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點了點頭,說道:“是恐怖巴士里面幸存的演員。可惜…楊河和唐海蘭,都死了。”
聽于辰那么一說,方冷那原本冷峻的眼神,也是掠過一抹傷感之色。
“是嗎…連海蘭,也死了?”
“嗯。”于辰也是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之前你們在鬼祭2里面也合作過,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
楊河才只活過了三場恐怖片,大家都對他印象不算太深刻。可是唐海蘭就不同了,她也算是個資深演員,本身長得又非常漂亮。然而在恐怖巴士這部低難度的恐怖片中,卻是不幸罹難了。
“罷了,”方冷也很快從傷感中恢復過來,畢竟生生死死在這地獄電影院中,也是稀松平常,“這幾位新人演員,吃晚飯的時候帶他們一起過來,一起詢問一下他們是如何度過恐怖片的。還有,如果他們獲取了什么能保命的死者詛咒之物,絕對不能強行奪取。你們大可以放心,在這地獄第十三度影院里面,我的話,沒人會不聽的。”
“好,那方冷你先去休息吧。”于辰說道:“經歷這部恐怖片,肯定很累。”
接著,方冷就和白雨朔一起離開了。
葉想望著方冷的背影,也是對他產生了諸多的憧憬。
“嗯,葉先生吧?”于辰接著說道:“我的名字是于辰,勉強算是個資深演員吧,一共扮演了六場恐怖片的角色。這里大家都還算買我一點面子,有什么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或者秋實商量。新人管理方面的工作,一直都是我和她在負責的。”
“我叫侯天白。”侯天白嘟囔著:“不過…看起來你們也很一般啊,怎么活下來的?”
“運氣而已。”葉想微微一笑。
“好吧。”侯天白攤了攤手,說:“反正我就是個小人物,也不用多介紹的。我先走了。”
侯天白離開后,余下的人也沒有多大反應,看起來似乎已經習慣了。
那個戴眼鏡的女子則是跟著說道:“嗯,我記得我好像沒報過名字吧?我叫石清秀,嗯,也就只是個扮演過四部恐怖片的演員…我還沒有演過一次主角呢。總之多多關照吧,你們應該也都是不簡單的人。”
葉想朝她笑了笑,而朱定鈞則是得意道:“那是當然的。石小姐你這話總算是說得還算不錯。”
那那個和侯天白年齡相若的頭發極短的少年,則是說道:“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們的姓名呢。”
這個少年,顯示出和年齡并不吻合的老練和成熟的神態。
“嗯,我叫葉想。”葉想只好繼續自我介紹一下,“幾個小時前,我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現在…”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進入恐怖片的時候,是在晚上八點多。剛才莫秋實說晚飯時間是在七點,那么時間該早就過去了才對啊。為什么方冷說晚飯的時候去…
說到這里,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恐怖片的上映時間是固定的,而他們撿到恐怖片海報,看到自我被分尸的恐怖不得不接受地獄電影院的存在,從而老老實實地扮演每一個角色,這個過程肯定是需要時間的。他們不可能恰好都在恐怖片上映前正好撿到海報吧?
那么…
難道說…
“今天是,幾月幾號?”葉想連忙問道:“是不是5013年6月22日?”
“不是。”莫秋實看出了他的疑惑,立即回答道:“你是在6月22日的時候撿到恐怖片海報的嗎?現在是6月25日。你們在撿到海報后,就會進某個封閉的空間,要么是身體被分割,要么就是靈魂被抽出…總之,在這過程中被灌輸關于地獄電影院的規則。完全相信后,就會被投入恐怖片扮演角色。如果寧死也不相信,那么就永遠出不來。”
“當時,我看到自己的頭顱和身體分離,我的身體被一只電鋸…”葉想回憶起這恐怖的景象,此刻才開始有了胃部泛酸的感覺,之前卻是一點也沒有惡心感。
“類似的經歷每個人都有。”莫秋實絲毫不感覺到意外:“我剛進來的時候,身體被無數根鐵釘釘在墻壁上,然后鐵釘被一根根地拔下來,將身上的肉一塊接著一塊撕下來。如果不在內心完全認同地獄電影院的規則,去扮演好角色,我就不能夠脫離出來。所以,沒有別的選擇。不管這個過程有多少時間,你都會在電影上映當天被投入恐怖片內。”
此刻,一直沉默的溫羽凡終于也開口了:“這個電影院…到底是什么產生的?”
