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達成初步的協議之后,后面的議價工作將交給專門的人跟進,鐘石和保爾森等人則在姆博維尼的陪同下參觀了盎格魯黃金公司的礦區、生產基地等地方。
雖說是參觀,不過也是走馬觀花地看了一下,開采礦區灰塵四揚,生產車間里化學品眾多,均不適合像鐘石和保爾森這樣身嬌肉貴的大人物,所以粗略地看了兩眼之后,鐘石和保爾森很快就喪失了興趣。
到了第三天,盎格魯黃金公司安排的重頭戲終于來了,即草原狩獵。
作為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大陸,非洲有著極其復雜的氣候環境,包括了熱帶沙漠區、半干旱區、赤道區、地中海區等八種不同氣候區。而位于非洲大陸最南端的南非,全境大部分處于副熱帶高壓區,典型的熱帶草原氣候。
因為氣候的原因,所以生存在這片大陸的動物普遍存在著種群數量龐大的特征,加上經濟發展落后,對自然的破壞性遠不及其他幾大洲,所以非洲的野生動物的種類僅次于南美洲。再加上種群數量龐大、遷徙場面壯觀等原因,使得非洲的野生動物變得舉世聞名。
隨著環保意識的加強,非洲的各國政府在其他國家的幫助下,陸陸續續地成立了野生動物保護區,其中有些大型保護區甚至跨越了國境。而在這些保護區當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也是名氣最大的則屬于南非的克魯格自然保護區。
皇宮酒店就是位于克魯格自然保護區的一家五星級奢華酒店,它位于自然保護區的深層地帶,常年被郁郁蔥蔥的植被所包圍,放眼望去全部是藍天綠地,親近自然和舒適入住體驗,使得這家酒店成為觀光客的不二之選。
自然。像這樣的酒店價格也不菲。不過姆博維尼為了討好鐘石和保爾森,還是豪氣地包下了頂層的八個房間三天,花費達到了驚人的數十萬美元之多。
“現在差不多我們的行程已經接近了尾聲,你所說的大事還沒有出現!”
皇宮酒店占地數百畝,極為遼闊,但是建筑只有六層樓高。因為在這樣的地方建設高層建筑無疑是破壞了景觀,很不協調。此時的鐘石站在第七層的閣樓上,看著四下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淡淡地說道。
“不著急,他們最遲的今晚就會趕來!”
面對鐘石的質問,保爾森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笑嘻嘻地說道,“總歸要遷就您的時間的。”
“他們?”
鐘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什么。他不是一個好奇的人。但事情發展到現在,保爾森還不肯說出具體是什么事,鐘石的心中不免隱隱有些不滿了。不過既然今天晚上就會有揭曉,那他也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
就在這時,姆博維尼快步從樓梯走了上來,口中還大呼小叫道。“三個導游,五支獵槍。十五頭黃羚羊,三頭獅子。”
“這一切不違法嗎?”
聽到黃羚羊的時候,鐘石還沒有任何反應,但是聽到獅子的時候,他面皮不禁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地向保爾森問道。“不會是他用什么非法的途徑來獲得打獵的名額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得考慮考慮了!”
“不違法,當然不違法!”
不等保爾森回答,姆博維尼就著急地解釋道,“鐘先生。想必你對我們這里的情況不夠了解。事實上為了促進生態鏈的平衡發展,捕獵一直都是被容許的有效手段。例如說一只成年雄獅長期霸占領地和族群,這樣不利于其他年輕雄獅的繁衍和生息,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我們就要干掉它。再比如說黃羚羊,當它們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大范圍地啃食會對草原造成荒漠化的危險,一定要定期清理。而且合法狩獵現在也是保護區一種重要的經費來源。”
“原來是這樣!”
鐘石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表示理解。
一行人本來數量就多,再加上三名導游的陪同,這一下足足征用了六輛悍馬車,外加兩輛裝有后勤裝備的卡車,聚集了八輛車、數十支槍的隊伍在半個小時后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先生,要不要試試?”
透過鐵柵欄,鐘石看見一群斑馬正在草原上飛馳,黑白相間的條紋在一片綠色中格外顯眼,坐在鐘石身邊的導游眼見著鐘石看的有些意往神馳,不禁開口建議道,同時將雙筒獵槍遞了過去。
“不是沒有斑馬的名額嗎?”
