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雪崩疑似配資盤清盤,千股跌停再次發生。市場不必太過解讀這一次的恐慌,經過這一次結構化的調整之后,股市將更加健康…”
手中拿著一份20日的報紙,周長安找到昨天報道資本市場的那部分,仔細地讀了起來,當看到這一段的時候,他的嘴角揚起了輕藐的笑容,“真是夠能瞎扯淡的,明明不是這么一回事,卻非要扯上這個理由,簡直就是…”
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報紙上的內容。
“狗!屎!”
思索了半天,他才冒出這么一句臟話來。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繼續看下去,想看看所謂的記者都編造了些什么,“牛市的格局并沒有改變,未來依然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有些業內人士表示,這兩天的股價下跌正是抄底的好時候,搶反彈將在未來一段時間成為操作的主要策略。建議投資者進行T0的操作來規避風險…”
忽然,周長安的手像是被什么咬了一般,猛然地一收縮,這卷報紙就從他的指尖滑落,晃晃悠悠地掉落在地面上。
“都這樣了還在蠱惑著股民進市,這是…”
一股寒氣從他的脊椎骨向上直竄,瞬間就到達了天靈蓋,讓他猛然打了個激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他終于明白徐飛操作的思路了。
輿論的工具和市場的操作是相輔相成的,但報紙只是針對普通大眾,他們內部有另外一種消息傳遞的體系,遠比公開的外界渠道要快速和有效得多。等到整件事告一段落之后,報紙才報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并且附上一個看上去合理的解釋。實際的真相,可能這些普通的投資者永遠都不知道了。
在認識徐飛之前,周長安也是一個通過內幕消息賺錢的家伙,他原本雄心勃勃地想要通過這一波高層的意志賺點錢。但是他終究不是專業人士,完全沒有他們的思路和策略,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都被人利用了。
現在他終于明白,執掌著《華夏財經報》王晉凱的作用了。
“幸虧認識了這個家伙,否則還真不知道這么多的內幕。”
明白過來之后的周長安又有些慶幸,如果現在他還在市場的話,恐怕很容易就被這幫人徹底玩死了,“這件事結束之后,我應該投點錢給這家伙。難怪這家伙這么有名氣,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對了,順便看看今天怎么操作。”
想明白之后的周長安渾身輕松,抬腕看了看表,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他趕緊蹬開被子,匆匆地往身上套衣服。
“神經病!”
睡在他旁邊的一名年輕女子,被周長安的舉動驚醒了,忍不住嘟噥了一句,隨即蓋上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上周的大跌之后,周長安狂歡了兩天,這名女子是他在夜店里遇到的,兩人天雷勾動地火,很快就滾到了一張床上。這種一夜晴性質的茍合在現代都市當中實在是太過普遍了,無論是周長安還是那名女子都沒有太當一回事。
“睡醒了就給我滾!”
厭惡地看了一眼妝容全無、面目可憎的女子,周長安心中暗罵自己,昨晚怎么就精蟲上腦看上這樣的貨色了,“等我回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你!”
“還有,房間內的東西不要亂動,否則我就報警了!”
匆匆穿上褲子,周長安從錢包中取出一疊錢,看都不看地甩到床上,冷冰冰地說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這些錢給你去吃早餐。記住了,手腳干凈一點。”
這間酒店的房間被周長安包了下來,所以在房間當中有幾件比較值錢的東西。看到這名女子暫時不想離開這里,周長安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依照他平日驕縱的性格,說話的時候自然沒有好態度。
“臭男人,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聽到周長安的話,那名女子再也睡不下去了,忍不住坐起身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對周長安罵道,“睡過老娘就像表子一樣地打發我?當老娘是出來賣的嗎?臭男人,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臭娘們!”
聽到這名女子的話,周長安哪里還能忍,當即一記耳光就甩了過來,直接將女子打翻在床上,一絲鮮血從她的嘴角邊滲了出來,“這世界還沒有人敢這么跟我說話,你是第一個。現在給你一點教訓,讓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嘿嘿,如果我回來的時候還看見你的話,那你就等死吧!”
時間很緊迫,原本周長安還打算暴打對方一頓,但只能就此作罷,聲色俱厲地警告了一番對方之后,就重重地甩上房門,直接揚長而去。
“臭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這間總統套房內的大床上,那名被甩了一記重耳光的女子躺在床上緩了半晌,神志這才清醒過來,感受著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感覺,她匆忙地打開手提袋中的鏡子,仔細地照了半晌之后,確定用什么化妝品都掩飾不住臉上的“五指山”后,這才頹廢地往床上一倒,默默地流著淚。
沒多久女子的淚水一止,直挺起身體來,沖著周長安離去的方向詭異地笑了起來,并且自言自語道,“想這么占老娘的便宜?我倒要看看誰會先死!”