“不知道。”莫秋實對此只能是兩手一攤,“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不…包括方冷,于辰,雨朔還有我…我們每個人都想知道。可是,誰也無法知道。二十度的地獄電影院…或許,真的是在地獄中誕生吧。我不知道這些恐怖片拍攝出來,是給誰看的。又為什么要讓我們去扮演一個又一個的角色…”
地獄電影院。這個徹底改變了葉想人生的恐怖之地,日后的他,還要繼續地去一部接著一部的恐怖片中,扮演一個又一個的角色。直到他湊足一萬張贖死券,才能贖得自由之身,永遠離開這里,回歸現實世界。
這是一條極為艱難險阻的前路。好在,他不是一個人承受,眼前這些人,日后都將成為他的同伴。
“說了半天我還沒說我的名字。”那眼神很是成熟的少年開口道:“我叫李唯思。進入地獄電影院以前,我只是個普通大學生而已。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活著回去,今后,大家就一起努力吧。”
而在他身旁,那一頭長發,容貌清秀的少女,則是莞爾一笑,說:“我叫齊晴晴,嗯…我…”
說到這,齊晴晴一把挽住李唯思的手臂,說:“我是他的女朋友哦!這一點先說清楚,唯思很溫柔,但是別打他的主意哦!”
說到這里,齊晴晴的目光集中到了溫羽凡身上。
她這個樣子不禁令人哭笑不得。李唯思更是連忙要甩開她的手,說:“你…你別這個樣子!誰是你男朋友了,我只不過救了你一次,你怎么就一直纏著我!那時候我們只是扮演情侶,又不是真的!”
“不管啦!那個時候拍的接吻戲是我的初吻!而且你念臺詞的時候那么飽含深情,肯定對我也有感情的!我不管,我不管啦…反正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李唯思苦笑著,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而蘇寒則是冷冷地看了葉想等三人一眼,說:“我叫蘇寒。剛才也該聽到我的名字了吧?能不能告訴我,海蘭是怎么死的?”
看過演員表,葉想自然知道,唐海蘭就是恐怖巴士的女主角康雪妍的扮演者。
“很抱歉…”葉想說道:“后來我和她分開了,再然后就一直沒有見到她。她是怎么死的,我實在是不太清楚。”
當時,已經死去的導游穆小姐出現,而羅昊生和康雪妍就跟著她走了。后來只是獲得了主角死亡的提示,康雪妍,也就是唐海蘭具體是怎么死的,葉想的確是完全不知情。
“這…”蘇寒頓時臉上露出怒意,但是于辰卻是拉了拉他,才沒有發作。顯然,他很喜歡唐海蘭,但是她死去這幾個新人卻活著歸來,讓他有著幾分遷怒。
“呵呵,我叫吳兆天。”那微胖的憨厚男人笑了笑,說:“葉先生,蘇寒他比較喜歡海蘭,以前他們在一部恐怖片里面是演對手戲的,你不要太介意。”
這個叫吳兆天的微胖憨厚男子,一看就是副好好先生的樣子,看起來完全對任何人都沒有脾氣,笑起來簡直有幾分像彌勒佛。
“沒事,”葉想擺了擺手道:“我不介意。”
這時候,還沒有報過名字的人只有一個了。
葉想注意著那個猶如冰山的冷漠女子。她的容貌也相當不俗,和溫羽凡不相上下。從剛才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表情也很冷淡。
“成雪松。”冰山女子卻僅僅吐出了這三個字,就不再多說什么。
“這就是她的名字,”于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她這個人極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你們別太介意。”
葉想倒也理解。在這種恐怖的地方,任誰都有可能會性格扭曲的。畢竟,在任何一部恐怖片內扮演角色,都可能意味著赴死。
“那么…”葉想又補充問了一句:“大家都在這里了?”
