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房門,廖小化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慨:“鐘生,這里實在是太…太豪華了。”他已經被震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極其耀眼的金色,整個房間的格調都是以金色為主,就連窗簾也是暗黃色,盡顯豪華但又不落俗套。抬頭是明黃色的天花板,在正中央有個直徑足足有兩米大的照明區,除了一盞絲毫不小于前臺處的碩大水晶吊燈外,還有密密麻麻如同繁星般的無數小水晶燈,將整個房間照得通透明亮。地上是厚重柔軟的駝毛地毯,細長的絨毛編織出一朵朵花型圖案。最讓人稱贊的是,整個墻壁的裝修是阿拉伯風格,木板和墻紙巧妙地組成一個個清真寺的模樣,使得整間套房內充滿了異域風情。
從懷中掏出100元,將門童打發出去后,鐘石在沙發前坐了下來,望著一臉驚嘆的廖小化說道:“小化,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看來這間房間是專門接待阿拉伯的那些石油貴族的,只是給我們占用了。你在香港也接觸過不少的豪華酒店,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現在的表現可有點說不過去哦。”
廖小化四處查看了一番,這才有功夫坐下來,笑著對鐘石說道:“鐘生,要說這么豪華的酒店套間,我還是第一次入住呢。”
兩人正說笑間,鄭維也走了進來。他先是被房間內的豪華裝飾小小地震撼了一番,接著才說道:“鐘先生。廖先生,剛才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是我們接待工作的疏忽,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兩位也累了,就早點休息吧,等開會的時候會有人來接你們的。”
鐘石站起身來,和鄭維握了握手,笑著說道:“一個醉酒的人而已,鄭先生不用太小題大做了。我們也只不過是普通人,再說他也沒有對我們造成什么傷害。鄭先生你的工作做得很到位。非常感謝你一路的陪同。我們有機會再見。”
這里是天子腳下,不到萬不得已,鐘石是不會輕易去得罪人的,誰知道人家有沒有深厚的背景?
鄭維點了點頭。隨即退出了房間。
沒過多久。門外又響起了聲音。原本正準備打開電視的鐘石就是一愣,隨即朝廖小化撇了撇嘴,示意他去開門。
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滿臉堆笑地看著廖小化,眼睛已經瞇成一條縫,面頰雙邊的肥肉不住地顫抖,一見廖小化開門,立刻伸出兩只短粗的手掌,使勁地握住廖小化一只手,口中止不住地說:“熱烈歡迎董事長前來考察工作!”
“等等!”廖小化抽回手掌,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個什么狀況,撓了半天頭后才恍然大悟,說:“這位先生,你拜錯碼頭了。我不是什么董事長,里面那位才是…不對,也不是!”說完連自己都笑了。
胖乎乎的中年人就是一愣,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起來,不過他反應飛快,連忙從廖小化身邊擠了進來,沖著正在沙發上假寐的鐘石說道:“這位鐘先生,冒昧前來打攪,還請恕罪。我是這家酒店的總經理李辰元,歡迎你入住我們酒店。”說完,搓著雙手,醞釀著下面該怎么套近乎。
作為總經理,樓下剛才發生的一幕自然有人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他。當他得知傳說中的至尊vip黑卡出現后,立刻火燒火燎地出現在總統套房。自從酒店成立之初,就有關于至尊卡的傳聞,但是一直都是只聞其聲,未見其形。今天總算遇上,他自然要親自過來一下。
“嗯!”鐘石勉強站起半個身子,伸出手和他沾了沾,就抽了回來,“還有事嗎?”
“…”李辰元頓時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艱難地說道:“沒有其他事了。如果兩位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叫我。”說完悻悻地向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步出門外的時候,就聽到那位架子很大的鐘先生沉聲說道:“京城的酒店可是內地的旗艦店,是整個內地集團業務的最高水準。只要你好好打理,我會向董事會推薦你的。”
李辰元聞言大喜,轉過身后連連點頭哈腰,半天之后見這位有些神秘的鐘先生不再說話,就識趣地帶上房門。
一關上門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挺直了腰板,甚至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讓負責這一樓層的清潔工納悶不已,怎么這位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臭臉的李經理也有露出笑容的一天?
