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與緋石對視一眼,常鳴問道:“神選星發生什么事情了?”
緋石搖頭,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感覺得有點模糊,好像有什么東西侵入了星核深處。不對,它早就已經潛進去了,只是一直沒有動靜。現在它被觸發了,開始成長了…”
常鳴的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表情頓時有些微妙:“如果神選星被那東西控制,會影響到你嗎?”
緋石沒有說話,只是抬了抬自己手。他的意思很明確,別說到時候了,現在他已經受到了影響,全身上下變得跟個寒窖一樣!神選星出事,他一樣逃不了!
常鳴這一刻變得極為嚴肅,他正色說:“接下來我要對你做一些事情,你放開自己,不要驚慌。”
緋石點點頭,一臉信任。
常鳴微微一笑,手指觸上他的額頭。這時,周圍的金光仍然在不斷波動,他們就像位于一片動蕩不休的湖泊里,身體不由自主地隨之起伏。
這個地方非常奇妙,它應該是位于另一個空間,但到現在為止,好像都只是把他們暫時困在這里一樣,沒有敵人出現,也沒有危險的感覺。
常鳴仍然抓著緋石,右半邊身體僵硬發木。一股陰寒氣息在他的身體里左突右撞,不斷往里侵入。這股氣息不屬于他以前見過的任何事物,頑強得驚人,到現在為止,他已經連續換了十種方法。仍然不能把它驅除。
他的手指上泛出一縷金光,它在緋石的額頭上形成一點奇妙的美麗花紋,迅速向外擴散出去,滲進他的皮膚。
就好像一朵花開在他的額頭上,接著這朵花往里扎根,越扎越深。緋石幼小的臉上迅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他仍然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任由常鳴動作。
常鳴聽說神選星內部被植入了什么東西,剛才被觸發。正在成長。他立刻想到了黑蝕霧!
黑蝕霧能侵入星球內部,把星球全部侵蝕,從中獲得強大的力量。神選星突然發生異變,很有可能是受到了黑蝕霧的侵襲!
對付黑蝕霧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和神紋。所以他征得緋石的同意之后。毫不猶豫地對他使用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嘗試著利用和神紋。驅除掉緋石體內的寒氣,但一施為就發現,這法子不可行。
他之前曾經用精神力試探過緋石的身體。發現他跟他以前見過的機關神沒什么兩樣,只是更渾噩,體內天神髓和神核晶的界限不那么明顯而已。這時候他用和神紋一試探,立刻就發現,和神紋正在進一步侵蝕天神髓與神核晶的界限,把它們轉化成混沌狀態!
他一發現這一點,立刻收手。
緋石的額角已經沁出了冷汗,卻仍然勉強向他露出笑容,說:“不要緊,我沒事的。”
常鳴搖頭,說:“不,不對。”他后悔地說,“是我誤判了,我不應該這樣做。”
他第一次使用和神紋是什么時候?是當初在紅榴基地的時候!他對著一個下階機關神使用,直接中和了他體內的神紋,廢掉了他的大半能力。
機關神掌握的神紋有一部分是后天領悟學習的,有一部分卻是先天生成。這部分神紋也成為了他們的本命屬性,支撐著他們的一切活動。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對緋石使用和神紋,會直接把他將要分化出來的神紋中和掉,廢掉他的神智,把他還原成一個無知無覺的肉塊!
好在常鳴試探得非常小心,一旦發現不對馬上收手。即使如此,他也給緋石帶來了一些痛苦。
他后悔地握了握緋石的手,道歉說:“對不起,是我想岔了…”
緋石額上汗水還沒有干,卻非常懂事地對他露出了笑容:“沒關系,你也是想幫我。”
常鳴再次陷入深思。不能直接對緋石使用和神紋,那就只有找到神選星的“病變”位置,對著它的本體使用了。那么首先,他們應該離開這里!
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每過一段時間,緋石體內的寒氣就重一分。他原本紅潤的小臉已經漸漸有些發青,目光偶爾會恍惚一下。顯然,不僅是身體,連他的神智也正在受到影響。
常鳴深吸一口氣,對他說:“我現在要放開你了,你能自己站住,保持在我身邊嗎?”
緋石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可以!”
