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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野心家

熊貓書庫    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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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雖然老頭子將我趕了出來,但他們討論的東西,我還不照樣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普拉博沃的官邸,托米端坐在一側的沙發上,正拿著一張文件記錄哈哈大笑。文件上記載的正是幾個小時前,蘇哈托和一眾親信在總統官邸內討論的內容。

  普拉博沃是蘇哈托的小女婿,現任陸軍戰略后備部隊總司令。在蘇哈托上臺之前,他也曾經坐過這個位置的總司令。

  這間官邸略顯簡陋,雖然空間很大,但是內部的擺設都很樸素,基本上和豪華絕緣,全部都是印尼當地的一些裝飾。只有在墻角邊放著的槍械擺設臺,提醒著這里主人身份的不同。

  普拉博沃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單從外表上來看,已經和電影明星不相上下。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儀表堂堂,也不能得到蘇哈托幼女胡塔美的青睞。

  雖然他的外表讓人很有好感,但了解普拉博沃的人都清楚,這是一個野心勃勃兼心狠手辣的角色,狠毒程度甚至不下于當年的蘇哈托。作為家族勢力的代表,普拉博沃對魯比安度一直是陽奉陰違,表面上恭敬順從,實際上在軍隊中大肆發展自己的勢力,想有朝一日能夠將魯比安度取而代之。

  “托米,你說我們該怎么做?”對于文件的內容,普拉博沃知道得甚至比托米還要早,只不過他城府深沉,一點都沒有在托米面前表現出來,“雖然總統先生說要發動一場全國性的暴動,讓民眾施放一下怨氣,但我怎么覺得這里的尺度不好把握呢?”

  “尺度?什么尺度?”托米猛一擺手,不屑地冷哼道,“這些什么都不是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至少稍加指引,他們什么都能干得出來。到時候反正倒霉的是華人。行動結束后,我們再用嚴刑厲法抓一批、審一批、關一批,到時候整個社會就又重新恢復秩序了。這樣,我們還需要什么尺度?”

  用故意放縱的殺戮來施放怨氣,隨后政府再以救世主的姿態橫空出世,將“騷亂者”繩之以法,這樣的劇情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節奏。即便托米不在政府內供職,但經歷過多年的熏陶,早就看透了這種把戲。

  “這倒是!”普拉博沃呵呵一笑,輕拍了兩下手掌,“不過我在想,我們能夠從中得到什么好處呢?”

  “我們?”托米立刻回過味來。若有所思地看著普拉博沃,“你是說我們?我們還能通過這種變相的鎮壓獲得好處?普拉博沃,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托米有一部分生意是和普拉博沃合作的,雙方的關系非常緊密,幾乎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所以當普拉博沃稍微一提示,托米立刻就回過味來。

  需要說明的是,雖然印尼總統的產生也是通過選舉產生的。但蘇哈托所在的專業集團黨一黨獨大,加上該黨大部分的成員都是軍人,在槍指揮人的情況下,專業集團黨包攬了前六次印尼總統選舉的勝利。

  作為專業集團黨內中堅力量之一的普拉博沃,雖然其地位和權力大部分來自于總統蘇哈托,但是他強硬的性格和不擇手段的作風,以及暗地里重金拉攏許諾,使得他在黨內和軍隊里逐漸地贏得了不小的聲望和地位。隱約間也成了一片勢力。

  因此雖然托米是蘇哈托最為寵愛的小兒子,在政府內爪牙眾多,而普拉博沃只是個外姓人,表面上看是蘇哈托家族在軍隊扶植的傀儡,但真正相比較起來,普拉博沃不論是在個人聲望還是在活動能量上,都遠超過托米。

  兩人之間的合作。在大多數時候也是以普拉博沃為主的。

  “打算倒是沒有!”普拉博沃嘿嘿一笑,隨手一招,一個早就等候在門外的衛兵走了進來,對普拉博沃行了一個軍禮后。將手頭上的文件放下,然后就悄然無息地離開了。

  “先看看這個!”普拉博沃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親愛的兄弟,你確定總統先生說發動一次暴亂,就能夠挽回民心嗎?”

  托米心中大奇,禁不住將文件打開一看,頓時就是大驚失色。在文件袋里,只是幾張放大的圖片,除了這些之外,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讓托米大驚失色的是圖片的內容:幾名相貌年輕的男子正舉著一張蘇哈托的半身大幅圖片在吶喊,表情因為過于激動而顯得格外猙獰,在他們背后,同樣有數十名年輕人拿著蘇哈托的頭像圖片,一些人手中還拿著印尼的國旗,他們一邊高喊,一邊揚起手中的物件,表情大多是憤懣不滿。

  而到了下一張,總統先生的圖片就被無情地點燃了,熊熊烈火將微笑的蘇哈托淹沒。讓托米感到吃驚的是,在第一張圖片里還高聲疾呼的年輕人,在這一張圖片當中臉上竟然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他們圍繞在“燃燒的蘇哈托”周圍,表情歡快又愉悅,仿佛在做著一件讓他們極為高興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張,更是讓托米的心跌到了谷底:在那個火堆四周,越來越多的人將總統的肖像、印尼國旗、軍隊旗幟等物件拋入其中,火焰越燃越高,而周圍人的表情則越來越輕松,完全不復第一張當中的憤怒、失望、不甘甚至是仇恨。

  “這些混蛋…他們…他們瘋了嗎?”托米先是愕然了半天,隨后就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把照片甩到了地上,“他們是哪里的人?妹夫,你怎么不直接派兵去抓他們啊?這些混蛋,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典型!”