一段小插曲過后,鐘石和廖小化兩人便各自選了一間房間,休息不語。
兩天后,一輛掛著武警牌照的轎車從酒店接過鐘石和廖小化,一路鳴笛開向會議舉行的目的地,位于京城中心地帶的中央銀行大樓。
華夏人民銀行,成立于建國初,在83年由國務院規定行使中央銀行職能。內部設立法律司、貨幣政策司、金融市場司、金融穩定司、調查統計司等十余個部門機構。此時的行長由政府部門一位副總理兼任。
這一次會議是華夏中央銀行金融市場司、外匯管理局、華金公司等數個機構共同舉辦的,討論的主題是如何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情況下保持金融市場的穩定。
內地金融市場有兩個,即離海和深港兩個股票市場。但兩個市場外資參與度均不高,上市公司的數量并不多,還處于自己玩的狀況,自然也談不上多少所謂的“穩定”問題。
對于這一個主題來賓們自然都心知肚明,如果要談內地金融市場的穩定,何必要找一些香港市場的從業人員,而且這些人剛一碰面,就發現都是一個圈子的。金融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雙方彼此跳槽的話也就那幾家,自然相互間非常熟悉。
會議安排在中央銀行東側樓第二層的一間會議室。等到鐘石和廖小化進入會議室內后,發現相關的人員已經來了一大半,其中有幾個相熟的經濟學家,有的是香港本地投資銀行的經濟學家,還有就是這幾年聲名鵲起的獨立經濟學者,供職于外資投行的經濟學家根本沒有。
除了這些經濟學家外,還有部分的基金從業人士,這些人鐘石倒是認識的不多,他很少和這些人打交道,大家同行不是冤家就不錯了,哪里還會有什么私交?更何況鐘石所注重的是國際市場,和這些只在恒生指數上拼搏的同行就更少有交流了。
坐在會議室內的人見門外走來一位年紀在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下意識地就是一愣,紛紛將目光放在鐘石和廖小化身上,掃巡了一遍又一遍。鐘石倒是氣定神閑,對認識的幾位經濟學家微微地點了點頭,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隨即口觀鼻鼻觀心地閉目養神起來。
和鐘石老神在在的反應相比,廖小化的反應就激烈得多了,但凡是投向他的眼光,他都惡狠狠地回瞪過去,仿佛對方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沒多久,這些人當中仿佛有人認出廖小化來,幾個基金經理低頭交流了一圈,隨即便不再盯著廖小化繼續看了。
等了大概五分鐘,門外又出現一位讓人意想不到的客人,居然是鐘意。他剛一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外,就有眾多的基金經理站起身來,等他走到會議室內的時候,至少有三四個人迎了上前噓寒問暖,和之前看到鐘石時候的反應截然不同。
鐘意滿臉堆笑,和那些基金經理虛與委蛇了半天,這才發現一臉愕然的鐘石,臉上也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不過他并沒有上前和鐘石打招呼,同樣找了個地方安靜地坐了下來。
九點鐘,會議準時開始的時間剛過,門外就出現一位領導模樣的人,剛一進來就大聲地向眾人打招呼道:“各位朋友,你們好。我是中央銀行金融穩定司的副司長劉華。歡迎各位參加本次研討會,也希望眾位能夠暢所欲言,不吝賜教。”
“這次研討會只有一個主題,就是在東南亞貨幣風暴的前提下,香港未來的經濟和走勢會是一個什么狀況。研討會的性質是開放的,大家自由發言,各抒己見。”
劉華的身邊還跟著兩個翻譯,一名是專業粵語翻譯,一名則是英文翻譯,等兩人將劉華的話翻譯一遍后,尷尬的一幕出現了,半天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開玩笑,雖然說明這種研討會是開放性的,但誰又敢說自己對未來香港經濟或者股市的走勢有明確的認識?香港的經濟包括了數個方面,其中有本土工業、服務業、旅游業、進出口、資本市場等眾多方面,相互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和影響。不說別的,就單說資本市場,也要分為股票市場、債券市場、權證市場、期權市場、期貨市場、遠期市場、銀行市場、保險市場、信托市場等眾多專業領域。就單說一個股票市場,還可以細分為紅籌股、藍籌股、國企股等眾多品種。要讓他們這些只浸淫在某個專業市場的人對香港經濟走勢說出個道道來,恐怕就強人所難了。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