常鳴向他鼓勵地一笑,果然放開了手。緋石的身體比較小又比較輕,這一放手,立刻在金色的光芒中站立不穩,隨時有可能被帶開。他兩只小手同時劃了個圈,一陣波動過后,他果然穩穩地站住,完全不受金光影響。只是這樣一來,他臉上的青氣又多了一分,顯然使用力量會讓他失去一些防御。
不過這時候常鳴已經顧及不到這些了。在他眼前,金色光線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它們逐漸線條化、數據化,金光淡去,結構浮現,每一處結構旁邊都有大量數據呈現。
這是常鳴在結合星神紋與宇神紋片斷后得到的特殊能力。采用這種方式,他能夠用最快的速度解析空間,找到它的本質!
果然,如他所想,這里是位于神選星球之外的另一個空間。周圍的金光就像一個牢籠,把他們硬生生地困在了這里,不留一絲破綻。常鳴一眼看過去,竟然看不見它與其它空間的連接點,好像它就是掛在空間海上的一個鳥籠,籠子里裝著的就是這一大一小兩個人。
是誰把他們裝在這里的?
他心念一動,腦中浮現兩個人影。還用說嗎?他殺了烏帆,還有紅山和越菱,這兩個人雖然只是中階,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才,一個是從無數機關神中殺出來的最終勝利者。他們倆想必擁有什么奇妙的方法,把他困在了這里!
他剛一想到這兩個人,周圍的空間突然產生了劇烈的動蕩!
它們開始相互擠壓,相互扭轉,金光劇烈地波動著,向著他們推擠過來。一瞬間,這片空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洗衣機,用著高倍的馬力旋轉,要把他們倆絞死在這里!
這才是這片空間真正的殺招!
這時,神選星球上,紅山正和越菱一起并肩站在一個小山坡上,越菱倚靠在紅山懷里,手指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紅山驚奇地笑道:“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越菱笑著說:“大人有奇遇,我也是有過的。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一件空間寶物,用在他身上,算是便宜他了!只是布置這個機關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好在這里地方大,能量充足,終于還是布好了。”
在他們面前,有一個小型的光球正在發著微微的光芒。光球上,倒映出常鳴和緋石的影子。只見他們兩人的手緊緊地相握著,頭發、衣服都被狂亂的氣流卷得狂舞不休。兩人的皮膚表面被割出了細細的裂口,顯得極為狼狽。
紅山贊道:“好寶貝。竟然能把人關進空間里,還能自由操縱空間的組成方法。有趣,太有趣了!”
越菱緊盯著緋石小小的身影,微微蹙眉:“不過,這個小孩子究竟是從哪里來的?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難道他是一個新生的機關神?”
紅山也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怎么可能?神域已經很久沒有孩子順利誕生了。而且…嘿,如果這顆星球是一個能誕生新生兒的星球,長老會怎么可能把它選成我們的戰場?”
他點了點那個光球,嗤笑一聲:“一個天生的中階機關神,可是很有可能晉升成為主神的人物,長老會絕對不可能讓他落到這種境地!”
他卻不知道,緋石的遭遇正牽動著下面無數機關神的心。
紅山是本身被牽扯進來了,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想當然地排除了緋石的出生可能。
但下面的機關神們卻不一樣,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了,緋石的確是一個初生的機關神,一個從星辰中誕生的天然中階神!
每一個這樣的中階神,都是神域的至寶,自從變故發生之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孩子出現了。現在竟然在神選星上看見了一個,還跟一個人類呆在一起!
毫無疑問,這是長老會的嚴重失職!
平溪已經匆匆離開,去處理這件事情了,其余機關神則緊張地看著神選星表面,不錯過緋石的每一個動作。
他們看得清楚,緋石跟常鳴正手牽手地同行,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常友好,一問一答,臉上都帶著和煦的笑容。
機關神們沉默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久,一個聲音極具代表性地發了言:“哼,人類就是這么狡猾…”
這句話得到了大量機關神的贊同,但即使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常鳴對緋石的確不錯。
他們看見兩人走到綠洲旁邊,再次對話。一個機關神:“你們覺得…這孩子是不是長大了一點?”
旁邊立刻有機關神點頭:“對!的確是長大了,個子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對對,之前他只到那個人類的大腿,現在已經及腰了!”
“成長得好快…”
機關神們正在竊竊私語地討論著,突然間變故陡生,緋石被吸進了湖底,而常鳴拉著他,也一起消失了!
一瞬間,整個乾辰星的表面都沸騰了,機關神們紛紛躁動起來,他們大聲問道:“究竟怎么了?那孩子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