  雖然蘇哈托獨裁統治了多年,但由于發展經濟得力,印尼在他統治下三十多年來經濟高速增長,民眾生活水平顯著提高,所以蘇哈托不但沒有因為獨裁統治受到廣泛斥責,還被人稱為“印尼建設之父”。

  在托米看來,國家只不過是暫時地陷入到經濟困局當中,但這些都是大環境下的無奈,根本算不到蘇哈托的頭上。所以按照他的邏輯,目前的局面絲毫不應該怪罪到蘇哈托的名頭上來。

  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徹底打碎了他的幻想。因為經濟危機導致的民生問題,全部被“安插”到了蘇哈托的頭上,甚至還有人燒了總統的肖像,這要是在十幾年前,絕對會被安插個大不敬的罪名。關到牢里去的。

  一看到此情此景,托米自然是勃然大怒,當場就要自己的妹夫出動軍隊,將這些人統統抓進去。

  “抓他們?”普拉博沃的臉色有些怪異,盯著托米的臉看了半晌之后,這才悠然地嘆了一口氣。“這些是印度尼西亞大學的學生,一抓他們,就會引起整個社會的反彈。再說,燒肖像的事情也不是他們這群人在做,在萬隆,在泗水,在日惹。很多城市里都有類似的行為,如果因為這個抓人的話,恐怕全國的監獄也關不完!”

  “事情竟然危急到這個地步了?”在聽到普拉博沃的解釋后,托米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梁處直升到天靈蓋,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竟然有這么多人不滿?怪不得父親大人要發動一場暴亂呢!”

  對于整天高高在上的托米來說,自然不會體會到中下階層生存的困苦。他生來就含著金湯勺,每天圍繞在他周圍的人也不會去說這些事情。所以乍一看到這些情形,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勃然大怒,隨后又有些害怕起來。

  當聽到托米話語間的退縮之意后,一道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立刻從普拉博沃的眼神中轉瞬即逝,快到托米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這位妹夫已經有了神情變化。點了點頭之后,普拉博沃又接著說道:“問題實際上并不嚴重。托米,我懷疑他們背后有人在慫恿和操控。其目的是為了逼迫總統先生下臺!”

  “什么?”剛剛驚魂未定的托米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腦袋里轟然一聲,當場就覺得迷迷糊糊。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他再望向地上凌亂的照片。越發覺得普拉博沃的說法很有道理,“妹夫,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他們背后的人最大可能是誰?竟然有人敢如此膽大包天?我…我…”

  他一連說了兩個我,可下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托米的本意是打算說些狠話,但他很快意識到,如果普拉博沃所說的是真的話,那么對方的實力遠在他之上,自己根本就毫無能力對抗。

  托米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什么根基,除了頂著蘇哈托幼子的身份賺些錢之外,其他就是一無是處。因此在說不下去之后,他很快就反應到,自己雖然毫無影響力,但普拉博沃可是個相當強勢的人物。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活動應該是哈比比他們所為!”對托米炙熱的眼神恍若未聞,普拉博沃只是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就將頭轉了過去,“為了不讓他們得逞,我們一定要有所行動,一舉粉碎他們的陰謀。”

  “又是我們?”托米在得到普拉博沃的承諾之后,心中大定,畢竟對方是軍隊里的實權人物,只要他答應出手,擺平這些示威什么的自然是水到渠成,“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能做什么?”普拉博沃直愣愣地盯著托米看了好半天,這才突然一笑,“我的好兄弟,你能做得太多了。別的不說,如果我們要行動,一定要以總統先生的名義,所以這個角色就由你來扮演。作為回報,事成之后的財產一半歸到你名下,怎么樣?”

  對于打著蘇哈托的旗號招搖過市,托米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對此他毫無心理壓力,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后,他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可是,我們到底要做什么?”

  “當然是按照總統先生的吩咐,搞一場暴亂了!”普拉博沃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表情略顯猙獰地說道,“只不過這場暴亂,不管是牽扯的規模,還是殘忍的程度,都要遠遠超過總統先生的預期,這樣才能夠徹底粉碎某些人的陰謀。”

  托米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壓低了聲音問道:“妹夫,你說的這些我不是很懂,但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雖然托米玩世不恭,但他畢竟不是專業軍人,也不是職業陰謀家,因此在這件事上仍然有些遲疑。

  “很有必要!”普拉博沃猛然一轉頭,不善的眼神直接對視著托米的眼睛,其中的壓迫和威脅之意幾乎呼之欲出,“如果不這么做,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你明白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陰測測得讓人毛骨悚然,再加上他自身肆無忌憚的釋放威壓,使得托米心中竟然生出害怕的感覺來。

  常年的軍旅生涯,使得普拉博沃的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再加上他手頭上曾經有過人命,身上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殺氣。此時他毫無保留地全部釋放出來,又哪里是一個紈绔公子托米所能夠抵擋的?

  “什么都聽你的!”托米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止住眼角的跳動,努力地站直身子,“只要能挫敗哈比比的陰謀就行了!”

  說完之后,托米也不多作逗留,幾乎是狼狽不堪地離開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的普拉博沃,此時臉上立刻露出了譏諷和嘲笑的表情。

  前文已經說過,普拉博沃是個野心勃勃的家伙。這段時間他和他的部隊一直在觀察局勢的變化,當總統官邸里傳出那條制造暴亂的信息之后,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機會可能來了。

  這個機會,就是成為第二個蘇哈托。

  而作為地方豪強、名義副總統的哈比比則是他通往總統寶座的第一大障礙,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將政局動蕩的理由推到對方身上。

  PS:PS:這段時間家人生病住院,我親自跑了數家醫院,現在才算安頓下來,接受治療。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過我一定努力更新,盡快將漏的章節補回來。印尼這邊的情節馬上就收尾,請大家耐心等待。接下來就是和國際大鱷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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