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跟蓮姨在院子里說話,院子外面,卻有三個人正在對峙。
“你們想干什么?”莫遠望皺著眉頭盯著高志遠。
剛才他正全神貫注地聆聽機關大宗師的發言,突然眼角余光掃見了高志遠的動靜,再往后一看,看見常鳴出門的背影。
高志遠似乎一直在留意著常鳴,常鳴一出龗去,他立刻向田冀使了個眼色,跟了出龗去。
田冀顯然沒高志遠那么堅決,但只是短短的片刻猶豫,他就拿定了主意,跟在了高志遠身后。
這兩人要干什么?
莫遠望馬上想到之前這兩人的竊竊私語,眉頭一皺,也起身出了門。
禮堂里,隨行者們并沒有跟地創師坐在一起,所以他們的動靜沒一個人注意到。
高志遠和田翼剛一出門,馬上就躲了起來,小心窺看著常鳴的舉動。他們倆壓低了嗓門討論著什么,聲音極其輕微,莫遠望什么也聽不見。不過即使聽不見,他也看得出來,高志遠望著常鳴的目光充滿了嫉恨,惡意幾乎要溢出來了。
常鳴似乎就打算在院子里轉轉,沒有出龗去的意思,莫遠望松了口氣。這里是沒人沒錯,但是好歹離大宗師和地創師都這么近,這兩人應該…也不敢做什么吧?
他正想著呢,常鳴突然一轉頭,像是看見了什么一樣,疾步走了出龗去!
高志遠和田冀大喜,對視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莫遠望這下糾結了。是回去跟地創師們說,還是先跟上去看看?
他前后看看,最龗后還是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現在大宗師評核正在進行中,地創師們肯定也沒空,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來得好。
于是,機關神殿里,出現了一幕奇特的景象。
最前面走的是一個青銅祭司,身姿在法袍下顯得有些曼妙。常鳴跟在那名青銅祭司后,步伐從容。一點躲開別人的意思也沒有。跟蹤跟得這么光明正大的。倒也不多見。
常鳴后面很遠的地方,又跟著兩個人,這兩個人身后還有一個…
高志遠和田冀跟得非常小心,離常鳴非常遠。這種距離。甚至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觀察范圍!
但是非常奇怪。常鳴和那個青銅祭司一前一后,走的明明不是直線,但高志遠和田冀就像追蹤著味道的狗一樣。不管怎么樣都能跟上。有時候莫遠望半天看不見前面的人影,還以為他們跟丟了呢,結果一抬頭,又看見常鳴遠遠地在前面。
莫遠望越走越覺得心里不安。機關神殿大部分范圍都不對外人開放,他們越走越偏僻,萬一誤入了什么地方,搞出什么誤會就不好了。
常鳴是想做什么?要不要趕緊上去攔住他?
莫遠望還沒做出決定,就看見常鳴跟那個青銅祭司一起停下了腳步。青銅祭司回頭,常鳴完全沒有回避的意思,兩人對望了一陣子,走進了前面的小院落。
這是什么意思?常鳴跟那個青銅祭司是認識的?他們現在干什么去了?
說起來…這里是哪里啊?
莫遠望也是第一次到機關神殿,剛才只是茫然跟著走過來,根本不知龗道自己到了哪里。
突然,前面的高志遠停下腳步,轉身叫道:“喂,你是叫莫遠望是吧?出來,我早就看見你了!”
莫遠望本來也沒刻意隱藏,被發現也不奇怪。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他們面前,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高志遠嗤笑道:“我們想干什么?”他往里一指,“你怎么不問問姓常的,他想干什么?”
他詭秘地笑道,“莫遠望,你還不知龗道這里是哪里吧?這可是祭司的住處。一個女祭司把一個年輕的棒小伙帶到這里來…你不如猜猜看,他們想干什么?”
這人之前一副靦腆模樣的時候,莫遠望沒覺得一點異樣,還很贊嘆欣賞他的能力。現在離開地創師面前,他原形畢露,言語表情里的猥瑣氣,簡直讓莫遠望覺得惡心!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很不客氣:“你究竟想說什么?”
高志遠嘿嘿兩聲:“我想說什么不重要,他們才做什么才是關鍵!”
莫遠望喝道:“別拿你的下流心思去揣度別人!常鳴不是那種人!”
高志遠說:“嘿,他是哪種人,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要讓大家看見我想讓他們看見的東西就行了!”
他說得像繞口令一樣,手上的動作卻很直接,轉身就向小院那邊走。
莫遠望沉聲喝道:“住手!”
說話間,一個機關少女突然從他背后閃現,執著長矛攔在高志遠面前!
高志遠看著美麗的機關少女,舔了舔嘴唇,回頭淫蕩地看了莫遠望一眼:“看不出來嘛,一臉老實相,竟然用這種機關!”
莫遠望沉下臉,喝道:“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高志遠得意地說:“你攔得住嗎?”
他一晃眼,也不知龗道做了什么,機關少女的動作突然一僵,眼睛發直,向龗下摔落了下去!
這么短短的一會兒功夫,它竟然就被剝奪了全部動力!
高志遠冷笑:“在機關神殿這種地方,竟敢對我動手…莫遠望,你給我老實點!”
話音未落,一道刺眼的金光閃過,莫遠望突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力被牢牢鎖死!這一下,別說重新恢復機關少女了,他根本就失去了使用機關的能力!
高志遠竟然有這種本事嗎?!
不,不對,聽他的話,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本事。應該跟機關神殿有關系!
高志遠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打算跟他多作糾纏,大步走到小院前面。
田冀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字,這時他跟在高志遠背后,到了小院前,張眼一看,立刻意外地“咦”了一聲:“這是怎么回事?”
