好奇心又盛了幾分,華強就是其中之一。雖然知道這么問有所不妥,但他還是忍不住地說出口來。
“嘿嘿嘿,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人的姓名,但是告訴你之后我就得殺了你。”
那名叫做“樂哥”的男子冷笑著回答道,“強子,雖然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但既然你叫我一聲哥,那我就好心勸你一句,等這單生意結束之后,拿到錢最好跑到對面躲一段時間。那個人是個大人物,大到我家主人都不敢對他怎么樣,你說萬一他要報復會怎么樣?”
“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嘛!”
華強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胸脯,心一橫道,“我這條爛命可不值錢,拿他那條命來換,算是值了。”
“換?”
“樂哥”又冷笑道,“你以為說換就能換的,你忘了你之前的老大是怎么死的了?”
一說起這件事,華強渾身一哆嗦,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這里面臨泰國、緬甸和華夏,所以在一段時間內治安非常混亂,很多亡命之徒就利用這種地理上的便利做起了走私的勾當,在這里槍支、毒品、甚至是女人都是非常走俏的走私物品。
華強之前的老大丁虎就是做走私槍支生意的,因為緬北那邊武裝力量需要大量的槍支彈藥,所以丁虎糾結了一批人馬,在一家小的機械加工廠里大量生產仿制槍支彈藥,甚至一度還制造迫擊炮彈。
最鼎盛的時候,丁虎集團一個月能夠從邊境那邊獲得上百萬美元的收入。
但是好景不長,在華夏對邊境犯罪集團展開嚴厲打擊之后,丁虎集團很快就陷入到崩盤境地,不僅對面取消了訂單,而且銅、鐵、火藥等原材料的獲取也變得異常困難。
換做另外一個人的話,恐怕早就收手了。但丁虎卻是個狠角色,在這種情況下絲毫不收手,他一方面將工廠搬向深山老林,另一方面購置了大量的槍支彈藥,意圖在被包圍的情況下還能負隅頑抗。
但這只是丁虎的美好愿望,事實卻是他的基地在一夜之間就被人連鍋端了。在放哨的人被悄無聲息地干掉之后,從美夢中醒來的丁虎只能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
說來也是奇怪,對方并不是軍隊,而是一股來歷不明的力量,只有數十人之多的一支武裝力量,為首的就是眼前這個“樂哥”。在眾多手下面前,丁虎被活生生地開膛破肚,五臟六腑流了一地,哀號了半天才堪堪死去。
這一幕就發生在華強等人的面前,當時的華強當場嚇得大小便失禁,差點連膽汁都吐了出來。而當時眼前這位“樂哥”面不改色,一臉笑吟吟的形象,也深刻地印在了華強等人的腦海當中。
丁虎死了之后,“樂哥”并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是收編了這批人,華強也成了他的手下。不過收編之后這些人并沒有重操舊業,而是搖身一變,成了這里度假山莊的護衛,變成了正經人。
雖然有了一份正當工作,但這些人身上的痞性卻是沒有收斂多少,依然是動輒就喊打喊殺。平日里“樂哥”也不以為意,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鬧出人命一切都好說。
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所以“樂哥”忍不住出聲教訓了一番華強。
“到了!”
一路上無話,開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之后,兩人終于到了度假村的門口,華強率先跳下車去,拿出后備箱里的東西就要往里面去。
“等等。”
“樂哥”忙叫住他,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這幾天你就不要去運貨了,我另外找人去。這兩天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待在這里,哪里都別去。”
“知道了!”
華強心中很清楚,這是“樂哥”給他的處罰,只是他不敢多說什么,當即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目送著“樂哥”進入度假村。
這段時間這些人都牢牢地看守在度假村的四周,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反倒是每天的開車出去運貨成為了美差,一來可以出去透透氣,如果有時間的話還能找個娘們打一炮瀉火。不過今天出了這檔子事之后,華強這點享受的權利就被無情地剝奪了。
垂頭喪氣地朝著門內看了一眼之后,華強朝著值班室去了。
“路上沒出什么事吧?”
看著樂大軍將東西拿進來,正在監控器前密切監視鐘石的劉有期看了對方一眼,淡淡地問道,“一路上沒發現有人跟蹤吧?”
“沒有。”
樂大軍將東西放下,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條路我都走熟了,每天會遇到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樣的車經過,我一清二楚。不過今天在集市上倒是發生了一件事,就是那個叫強子的家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當下他將發生在集市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沒鬧大就好,現在的確不是惹事的時候。”
劉有期點了點頭,對樂大軍的處理方式表示認可,“這兩天我眼皮一直不停地跳,總感覺有些什么事要發生。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小心無大錯。等這件事結束之后,這幫人帶到緬甸那邊,全部處理了,免得以后有什么麻煩。”
他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明白了,劉哥。”
對于他的這個舉動,樂大軍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渾然沒有太當成一回事。
布置完這一切之后,劉有期又開始盯著監視器,房間重新恢復了安靜。
眼看著今天又將是一個普通的日子,一如既往的無聊。不過今天注定不是一個普通的日子,就在半夜三點多鐘,劉有期懷里的電話突然嗡嗡地響了起來。
“怎么了?”
正在假寐的劉有期猛然打了個激靈,掏出手機一看,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周哥你好,請問有什么吩咐嗎?”
“是我,周萬壽!”
出乎劉有期預料的是,說話的人并不是周長安,而是他那位曾經身居高位的父親,只見他語氣平淡地問道,“有期,我問你,長安是不是讓你扣留了某個人?”
雖然隔著上千里的距離,但周萬壽的威嚴還是撲面而來,讓劉有期呼吸頓時就是一滯,半晌喉結才艱難地動了一下,回答道,“首長,是…是有這么一回事。”
“現在我不管他是誰,什么身份,給我立刻干掉他!”
得到答案的周萬壽,沉默了片刻,隨后就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這是命令,立刻執行。”
“什么?”
劉有期嚇了一大跳,猛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中的東西差點拿捏不住,“首長,首長,這…”
“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聽了?”
話筒里的周萬壽略感意外,不過隨即就怒道,“給我立即執行命令。”
“是!”
這一次劉有期不假思索,當即就應了下來,隨即默默地掛斷了電話,卸掉電池,將手機在地上猛然砸了兩下,直到粉身碎骨才作罷。
他很清楚,不管那邊出了什么事,這道命令一下達,接下來自己就要亡命天涯了,所以當即最為重要的就是銷毀一切證據。
摁下毀滅錄像的按鈕之后,他誰也沒有驚醒,摸出手槍,悄悄地進了鐘石的房間。
“是誰?”
正在睡夢當中的鐘石,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環繞,瞬間的寒意讓他汗毛倒豎,立刻從夢中驚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睛,發現床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站立著一道黑影,正悄無聲息地看著他。這一發現讓他吃驚不已,當即沉聲反問道,“你要干什么?”
“去死吧!”
對方也不答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對準了還在床上的鐘石。
不用想,那自然是一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