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果能夠事先知道歐洲實行QE的消息,對于鐘石這樣一個金融巨頭來說,能夠獲得的好處簡直無法用數字來衡量。
別的不說,就單單是實行QE之后的匯率變化,就能夠讓鐘石的財富增加五成之多。以他目前接近四千億美元的身家來計算,這部分的財富就達到了2000億美元之多。
更何況還有資本市場、利率市場以及衍生品等市場的收益。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如果現在女總理向鐘石確認了這個消息,從而能夠讓他提前布局的話,那么鐘石的財富在未來的幾年內極有可能增長超過一倍。
甚至整個人類歷史上首個萬億美元級別的富翁出現都不是不可能!
而這些財富,基本上都要從歐洲人的口袋當中掏走。
所以即便是內心非常震撼,但女總理還是強忍著心頭劇烈的震蕩,努力地做出一副好奇和詢問的姿態,就是為了迷惑此時的鐘石。
“這個嘛…”
一邊思考著說辭,一邊偷偷地觀察女總理的神色,但讓鐘石感到失望的是,女總理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甚至連微小的肌肉抽搐都沒有,這和他預想的情況大相徑庭。當即他只能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是根據數據的判斷和經濟形勢判斷得來的。”
“美國的QE政策告一段落之后,雖然近期的經濟數據不太景氣,但不太可能再次重啟QE政策。聯儲在防止通脹和經濟增長當中陷入兩難,所以短期內很有可能繼續執行超低利率的政策,這個周期可能持續兩到三年這么久。而日本方面,長期的通貨緊縮使得他們一直實行低利率超發貨幣的政策,但即便是這樣,他們經濟的增長依然少得可憐,在整個世界經濟增長乏力的情況下,不排除他們實行負利率甚至是QE的可能。”
“華夏方面,也實施了積極的財政政策,投入巨額資金到基礎設施建設當中去。這樣的舉措至少保證他們在未來的兩三年內經濟保持高速的增長,甚至會成為整個世界經濟的引擎。而還處于債務危機當中的歐洲,比起其他幾個主要經濟體來說,狀況就略顯得尷尬了。”
“一方面是經濟增長的乏力,另外一方面則是超高的失業率。失業金的增長將導致財政的惡化,為了彌補這方面的收入,整個歐洲方面必須出臺強有力的經濟刺激政策,才能夠保證債務危機不擴散和惡化。因為各國喪失了貨幣政策,所以如果只是刺激他們本國的經濟政策的話,他們只能選用財政政策的辦法,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在小范圍內進行經濟刺激,因為財政赤字如果過大,很有可能引起國際炒家對他們的進攻,使得他們深陷到債務危機當中。而小規模的財政刺激政策,能夠最終復蘇經濟的效果恐怕是不太樂觀的。”
“而作為歐盟中央,這段時間應該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一方面是面對各國經濟發展不平衡的情況下,怎么取舍貨幣政策的制定;另外一方面迫于救援的壓力,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收回貸款,還要保證救援國經濟的發展。而對于法國和德國,則有著通貨膨脹的壓力,所以貨幣政策的博弈應該是最近歐洲各國的重點議題。”
“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
對于鐘石分析的這一點,女總理絲毫沒有否認,“按照你的分析,接下來歐洲貨幣政策會是什么樣的?”
正如鐘石預測的那樣,這段時間內歐盟內部正在對貨幣政策進行激烈的博弈,深陷債務危機的幾個國家強烈要求歐洲央行進行放水的貨幣政策,即大量向市場上投放資金來解決債務危機。而對于法國和德國來說,他們擔心過多的貨幣投放會導致本國的通貨膨脹。雙方因為這個問題已經爭吵了好幾個月,至今沒有辦法達成妥協。
女總理靈機一動,想要看看鐘石這個外人,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事實上,整件事情根本沒有回寰的可能,除非歐洲放棄貨幣一體化的政策!”
很可惜的是,鐘石直接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從法國和德國的角度來說,他們抵制寬松貨幣的政策無可厚非,因為他們的財政收入足以支持他們進行經濟刺激的政策,同時他們也沒有陷入到債務危機當中。但對于其他國家來說,他們陷入到債務危機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如果不愿意做出犧牲的話,那么最終的貨幣決策就是先進行降息,甚至在某些時候對機構實行負利率的政策,以期望他們將手頭上的頭寸全部放貸出去。但如果這些招數都失效的話,最終歐洲只能選擇QE的政策了。盡管法國和德國不會很情愿地同意,但如果要維持歐洲的一體化,他們就必須做出犧牲。”
鐘石最后雙手一攤,明確無誤地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依照我看,還不如直接實行QE政策,這樣一來減少了很多時間,能夠盡快地復蘇歐洲的經濟;另外一方面也能夠讓其他國家看到德國維護歐洲一體化的決心。”
“政治上的東西很復雜!”