在兩人面前,小院的光線一片扭曲,就好像隔著火焰看東西一樣。各種各樣的色塊混雜扭曲在一起,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景物。
高志遠說:“這是神殿的機關防護。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點障眼法罷了。”他拿出一個圓形的機關,放在手上拋了拋,說:“現在我們倆分頭行動。你去外面等我信號,我在這里辦事。聽見我的信號。你馬上叫人過來!嘿。接下來。就讓我們看一場好戲!”
田冀皺眉:“叫人過來?怎么叫?這里可是機關神殿,外面的人都是祭司和執事…”
高志遠不滿地說:“這么小的事情還要我教嗎?你就說這里出事了,隨便編個理由!”
田冀抿抿嘴說:“好歹你得讓我知龗道會發生些什么嗎?”
高志遠不斷地拋著手上的圓形機關。說:“你知龗道這個機關是起什么作用的嗎?”
田冀搖頭。
高志遠笑得更加猥瑣:“行,回頭送你一個。到時候你看上什么妞兒,把她帶到一個只有你們倆在的地方,把機關一開。嘿嘿,接下來會怎么樣,就不用我跟你解釋了吧?”
田冀瞬間恍然大悟,不遠處的莫遠望也明白了過來——這就是一個催情機關!
難怪高志遠剛才說不管常鳴和那個青銅祭司在做什么,他就是要用這種陰謀詭計造成即定事實,敗壞常鳴和那個女性青銅祭司的名譽!
只是一點小小的嫉恨,甚至都沒有發生什么糾紛,他就要對人家這樣做,還是在機關神殿這樣的地方!
可想而知,常鳴要是被發現冒犯了一個女性青銅祭司,會有什么樣的下場?估計就連兩名地創師也保不住他了吧?
莫遠望勃然大怒,一瞬間,他臉色通紅,怒喝道:“混帳,你太卑鄙了!”
高志遠睨他一眼:“哼,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余地?對了,你倒提醒我了,不能讓你壞事…不過打暈你倒也太可惜了,還是讓你開開眼界,看一場好戲吧!”
說著,他手上畫出幾個奇形怪狀的符號。莫遠望只覺得周圍一陣騷動,突然從地底鉆出一只黑色巨爪,惡狠狠地伸手向他抓來!
莫遠望的精神力被鎖死,但好歹身體的反應能力還在。他一個懶驢打滾,躲開巨爪的攻擊。
巨爪的反應比他想像中靈活多了,一個撲空,接著又連連撲擊。
莫遠望張嘴大叫:“高志遠,你不能這樣做!就算高創師知龗道了,也不會容許的!”
高志遠的嘴角又露出了那種靦腆得近乎羞澀的笑容,但這時,這樣的笑容落在莫遠望眼里,只會讓他感覺頭皮發麻。
高志遠滿不在乎地說:“既然這樣,那就不要讓他知龗道了嘛!”
他手指在空間點點劃劃,突然間,從莫遠望極近的地方又出現了一道勁風,他猛地回頭,看見了另一只黑色巨爪!
失去了精神力,他的感知幾乎被封死,單靠眼睛和耳朵,竟然沒能馬上發現這個襲擊。
莫遠望的身體被這只黑色巨爪打飛,重重撞在先前那只手上。那只爪子一合,把莫遠望牢牢抓在掌心。莫遠望這才發現,這只爪子上黑色的物質竟然是會流動的,它看似緩慢、實則迅速地流到莫遠望身上,開始向著他全身上下蔓延。
高志遠冷笑著看他一眼:“你就給我老實呆在那里吧!”
沒過一會兒,黑色的物質蔓延到莫遠望全身,把他牢牢裹住。現在,他全身上下就剩下一雙眼睛和一對鼻孔,勉強還能看清遠處的東西,能呼吸到一點空氣。
即使如此,莫遠望也覺得呼吸不暢,頭腦跟著一陣一陣地發暈。
不行,不能這樣!我得堅持住,我得掙脫出龗去!常鳴還不知龗道外面有人等著陷害他呢!萬一他被陷害,陸創師也會很難過的!
越到關鍵時刻,莫遠望越是鎮定。現在他無能為力,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前方的情況,而是專心致志地恢復自己的精神力。
他從小接受名師調教,心性又單純耿直,基礎打得極牢。沒一會兒,他的呼吸就變得極其輕微,幾乎若有若無。這時候,就算從他旁邊走過去,也不會發現這里有個人!
高志遠封住了莫遠望,就再不理他。他打發走了田冀去幫忙,自己則大步走到院子旁邊,手指在空中大幅度劃動,嘴里也念念有詞。
他胸前有一個胸針一樣的復雜徽章,正在隱隱向外散發著微黃的光芒。伴隨著他的手勢,光芒時強時弱,像是呼吸一樣。
剛才他跟蹤常鳴時,對付莫遠望時,這個徽章都有著類似的反應。
高志遠喃喃自語:“等我把這個院子的防御打開,把機關放進去…嘿嘿,常鳴,你就等著好看吧!再有潛力又怎么樣,再被地創師看重又怎么樣?猥褻女性青銅祭司,與青銅祭司偷情…你覺得哪個罪名,能讓你好過一點呢?”
他的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突然“咦”了一聲,說:“這個防御怎么這么難破解?這里是…”
他抬頭看了一眼,思索片刻,手勢又發生了一些變換。
接著,他臉色一喜,笑道:“成了!”
話音剛落,他面前扭曲的景象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關鍵是,這清晰只有方寸之地,并不是整體變樣!
“干得漂亮高志遠,只打開部分防御,他們就發現不了,現在,把機關放進去…”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圓球形機關滾了進去。這時候,他臉上的得意越發明顯!(