“嗯。你看到的就是第十三度電影院的所有人了。”
葉想心中整合了一下所有人的信息。
所有人心靈支柱的最資深演員方冷,唯一的一個靈媒體質演員白雨朔,個子很高性格沉穩的于辰,似乎負責新人管理工作的莫秋實,心直口快的侯天白,性格冷淡的成雪松,喜歡死去的唐海蘭的蘇寒,戴著一副啤酒瓶底厚眼鏡的石清秀,顯示出比年齡要更成熟的李唯思和喜歡他的齊晴晴,憨厚的好好先生吳兆天,還有他葉想,對他有過大恩的溫羽凡,以及不知道是怎么活下來的張念周,啊不,應該是朱定鈞。就這些人了吧…
這時候,葉想忽然又想到,之前那個已經先一步離開的,皮膚黝黑的女演員。
“嗯…之前有一個演員先出去了。她是…”
“她叫焦夢期。”于辰解釋道:“她的情況…有點特殊。沒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去和她接觸。”
葉想自然也不會多問什么,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
這么算起來的話…這地獄第十三度電影院,現在一共有十五名演員。
十五個人啊…
“以后日子還很長。”莫秋實說道:“以后大家會慢慢認識的。先走吧,我帶你們去你們的住處。等到了七點你們過來餐廳吧。電影院里面有鐘,以那個為準。”
接著,于辰也跟了過來。葉想,溫羽凡和朱定鈞三人,就跟了過去。
看著他們離開電影院后,余下的人都開始談論起來。
蘇寒還是很難釋懷唐海蘭的死,坐在了放映廳的座位上,恨恨地說:“他們肯定沒說實話!”
“算了。”李唯思拼命掙脫齊晴晴的手,說:“現在要集中考慮的是鬼祭3。海蘭這一死,肯定會有一些調整吧。新來的這三個新人,除了那個朱定鈞,我看另外兩個人都還不錯。葉想這個人一直在察言觀色,至于那個溫羽凡,眼神內斂,話語也不多,看來也不是簡單的人。這一次的新人素質,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而石清秀坐在他的旁白,嘆了口氣說:“老演員死了一批,再來新演員…我們能活多久呢?該怎么才能攢足一萬張贖死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李唯思何嘗不知道此事:“我們每個人也都苦惱這個問題啊。賺了再多贖死券,往往幾部恐怖片下來就用得精光。多數時候,我們還要花費贖死券租用別人手中的死者詛咒之物。”
“沒關系,”齊晴晴湊到李唯思旁邊,巧笑嫣然地說:“我手上的那件鬼穿過的壽衣,一定無條件讓唯思你使用!你們其他人,至少都要五百贖死券才能租一部恐怖片!”
“說正經事吧。”李唯思卻是完全對齊晴晴不感冒,“這一次鬼祭3對我們而言是很重要的。海蘭這一死,那把魘術木梳就徹底失落了。對我們而言,這是很大的損失。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進入鬼祭3,拿到那張記載惡咒的羊皮紙!絕對,必須要到我們第十三度影院手上!為此,就算犧牲掉現有的一些死者詛咒之物!也在所不惜!”
石清秀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眼神頓時變得有些睿智起來:“那是當然的。為了這件事情,我們不是一直在籌劃嗎?所有詛咒之物,全部都無償交給方冷他們使用!就是為了那張羊皮紙!只要那張羊皮紙能到我們地獄第十三度影院手上…”
而那一直沉默著的成雪松,卻是始終沉默地站在一旁,不知在思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