鐘石詫異地問道。他的確是有些手癢癢了,接過獵槍,仔細地摩挲了半晌,一股熱血涌上腦袋,讓他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些心神迷亂。
鐘石知道,這是狩獵的基因在作祟。每個男人都有這樣的基因,隱藏在荒野,感受著獵物的心跳,靜靜地等待,在最合適的那一剎那給獵物最致命的打擊。這對獵物來說是一種殺戮,但對人類來說,這是生命的一種延續和傳承。
“嚴格來說,斑馬并不算太需要保護的動物。盡管法律規定不容許多捕獵,但因為繁衍生息速度太快,所以對斑馬的狩獵是被默許的。不過因為斑馬沒什么價值,加上肉質太過于粗糙,所以我們一般對斑馬不感興趣。不過先生,你可以開兩槍試試,權當是練練手。”
那名膚色黝黑的導游討好地說了一大通,又給鐘石裝上兩顆子彈,詳細地講說了一番瞄準的要訣,這才靜靜地坐到一邊去。
從鐘石等人的架勢來看,這名導游早就斷定這行人不是平凡之輩。事實上能夠來這里打獵的人非富即貴,但是陣勢大到鐘石這種地步的,這名導游也沒有見過幾次。在得知自己接待的這位是豪客時,他不禁動起了討好的心思。
開路的司機也很識趣地放慢了速度,以便鐘石瞄準。
獵槍緩慢地探出車廂。對準了渾然還不知情的斑馬群,很快“轟”的一聲,鐘石打響了狩獵的第一槍。很糟糕的是,盡管鐘石已經按照導游所說的進行了足夠的準備,但這一發子彈還是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斑馬群隨即被驚動,以更快的速度向著遠處飛奔。不甘心的鐘石趕緊又開了第二槍。然后這一槍仍然脫靶了。
“呃…”
在鼻子前邊揮了揮手,將嗆人的火藥味驅趕開后,鐘石這才苦笑著將槍遞送給導游,同時用腳狠狠地踹了一下前座,惡狠狠地說道,“想笑就笑吧,憋著傷身!”
陸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要不要再試試?”
導游很快就裝填上新子彈,握著槍又打算遞送給鐘石。
只不過這一次鐘石斷然拒絕了,兩發脫靶的經歷讓他頓時對圍獵產生了索然無味的感覺。接下來的時間。他點起一根煙,悠閑地看著陸虎各種秀槍法,例如說偏偏能夠打中獵物的軀干,陸虎卻偏偏打它的尾巴,又比如明明能夠打中眼睛,他偏偏去射擊羚羊的羚角。
七個小時后,一行人終于湊齊了獵物,也來到了打獵的終點站。一個用鐵絲網嚴密包圍起來、面積大約在數十畝地大小的補給站。
“嘿嘿,今天晚上有野羚羊肉吃了!”
陸虎第一個跳下車。笑呵呵地對鐘石說道,同時招呼著其他人趕緊下車,開始安營扎寨。
鐘石也跟著下了車,經歷了大半天的顛簸旅程之后,他只覺得渾身像是散了骨架一般,沒有一塊肌肉不酸痛。鐘石舒服地活動了半晌身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之后,這才開始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這里已經是保護區的腹地,四周是蒼翠的一片綠色,草長鶯飛之間隱約可見羚羊群的出沒,窸窸窣窣的聲音中夾雜著一兩聲猛獸的怒吼。微風吹拂。陣陣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精神就是一振。
“感覺怎么樣?”
不知道什么時候,保爾森已經走到了鐘石的身邊,他揮舞著手上的獵槍,有些炫耀地說道,“我打到了一只羚羊。”他指著心臟部位,“一槍致命。”
“是嗎?”
鐘石倒是有幾分驚訝,不禁多看了保爾森幾眼,“沒想到你這個家伙居然這么走運?”
“走運?”
保爾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搖頭晃腦地說道,“其實這個地方我已經來過好多次了。每當遇到重大問題,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到這里來尋求紓解。不得不說,這里的確是我的福地,每次我從這里回去,總能遇到大收獲。”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鐘石裹緊身上的衣服,朝著營地走去,“其實我們在市場上,和這些野獸并沒有兩樣,也都是叢林法則。而舉著槍的獵人,就是那些制定政策的央行、財政部,一個不小心,撞上了別人的槍口,就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可笑啊可笑!”
“誰說不是呢!”
保爾森有感而生道,“其實我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猜測包括美聯儲,歐洲央行和世界上其他國家、地區央行的意圖,如果猜對,我們就能賺上一大筆。如果猜錯,我們只能認輸離場。不過到現在為止,我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說完,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
“好了,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了。”
鐘石走到火堆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此時的火苗已經躥得足足有半人高,溫暖的感覺讓他舒服了不少,一邊烤著火,一邊興趣盎然地看著那些導游們處理獵物,鐘石又說道,“現在你可以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記住,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自然,自然!”
保爾森點頭哈腰道,“其實拿現在的情景來形容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這一次我們要玩一個大的,徹底改變我們是被捕獵動物的角色。現在,拿槍的家伙就是我們的目標!”
“什么?”
一陣風吹過來,保爾森的話鐘石并沒有聽清楚,但是“拿槍的家伙”這幾個字眼還是被他準確地捕捉到了。他驚訝地看著保爾森,目光灼灼,一字一頓地問道,“這一次的目標不止是黃金,還有外匯?”
“遠不止這些!”
保爾森的面皮猛然抽搐了兩下,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不止黃金和外匯,只要能做空的標的,全部是我們的目標。”
“天吶,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鐘石長身而起,面色凝重地看著保爾森,眉頭蹙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你難道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