女總理啞然失笑,半晌才擺了擺手,對鐘石說道,“很多時候我說了不算,他們說了也不算,只能通過復雜的博弈來實現一個平衡。或許這個平衡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能被接受的。”
“歐洲是否會實行QE,還關乎著另外一個事情!”
雖然在討論著歐洲的經濟形勢,但女總理絲毫沒有放松對鐘石的警惕,一句口風都沒有透露,這讓鐘石在失望之余又暗自欽佩。不過他一計不成,又生了一計,“即當初我要答應你的,如果給全世界的投機分子一記重重的打擊。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答案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布置這個計劃了。”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計劃?”
女總理依然沒有上當,只是平淡地問道,“你就別指望打探這種級別的機密了。先把你的計劃說出來,看看有沒有施行的可能。如果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是這樣的…”
對方口風如此嚴密,鐘石頗感無奈,他無計可施,只好將整個計劃說給女總理聽,“如此一來,全世界的資金都有可能涌入,到時候我們再給他們來一個措手不及,保證讓他們將先前賺的全部吐出來。”
“這合適嗎?”
聽完鐘石的敘說后,女總理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凝重,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整件事就鬧得太大了,就怕對方不配合!”
“但是如果我把華夏拉進來呢?”
鐘石詭異地一笑,接著說道,“德國方面正在實行工業化4.0,以淘汰目前的工業體系,我想即便是這些落后的設備,在華夏也是有著廣闊的市場的。如果我們能夠在這方面達成協議的話,我想華夏政府并不介意幫助一下他們的。這樣一來,豈不是就形成了三方共贏的局面?”
“這個…”
女總理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又是沉默了好半晌,這才說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歐洲方面還沒有QE的打算,所以你的這個計劃暫時沒有辦法實現。但如果時間到了,我希望你做好一切的準備。”
這句話基本上等同于給了鐘石一個保證,當即他大喜過望地連連點頭。
法蘭克福,德意志銀行的總部。
在柏林結束了和總理的會談之后,鐘石和伊凡娜等人就趕到了法蘭克福,在這里他們將和德意志的高層討論一下關于LIBOR的事情。
成立于1870年的德意志銀行,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銀行之一。這是一家商業銀行,同樣也是投資銀行,在全世界范圍內從事兩種銀行業務。目前,這家銀行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有分行,總資產超過了1.5萬億歐元,是真正的巨無霸。
目前的德意志銀行,在巴黎、維也納、日內瓦、倫敦以及法蘭克福等地掛牌上市,股權非常分散,這樣上市的做法是為了防止被收購的風險。
目前的德意志銀行董事長是約瑟夫.阿克曼,一個出生在瑞士的德國人。
“喂喂喂,你們干什么?”
當鐘石等人走進德銀大廈的入口處的時候,一名身形魁梧的保安走了過來,指著三人用德語叫嚷道,“這里不是公共場合,閑雜人等不容許進去,知道嗎?”
“放心,讓我來!”
鐘石等人頓時就愣住了,這個時候伊凡娜主動請纓道,“我來和他溝通一番。”說完之后,她主動地迎了上去,開始和保安用德語交談起來。
“在此之前,你難道沒有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們要來嗎?”
鐘石感到很奇怪,因為按照商業的禮儀來說,現在德意志銀行的一眾高層應該在門口迎接他們才對。雖然說在德意志銀行面前,天域基金不過是個小不點,但這個世界上的金融機構,恐怕沒有哪家敢小覷這個“小不點”。
“我當然通知他們了!”
江山不免覺得有些委屈,連忙回答道,“我直接打電話給他們的董事長辦公室,是一名女秘書接待的。我把時間和來因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天知道怎么會發生這種情況!”
“或許是他們疏忽了!”
事到如今,鐘石也沒有辦法責怪誰,只能這樣自我安慰道,“雖然說這種情況很罕見,但并不代表不會發生。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先等等看吧!”
“該死的,他們竟然不讓我們進去!”
就在兩人等待的時候,伊凡娜氣呼呼地回來了,第一句話就爆了粗口,“這幾個保安,竟然說沒有接到相關的通知。而且他們和董事長辦公室確認了,根本就沒有我們前來拜訪這回事!該死的,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如果在我的部門,我一定要他們好看!”她暗暗地發狠道,顯然是氣得不輕。
“什么?”
鐘石大感錯愕,不禁又看了江山一眼。這一眼看得江山滿頭冒汗,連忙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難道說德意志銀行的人不打算見我們?”
這邊伊凡娜依然是余怒未消,一個勁地抱怨道,“該死的,他們不過是一家銀行,居然擺這么大的架子。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是在救他們嗎?”
“事情到了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還不清楚,暫時先不要下結論!”
鐘石淡淡地說道,不過眼中已經浮現出一絲狠辣,“等他們的人出現,我們再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有些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