“今天我們將獲利的股指期貨全部拋出來,然后重新在高位建立一部分的倉位。”
經過了一個端午的休息之后,徐飛的臉上神色相當好,當周長安詢問的時候,他笑著說道,“不錯,就是這個操作的策略。”
“我們難道不應該趁熱打鐵嗎?”
這一次周長安并沒有大嚷大叫,壓低了聲音急促地問道,“上個交易日的行情你也看到了,大盤簡直就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只要稍微用點力,我甚至懷疑能夠下跌到10。想想看,大盤跌停的話會多么的瘋狂和可笑。現在僅僅過了三天,你就打算暫緩兵馬,要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對了,報紙你有沒有看?”
徐飛笑了笑,并沒有立即作答,反倒是問了另外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我們在上周的談話,相信你應該還有印象吧。關于周五的暴跌,報紙上應該給出了解釋。怎么樣,我說的時間都沒有錯吧?”
“的確沒有錯!”
雖然不明白徐飛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但是周長安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看了報紙,大部分的財經報紙都是在第二天才報道,我現在才知道王哥在傳媒界的能量有多大。不過,這和我們現在討論的話題有什么關系?”
他依然不死心。
“如果你讀更多的報紙,就會知道在這三天內的重要消息,其中有這么一條,由權威部門發布在權威媒體上的。我現在都能告訴你這則新聞的具體內容,那就是‘目前華夏經濟處于筑底期,各項穩增長的政策正在顯效,低通脹的環境并沒有改變,貨幣政策仍將圍繞企業融資難的問題精確發力。’”
徐飛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周長安,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現在知道為什么要多讀報紙了吧?報紙已經給出了最高層的意志,剩下就是看市場怎么操作了。”
他幾乎將報紙上的內容一字一句地背誦了出來。
“這個…”
周長安的表情有些尷尬,這三天的時間里他完全沉浸在酒精和美色當中,除了記得和徐飛的那次對話外,其他時候根本就不關心外界發生了什么。因此當徐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根本就無從判斷這是真是假,還有到底代表著什么意義。
“還有,關于國有企業重組的消息又泛了起來,這一次不是南北車,而是南北船。國有企業的改革并沒有停住腳步,改革的概念股已經很有市場。另外,PMI的指數發布,初值是49.6,創下了近三個月的新高,經理人采購的信心正在逐步地恢復。還有,國家發布了關于跨境電子交易的…”
徐飛掰著手指一個個地給周長安說著這三天發生的消息,每一個都有可能對整體市場產生影響,而這一切周長安則完全不知道。說到最后,徐飛一搖頭,嘆著氣地說道,“現在知道了吧,即便沒有這么多的消息,在出現幅度較大的下跌時,市場的第一反應就是抄底,因為有很大的概率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反彈,這是市場的規律。即便是因為市場的規律,我們也要保險點操作。”
“周先生,我覺得如果專注于一個市場,必須要了解它的方方面面。像這些重要的消息你完全不知道,卻來問我為什么要平倉,你覺得我應該解釋給你聽嗎?”
看著無言以對的周長安,徐飛聳了聳肩,不客氣地說道,“所以下次問我的時候,麻煩你先把最新的消息搞清楚。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謂的解釋上,明白?”
“消息,消息,全部是該死的消息。”
周長安惱羞成怒,忍不住地抱怨道,“難道說政府要我們漲,我們就漲;政府要我們跌,我們就跌嗎?這樣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點吧!”
“不用著急,很快這種場面就會改變了!”
徐飛一攤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詭異地一笑,說道,“真正的崩潰還沒有到來。等到那一天來臨的時候,不管政府怎么喊話,恐怕都不會對市場產生作用了!”
周長安一愣,呆呆地看著對方,半晌說不出話來。
作為官宦之子,他太了解政府的能量了。之前他說的話,完全是純粹的抱怨。卻不想徐飛竟然給出了這樣的一個答案,這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行情正如徐飛預料的那樣,23日的行情在開盤之后一度下挫接近5,但是在午后隨著金融、石油等權重股發力,指數很快翻綠轉紅,指數一舉收復了4500點,市場超過百支股票漲停。其中更是有從跌停到漲停大起大落的股票。
反彈的行情在24日得到了繼續,周三指數高開高走,電力、鋼鐵、金屬、煤炭等權重股接過昨天金融、石油的拉升接力棒,指數強勁攀升,雖然盤中略有反復,但下午的時候石油、煤炭板塊集體發力,再次將指數推高到了4700點附近。
兩個交易日的時間,幾乎將前幾天的跌幅全部抹平。兩天的行情讓市場再次看到,似乎牛市并沒有離開,之前的下跌的確是配資盤在調整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